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請立刻把你手中的手機放下,我們現在需要為你做一個全的檢查。”主治醫生走到病房里,一臉嚴肅地對宋詩言說道,“你昏睡了這麼久,一醒來就玩手機,這樣可不好。”
宋詩言看了一眼那主治醫生,又看了一眼跟在主治醫生后面、推著椅的兩個護士,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先等一下,我需要打一個電話。”
聞言,醫生也就隨去了。趁宋詩言打電話的空隙,讓護士先去把宋詩言的營養拔掉,隨后又將宋詩言的上的那一床薄毯掀開,讓兩個護士扛著宋詩言坐到了椅上。
們推著宋詩言出病房,宋詩言在椅上打電話。如此一來,倒也能節省不時間。
“喂,哪位?”電話那頭,傳來霍銘莘那悉的聲音。
一聽到那悉的聲音,宋詩言便忍不住淚流滿面。他的聲音沒有變,語氣平靜。可是,卻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一絕與厭世。
“喂。”宋詩言吞了吞口水,潤了潤嗓子,這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麼難聽。
霍銘莘,我的聲音變了這樣,你還聽得出來是我嗎?宋詩言在心里默默地想著。
“你是哪位?”電話那頭,霍銘莘似乎是有些生氣。畢竟,電話那邊的人半晌才說出一個「喂」字,對于他這種每時每刻都萬分珍貴的人來說,的確是一種浪費。
“我,我是……啊!”宋詩言還沒來得及說出的名字,便發出一聲驚恐的尖。
走廊兩邊是玻璃做的墻,看著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宋詩言渾抖著。
剎那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的心臟驟,讓呼吸難。
大口大口地著氣,這才強忍著沒再讓自己暈過去——
終于知道,為什麼剛才天葵看著的眼神中,藏著一憐憫。
鏡子里的,坐在椅上,左的管里空空如也。出那只劇烈抖著的左手,朝那空的了過去。
這才相信這個殘忍的事實——被截肢了!難怪,剛才醒來的時候,就覺似乎是缺了一部分。原來,竟然被截肢了!
或許,如果只是被截肢,還不會如此驚慌失措。
毀容了,徹徹底底地被毀容了。地錦的那張臉,曾好得像是世上最頂級的雕刻大師嘔心瀝而的工藝品。
可如今,那張臉上布滿了可怖的疤痕。而那疤痕,從臉上,延到脖子,甚至是的手臂。甚至不知道,的上還有沒有一塊完好的。
宋詩言用手捂著,無聲地哭泣著——如今已經變這副鬼樣子,又怎麼能配上霍銘莘呢?
“喂?喂?”電話里,霍銘莘在那邊問道。
聽見霍銘莘的聲音,宋詩言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地掛掉了電話,眼睛腫得像是核桃。
醫生早已預料到宋詩言會有如此的反應,看著宋詩言,安著說道:“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竭力讓你的臉恢復如初,至于你的左,我們會給你打造世界上最匹配你的假肢,讓你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宋詩言絕地坐在椅上,沒有說話。
……
宋詩言坐在椅上,看著落地窗外那群星璀璨的夜空,的心卻跌至谷底。
能在那場炸中幸存下來,已經算是足夠幸運了。可是,因為那場炸,截肢、毀容,就連的聲帶,也都被毀掉了。
又豈會有勇氣再出現在霍銘莘的面前,像從前一樣和他在一起?
當知道自己如今的狀況之后,一度生出自殺的念頭。可是,因為那強烈的責任,卻無法對自己、對地錦的下手。
如果,蘇醒之后又自殺去世,那小虎呢?
他一定會很傷心,畢竟,一瞬間從地獄道天堂,最后再回到地獄的那種覺,誰也承不了。
更何況,這真正的主人是地錦。如今,若是自殺,那地錦的母親,的小姨,又該是如何的絕——恐怕,小姨這輩子都會在悔恨中度過。
既然用的地錦的,既然已經為自己、為宋家報了仇。
那麼,從今以后,便該為地錦好好活著。這既是對地錦的謝禮,也是對的贖罪。
宋詩言想了許多,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不到片刻,電話便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老爺子那悉的聲音:“喂,哪位?”
“老爺子,是我……景頌。”宋詩言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開口說道。
“丫頭,是你?你的聲音怎麼變這樣?你這兩年無聲無息的,都到哪里去了?”
宋詩言的聲音雖然噶無比,但那悉的語氣聲調,卻讓老爺子相信,這聲音的主人,就是宋詩言無疑。
“老爺子,你無需知道我在哪里,今天,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和你說一件事,希你能答應。”宋詩言的聲音又苦了幾分,說出的話又帶著一沉重。
“丫頭,什麼事?只要你說,爺爺我一定不會推辭——你什麼時候回來?銘莘他……”老爺子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宋詩言打斷道。
“這輩子,我和銘莘有緣無分。所以,還請老爺子,一定要多多費心,給銘莘找一個好妻子,對他好,他,讓他這輩子都能活得開開心心的——這就是我的請求。”宋詩言說完這話,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丫頭,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也知道,銘莘他本就忘不了你。我們都以為你死了的時候,他還堅信你活著,他一直都在等著你。如今,你還活著,為什麼你卻說出這樣的話?”老爺子不由得一聲嘆息,幽幽地說道。
“我……”宋詩言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泣了半晌,最終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道:“那場炸中,我了嚴重的傷,我已經沒有勇氣出現在銘莘的面前,甚至不敢讓他知道我還活著。”
“丫頭,不管你了多嚴重的傷,銘莘他一定會帶你去找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一定會治好你的病。你要知道,霍家有這個能力。”老爺子勸說道。
“我截肢了——”宋詩言的聲音提高了幾份,聽得出來,也在盡力地克制著自己的,“不僅是截肢,我還毀容了,毀到什麼程度呢?就算我現在站在銘莘的面前,他都不可能認出我。而且,我下午的時候和他打過電話,我很慶幸,他沒猜到是我……”
一時之間,老爺子沒有說話,不知是因為太過于震驚,還是因為其他。
“我知道,這些傷可以治好。可是,我心里的傷,這一輩子都無法愈合——如果和銘莘在一起,我再也沒有勇氣去面對,也沒有勇氣去面對其他人的指指點點。現在,我只想安安靜靜地活著。”宋詩言哽咽地說道。
良久,老爺子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丫頭,我無法決定你自己的選擇,我尊重你的決定——你放心,我不會告訴銘莘你還活著的消息。”
“謝謝老爺子——銘莘的幸福,還請你多多費心了。”宋詩言說罷,便掛斷了電話,靠著椅,失聲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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