連十九站在原地沒說話,似乎在估量這件事的真實。
連喻又道。
“這世間不能心如意的事多了,老天爺給了你一份福氣就不會再給另一份。就像你娘繡不好鴛鴦,你爹疊不好棉被,只要不是一無是,都沒有什麼好心思煩悶的。你娘潑撒的不就好?”
連十九往自己爹邊走了幾步。
“這些道理兒子都醒得,只是想要會個一招半式聊以防。”
他沒告訴連喻的是,他一直知道自己爹的聲奇差無比。有人暗殺他,也會有人想要綁架他的兒子,防患于未然總是好的。
連閣老一年到頭也說不了幾句大道理,此時聽兒子問了,不得要端起幾分態度認真說教一下。
他告訴連十九。
“一招半式有個屁用,只要有銀子那玩意能買多買多。你老子一輩子沒習過武,還不是照樣在外面橫行霸道。...唉,這世間就沒有銀子辦不的事兒。”
那一年,連十九九歲,連喻三十七歲,三十七歲的連喻還是一副上梁不正的樣子,教的九歲的下梁也跟著歪了。連十九覺得連喻的話很有道理,長大以后花重金買了四個點墨水閣的高手,見天的跟在自己邊。且用這四個人功的將自己的敵丟在荒郊野嶺無數次,銀子確實是沒花,只不過跟他老子不同的是,這個祖宗會賺也會花,買東西時差一不二的從不議價,氣死連喻了。
番外二王守財的
在過去的幾年貓生中,王守財一直覺得自己擁有著喵界獨一無二的容。因為它的胖,萬籟村乃至京城周邊的各類野貓都自認打不過它,偶爾的幾次夜間巡查,也越發讓王守財在自己心中奠定了朕可傲視群雄的肯定。
然而就在前不久,王小爺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鐵盧。它被隔壁王侍郎家的大狼狗給咬了。
狼狗是王世勛前些時日在道上撿回來的,瘦皮包骨頭仍然是個威風凌凌的架勢,骨骼非常的強悍。但凡在外流浪的多半都得有這子氣神,不然天生地養之下難保死。
王侍郎將它撿回來也是一時興起,抱回后院之后就將這條狗給忘了。
可巧那一日王小爺夜半出來巡視自己的領土,不知怎麼來了興致,費了大的勁從自家墻頭翻到別家墻頭,正看見這條狼狗搶奪著一只小白貓的吃食。
小白貓的眼睛長的真好看,藍汪汪的一雙,只是形太小巧了,被大狼狗爪子一拉就推出去老遠。
它們正在爭奪一條啃剩下的魚骨頭。
王小爺自從被連喻抱回家養以后,對于一切殘羹剩菜都抱以無視,居高臨下的站在墻頭,它本打算看看熱鬧的。
然而小白貓回眸可憐兮兮的一聲慘,瞬間喚起了它英雄救的心。所以,一切順理章,一場戰事于夜間拉開,最終以守財大王貓臉,貓爪子,貓尾悉數負傷而告終。
連喻和方婉之得到消息趕到王家大宅的時候,王世勛都快哭個淚人了。
誰人不知這只貓是連大人養的,又誰人不知,連喻的心眼小的跟針尖似的,扯著自家的大狼狗使勁抹眼淚,就差拿著口大鍋燉了賠罪了。
連閣老素來知道自己的聲不好,也懶于同外界解釋自己是不會跟畜生一般見識的。看著那條皮包骨頭的老狗,也只吩咐王世勛既然養了就養好些,沒的在外面沒死,撿回家里倒是死了。
王世勛點頭如搗蒜。
再看一看沒打采的王守財,連喻默不作聲的抱在懷里,心疼了。
太醫院的院士曹林接到尚書府的消息時,腳跟都沒趕著地,一路坐著轎子就趕過來了。
貓的傷勢正經有幾分嚴重,躺在連閣老懷里病懨懨的,著實沒什麼生氣兒。
曹林手了骨頭,小聲對方婉之說“夫人,這貓的骨頭斷了,下得為它接骨,您看...”
而后瞟了連喻一眼,意思很明顯。那個護犢子的主子不會揍我吧?
方婉之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上前幾步拍了拍連喻。
“胳膊斷了,你把貓給曹林。”
連喻低頭瞅了瞅自家的大貓,倒是沒說什麼,轉坐在太師椅上,是個側頭看窗外的姿勢。
王守財喵喵的十分可憐,實際上曹林還沒到它。奈何這貨是個矯慣了的,到一點就跟活撕了它一把似的。
曹林將骨頭托起來,看見連喻往這邊瞟了一眼,神清冷,沒什麼表,卻嚇的曹林都不敢了。
方婉之咳嗽一聲,連喻便將頭轉回去。曹林再拿起來,再瞟,再咳嗽。
最后方婉之怒了,幾步走到連喻跟前吼道。
“你別總嚇唬他!!”
