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軍事歷史 小閣老 第八十七章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

《小閣老》 第八十七章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

在某位不願姓名的熱心市民的有私支持下,萬曆十七年九月,賴在京裡一拖再拖不肯就藩的的潞王終於之國了。

當日,每年只在元旦大朝面一次的萬曆皇帝,也破天荒的皇極門親送自己的小弟弟。

潞王跪地面辭,萬曆降座臨陛,兄弟相對垂淚。因爲大明祖制,藩王之國後,除非要迎他回來繼位,否則就是天塌下來也不能再回京了。

想到此生再無相見之期,這對兄弟終於忍不住抱頭痛哭。

最後一直目送潞王出了午門,萬曆依然不肯收回視線。羣臣多者,比如趙二爺就兩眼通紅。

然而皇帝對小弟弟溺的結果就是,潞王離京時,足足用了九千兩百五十艘船隻裝運財寶傢俬,隨行王府員二十七人,校尉六百餘,軍士兩千人。使用各項役夫共三萬兩千九百人,另有馬匹千餘。此外還有上萬宮娥、僕婦和宦

爲了完這樣龐大的系統工程,朝廷早幾個月就忙活開了。命沿途州縣每十丁派夫一名,其餘九丁幫工時。以一月爲期,連本共銀八錢。再加上人吃馬嚼,僅這一塊就又是四十萬兩的費用。

沿途北直、河南各府縣員還均需舉行盛大的迎送儀式,這又是一場浩劫。

地方上連年大旱,百姓早就過不下去,聽聞又有藩王要來,嚇得舉家逃亡。哪怕移民辦已經沒了名額,他們也要先逃到南方去再說。

府也是苦不堪言,保定巡宋仕上疏奏請曰:‘潞王之國,經由河間、大名二府,費用浩大。連歲荒役,委難措,乞於天津倉支米一萬七千石、臨清倉支米一萬一千石。’

其餘沿途州縣也紛紛效仿,要求朝廷報銷。好在要的是糧食,戶部全都著鼻子同意了。

Advertisement

其實北直的府怎麼都好說,畢竟是一次支出,河南布政司就慘了。因爲按照太祖皇帝‘坐收坐支’的奇葩規定,潞王既然封在河南,那他的歲祿便要由河南一省支付了。

而且河南已經有七支藩王,五萬多宗室了。這些豬的俸祿加起來,就已經超過河南全省收的兩倍。現在又多一位,而且皇帝最的小弟弟,還不能拖欠糊弄,這不要了河南老鄉的親命嗎?

~~

文淵閣,趙守正和他兒子一個作,手拿著水菸袋,背靠著太師椅,閉目聽王家屏給他念河南巡周世選的奏章。

他倒不是擺譜,而是這陣子張羅潞王就藩的事,可把趙首輔給累慘了。到這會兒還兩眼上火,看東西重影,只能讓手下念給自己聽。

說起來,這位王閣老也不是新人了。他萬曆十二年就閣了,但萬曆十四年回家丁憂去了。

今年服闕起復,回到閣已經三個月了。然而京三月‘未獲一瞻天表’,氣得他憤憤上疏質問萬曆:

‘未有朝夕顧問之臣,而可三月不面見者也!’

不愧是老西兒,醋勁兒就是大。

不過王家屏雖然按例只能位居末輔,但他跟趙守正是同年,和劉東星是同鄉,與次輔申時行、許國也都是翰林院的老友了,倒也能和睦相,不至於醋海生波。

“……河南一省實不堪重負久矣,奏請恩準將景王下莊田、房課、鹽店、河泊等所留省,由有司徵解,以供支付潞王俸祿,似可稍減民累……”

聽他念完之後,趙守正睜開眼,對眼前的一到兩個王家屏苦笑道:

“這不是做夢嗎?潞王早就惦記上景王的產了。他去年是不是就上疏討要過吧?”

“對。”坐在大案另一端的許國點點頭道:“去年八月就奏請過,當時皇上直接批的紅,‘莊田準給,丈勘立界,以便永遠遵守。再查相應地土,不妨數外加給,副朕友同氣至意。’”

能當上大學士的,哪個不是博聞強記,過目不忘……趙守正除外。

“好一個友同氣。”劉東星哼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米醋道:“陛下只知道友手足,兄弟同氣,卻從不恤百姓。難道天下百姓不是他子民嗎?!”

“是,但親疏有別。”申時行淡淡道:“所以去歲年底,潞王又請賜湖廣田地兩萬頃,以填河南田不足額,陛下又準了。”

“說實話,潞王這是人之常嘛。”王家屏幽幽道:“換了我有這麼個有求必應的兄長,也會在這種時候拼命多求多佔的。”

“什麼人之常本就是貪心不足!”許國憤慨道:“前前後後討要了幾萬頃的地,他吃得過來嗎!”

