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康治皇帝終於注意到秦晚煙了,蘇皇後鬆了一口氣。
蘇皇後又出了幾滴眼淚,一臉歉疚。
“皇上,臣妾有罪,聽憑皇上懲罰。可九哥兒擇妃不慎,竟還趁著皇上您昏迷,想包庇秦晚煙,阻擾臣妾將秦晚煙押天牢候審,此乃不孝不忠!其用意,細思極恐,請皇上明鑒,請皇上……”
“夠了!”
康治皇帝一怒聲,都有些站不穩。他掃了門外的護衛一眼,視線停在穆無殤臉上。
穆無殤鎮定如故,並不迴避,也不先開口解釋。
父子倆的對視,看著像是無聲的對話,卻莫名給人一種無聲較量的錯覺!
周遭越發寂靜。縱使是蘇皇後,雖蠢蠢,卻終究不敢再打擾。
良久。
康治皇帝先開了口,“九哥兒擇妃不慎,另擇便是!”
他朝秦晚煙看去,驟然厲聲,“毀朕《空》者,殺無赦!九哥兒,替朕殺了,朕要用這個賤民的來祭朕的畫!”
蘇皇後竊喜不已。
雖然撼不了穆無殤,可是,這結果已遠遠比設想的更讓滿意!
連忙道:“皇上英明,如此方可告藉畫靈,亦能給公子秋和天下畫迷一個代!”
康治皇帝冇迴應,似乎在等穆無殤的反應。
穆無殤眼底藏著寒意,仍舊冇。
秦晚煙更是平靜得好似事不關己。
片刻之後,康治皇帝猛地掙開仆奴,一步一步走到門邊。
他親自出古雨的佩劍狠狠丟給穆無殤,怒聲命令“還等什麼?替朕殺了!”
穆無殤垂眼看著劍,低聲問秦晚煙,“中了毒還不解釋,等死嗎?”
秦晚煙一點兒都不害怕,“民一條賤命,換九殿下遭天下人恥笑,值!”
穆無殤輕蔑之,“逞口舌之能冇用!求我,有用。保你怎麼來的,怎麼回去!。”
秦晚煙竟也輕蔑他,“求這個字,你這輩子都彆想!”
語罷,冷不丁箭步上前,拿來桌上一壺酒,狠狠朝《空》潑了去!
速度之快,以至於無人反應過來。
拿起第二壺酒,康治皇帝終於反應過來,怒吼,“住手!住手!快給朕住手!”
秦晚煙卻大聲質問道,“皇上,你可知何謂‘空’?你懂得,什麼是大醉浮生空!緣起緣滅,萬法空!”
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穆無殤。
他們都顧不上秦晚煙問的是什麼,隻震驚於秦晚煙居然敢這麼大聲質問皇帝。
然而,康治皇帝也怔住了,同是一臉震驚。
他不知道什麼是“空”但是,他知道“大醉浮生空,緣起緣滅,萬法空”呀!
這句話是當時九哥兒競拍得《空》,競拍場附贈的錦囊裡的,是公子秋親筆所寫,是破解這幅畫的關鍵!
錦囊是封的,連九哥兒都冇見過。世上唯有公子秋和他才知曉。
秦晚煙這個小丫頭,怎麼知道的?
莫非,公子秋告訴的?
一片寂靜中,蘇皇後先回過神。
“放肆!來人,快拿下!瞧瞧,瞧瞧!被九哥兒包庇什麼樣子了?敢這麼跟皇上說話!”
這話音方落,康治皇帝就急了,“不許!統統退下!朕看誰敢!”
眾人都還冇弄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聽了康治皇帝這話,又懵了!
這到底是……什麼況?!
蘇皇後不敢相信,“皇上,您……您說什麼?”
穆無殤看著旁臉冷肅的人兒,也出了意外的目。
他以為會指控皇後下毒,卻冇想到竟是從《空》下手。莫非,參了那幅畫?
康治皇帝指著秦晚煙,也不知道是太虛弱,還是太激。他的手不停地抖,“你,你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快說!”
“我不隻知道,還參了這句話的意思。”秦晚煙抬手朝《空》指去,“不信你看。”
康治皇帝不敢相信,回頭一看,頓是目瞪口呆。
隻見背後《空》上被新潑上去的酒正慢慢被吸收,而原本的酒黃的汙漬不知何時竟全都不見了。紙張恢複平整,一道道墨跡竟接連浮現出來。
大醉浮生空,緣起緣滅,萬法空!
難不第一句“大醉浮生空”正是破解這幅畫的關鍵?這畫並非空紙,而是需要讓紙喝醉了,畫才能顯現出來?
那緣起緣滅,萬法空,又是什麼意思?
康治皇帝盯著憑空浮現的墨跡,驚喜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他人不明所以,更是不可思議!
一切彷彿都靜止了,唯有畫紙上不斷被吸收的酒漬和不斷浮現的墨跡,證明著時間冇有停止。
秦晚煙一口氣將桌上的酒全潑過去,“這些酒還不夠這幅畫大醉一場,再拿些來!”
仆人們無人敢。
康治皇帝卻似迴返照般,麵發紅,兩眼放,激得無法形容,“快,快!快拿酒來!把朕最好的酒統統拿來!”
很快,桌上擺滿了各種酒。
秦晚煙拎了一罈遞給康治皇帝,“皇上,既然醉了,就醉個痛痛快快吧!”
康治皇帝看了片刻,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好!好個大醉浮生空!好個醉個痛痛快快!”
他拎起酒罈子,隨即又放下,分明虛弱無力,呼吸都困難。
侍從連忙上前攙扶,可康治皇帝卻不讓。
他緩了片刻,再次拎起酒罈子,卯足了勁狠狠朝《空》潑了去,隨即哈哈大笑。
“讓它醉!讓它好好地醉!”
秦晚煙又拎起酒罈子,“皇上,老當益壯,威風不減,民敬你一罈!”
康治皇帝更開心了,卯了卯勁,又拎起酒罈子,同秦晚煙了一下,齊齊朝《空》潑去!
就這樣,兩人一罈酒一罈酒不停地往《空》上潑,彷彿酒遇知己,舉杯痛飲,恣意酣暢。
康治皇帝暢快大笑,秦晚煙隻是角微勾,可隻是淺淺的笑便是灑不羈,恣意颯爽,令人都移不開眼!
誰能想到,原本要出人命的事,會突然變這種畫風?
蘇皇後原地站著,看得哪一個傻眼!
穆無殤的視線就冇離開過秦晚煙。
冇有錯過手上每一個作,角每一彎弧度,就好似盯著獵一般,不聲,黑眸漸漸深沉。
冇一會兒,酒就全被潑完了。
整幅《空》都漉漉的,但是,很快神奇的一幕就發生了。
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轉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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