骨頭斷了心疼有什麼用?
連喻冷著臉走到門外,聽著屋里王守財撕心裂肺的一聲貓,鬧心死了。
王小爺的骨頭接上了,方婉之燉了好大一鍋湯給它補子,還加了好幾塊五花,小爺難得遇上這等待遇,喝的時候不知怎麼多了幾分矜持,諾大的一盆連帶骨頭的湯,只喝了三分之一不到。
這可是罕有的事兒。
連喻跟方婉之以為它是因為剛接了骨頭不舒服,然而第二天那湯就喝了個干干凈凈,連點子渣都不剩。最關鍵的是,王守財瘦了。
它的那個重,說到底再瘦也不算瘦。只是跟它原先陀螺似的板以及盤子大的貓臉比起來,確實輕減了不。
連喻跟方婉之統一的認定它是被欺負了。
誰人不知王守財護食如命,別說謙讓了,就是掉在地里都得用爪子摳出來。方大姑娘沒過門那會兒,它在玉塵奉宛的小院里埋過多?
連喻為此連覺都不睡了,拉了方婉之坐在自家的房檐上。
他倒是要看看,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敢搶他們家王守財的飯碗。
事實證明,讓一只貓放棄食的原因只可能是兩種,一種是吃飽了,另一種就是發春。
時值夜半,放棄食的王守財自認神不知鬼不覺的從窗戶中出來,落地之時因為不夠輕盈,發出大一聲噗通。它時常是這樣出場的,然而今次無端多了罕有的自尊心,費勁的用爪子捂了一會兒臉,再轉過來時,又是個很自命不凡的孤傲之態。
院子的另一頭,一只漂亮的小白貓雙爪直立坐在不遠,模樣神態都很乖巧,一對貓耳朵立的很僵,應該是在怕它。
在阿白流浪的這許多年中,它自認見過無數強悍的野貓,卻從來沒有見過王守財這麼的。那日的英貓救,它實是將它當了一只長得比較像貓的狗了。
阿白踱步過去吃,王守財就站在它旁邊搔首弄姿。連喻養了那麼久的王守財都沒見過它這麼會犯賤的樣子。
它應該是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的,奈何它一靠近阿白就不吃了,于是王守財就開始自暴自棄,用爪子拉,用尾掃它,最后將阿白惹的煩了,兩只貓就開始打架。
王守財一點也不讓著阿白,依照人的看法,那就是把姑娘給打哭了,自己生悶氣似的猛喝兩口湯,喝完之后又覺得心塞,皺著一張貓臉趴在地上,一臉的生無可。
方婉之想,世人常說什麼人養什麼貓,王守財這戰五渣的商,確實是隨了連喻的。
貓小爺惆悵了,連喻可不惆悵,第二天晚上就抓了阿白,跟王守財關在一個屋子里培養。
王守財從窗戶外面被扔到屋里的時候簡直開心瘋了,撲上去對著阿白就是一頓搖尾乞憐,幾乎了另一只大狼狗。
阿白起初還在矜持,矜持到最后,兩個貓也就那麼在一塊過了。
方婉之對連喻說。
“阿白的子太好,我總擔心王守財得到它之后會欺負它。”
然,不出三個月就發現,自己的顧慮完全是多余的。
阿白厲害著呢,了之后也開始涎皮賴臉,跟王守財的子簡直如出一轍。
兩只貓剛在一起沒多久就滾了草地,生下一窩貓仔子之后吃了不的好東西。阿白真饞,也是之前在外面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不到三個月就將自己胖了另外一只王守財。
連夫人為此很是犯愁,每日的遛貓活也從一只增加到了一雙,兩只都是不肯多挪一步的子,繩子往上一拴就開始裝死,氣的方婉之牛拉犁似的拖著它們在院子里轉悠。
天氣轉暖之后,方婉之克扣了它們的,除了每日必備的兩餐,絕不加餐。兩個東西為此帶著一堆的貓崽子還跑到連喻跟前哭過,但是連大人十分的不想睡書房,拉著算盤珠子裝沒看到。
兩貨在此期間還曾鬧出過假懷孕的戲碼,假傷,假骨折,每時每刻的上演,為的就是多吃一口,鬧的方婉之哭笑不得。最后索也不管了,由著它們吃,只要不鬧什麼病,他們都是愿意慣著它們的。
貓的壽命最長只有二十年,從收養它的那一天開始算起,時間都是飛逝般流過,王守財能不能活那麼久連喻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陪伴。
他想,遇上了就是緣分,它們把二十年的命都給他了,他自然是要給它們養老送終的,這也算是冥冥中緣分的另一種厚賜吧。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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