“得爲子孫謀嘛,等過去兩代,皇上理都不理了就。”申時行淡淡道。

“還子孫呢!再這麼搞下去,還能不能堅持兩代都難說!”劉東星哼一聲道。

“山西河南每年留存米兩百五十萬石,而兩省宗室年祿已達七百萬石!省裡付不起,京裡不想管,就只能任由宗室搶佔民田,不稅賦!”

“其餘只要有藩王的省,況都好不到哪去!這已經不是什麼遠慮,而是迫在眉睫的亡國近憂了!”

閣臣們都默默點頭,任誰站在全局的位置上,都會看到這個超級巨大的患……好吧,已經不能患了,而是惡腫瘤了。

可看到又如何,張太師好容易削減了一通,到了萬曆皇帝掌權,所有削減全都取消,一切又都回來了。所有勸諫,一律不聽。徒之奈何?

諸位大學士只要一想到,現在只能任由這些有藩王的省,一點點爛下去……就一點自豪、榮譽什麼的都沒了。

“算了算了,不要扯遠了。這件事就按照皇上的意思來吧,橫豎潞王現在還是第一代,能多花省裡幾個錢?戶部不是要給河南撥賑災糧嗎?再多撥個十萬石,對南再給週中丞寫封信,差不多這事兒就能平了。”好在趙守正從來不較真,只要能混過去就行。

“唉,好吧。”王家屏點點頭,對南是他的號。

趙守正早就想清楚了,張居正解決不了的問題,自己甭想解決,也不要不自量力的妄圖解決。

這就場……哦不,這‘勇於不敢’。

老子曰‘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

意思是一味逞強直進是危險的,要勇於弱或退,勇於選擇不敢做某事,這才長久之道。

小到爲人世,大到治國理政,都是這個道理。

在他看來,自己‘勇於不敢’,雖然不會讓大明變得更好,但至不會讓大明變得更糟。

事實上,趙守正能在如此惡劣的外環境下,維持朝廷的基本局面,已經是極不容易的了。

這兩年多來,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頭髮全都白了……

~~

議完了今日比較重要的奏疏,趙守正發現幾位大學士還賴著不走。

“你們磨磨蹭蹭的,還有啥事兒?”他奇怪問道。

“元輔,這潞王已經就藩了,那國本之事,是不是該提上日程了?”幾位閣臣換下眼神,由申時行開口道:“皇上當初可是說好了的。”

“啊這……”趙守正聞言一陣頭大,他覺滿屋子的人在自己眼前轉圈圈,趕又閉上眼。

“你們啊,就不能讓老夫口氣再說?”

“元輔,實在是國本未立,人心難安啊。咱們還是一起加把勁,等立了太子再好好休息如何?”許國笑道。

兩個老西兒也一齊點頭,顯然此事乃衆所歸。

“唉,哪有那麼簡單啊……”趙守正卻滿面愁容,悶頭咕嚕嚕水煙。

太子者,國之本。立太子這事兒,他已經頭大了不是一天兩天了。

其實萬曆皇帝今年還不滿三十歲,皇長子也才八歲,按說立儲之事也沒那麼急迫的。

但因爲一個人的緣故,羣臣一直心急火燎,不趕把這事兒辦了,總覺不踏實。

鄭夢境,是個地道的北京大妞。白貌大長格也虎了吧唧的……

萬曆九年,因爲萬曆大婚娶的一後二妃,四年來均無所出。所以萬曆又下旨選秀,並於次年冊封九嬪。鄭氏因姿出衆,冊爲淑嬪,位居九嬪第二位。

其實萬曆本不是爲了生兒子,他就是好。因爲在他下旨選秀的時候,王皇后已經懷六甲了。並於萬曆九年臘月,誕下一位公主。

就在王皇后誕下長的同時,他還把李太后邊一個姓王的宮的肚子搞大了。

因爲那次屬於一時起,直接撲倒那種。等到進聖賢時間後,萬曆意識到這事兒不彩了,甚至有些害怕。

別忘了,就在前一年,他剛剛因爲在西苑夜遊,醉後把個宮剃了頭,就險些被李太后廢掉,還下了罪己詔,發誓再也不敢了。

這纔剛過了一年,自己居然在母后宮裡,強上了的宮,這要是讓母后知道了,還能留自己過年?八這個年就得去過了。

想到這兒,這廝嚇了鵪鶉,提起子就走了。非但沒有按規矩賜一套頭面給王宮,還威脅不要說出去……

誰知他讓合法妻子懷孕那麼困難,對王宮卻首發命中,幾個月後便顯了懷。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