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羨著，站起來，走到了窗邊。暴風雪呼呼的吹著，那幾老李樹抖著枝條兒，像是隨時都要折了。外頭明亮得晃眼睛，若是一直盯著看，覺人的眼睛都要被刺瞎了一般。

“這些日子，你便好好陪你阿娘好了。若是閑得無事，可以在京城裏吃吃喝喝玩玩，有很多有趣的地方，本來應該我盡地主之誼，領著你到轉轉的。”

“但是，京城裏將有一場暴風雪突襲，我一時之間，怕不是顧不得你了。”

周羨著，又走回了池時邊，從自己的袖袋中，掏出了一塊黃的玉佩來，笑道，“若是遇到了案子，你自己先查著，有人阻攔，便拿這玉佩出來，楚王府給你撐腰。”

池時接過玉佩，對著燈照了照，認真的收了，“嗯，背鍋的憑證！這算是楚王府年終時，給下屬的獎勵麽？”

周羨角了，還記得背鍋之事呢！

“走了！”他沒好氣的道。

“這就走了麽？”池時頗為驚訝。

周羨耳子一紅，清了清嗓子，“難不我還要留宿不？雖然咱們都是男兒，沒有什麽關係，但是你睡相太差，以前在馬車上有馬車壁擋住。

這裏又沒有，我還不要被你踹下床去？”

池時嗬嗬一聲，對著周羨開了嘲諷，“你想得倒是的，要讓我尊貴的腳踹你，那是另……

周羨聽著，無語的同池時異口同聲的道，“那是另外的價錢！”

隻不過他這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池時滿意的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你還沒有，李將軍到底如何發現了蹊蹺，便走？汝南王既不是神功蓋世，被人套住脖子拽下馬，刀砍死有甚蹊蹺？”

“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他被人包抄了，這事兒可不能作為證據。”

周羨一愣，看著池時的目古怪起來，他了汝南王府那麽多事，池時的關注點竟然是他隨意過的一句話：李將軍發現了這一戰有蹊蹺。

“被人包抄這事，的確是引起李將軍的懷疑，因為汝南王為人沉穩，當時的副將關將軍乃是一名經驗富的老將，行事也是十分的心。八是有人故意走了風聲，方才有了敗局。”

“後來汝南王妃遇襲之事，更是證明了他的猜測。而且……”

周羨遲疑了片刻，還是道，“這事兒，便是太皇太後都不知曉。當時汝南王的被送回京城，李將軍心中有疑，特意在進城之前，請了仵作驗。”

池時眼睛一亮，“誰驗的？”

周羨搖了搖頭，“這我也不知道。汝南王是皇親國戚，為國捐軀，我父親和祖母，是絕對不願意讓人在他上來去的。

因為時間很短，驗得十分的草率，隻肯定了一點，汝南王一定是中了藥，他在被人套住落下馬之後，已經完全不能彈，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了。”

“李叔叔一直想要查明白，是誰害了汝南王。隻可惜，一直到他死，都沒有查出任何眉目來。他一直諫言，但是因為當時汝南王邊的所有親信，幾乎都在那一場戰役中戰死。”

“是以幾乎無人可抓，朝廷便將要害汝南王妃的那一群人，當做了賣國賊，抓了起來斬首示眾，平息了這件事。”

池時眉頭鎖，對著周羨嫌棄的擺了擺手，“你可以走了，了同沒，沒有什麽區別。”

周羨有些汗，“你別心思了，我皇叔都已經下葬了，不管他有多大的冤屈。宮中也不會讓你跑去皇陵，再把他刨出來的。沒有這個道理。”

“而且這事兒都過去了一二十年了……當年害人之人，怕不是早就已經死掉了。”

池時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

周羨一看，頗為無奈，這表他再悉不過了。時候夫子要他做功課回去溫書，他便是這樣的，胡的應了，然後咋滴咋滴。

“我走了，你可別來，不然這口驚巨鍋，便是我也背不的！”

他著，朝著窗戶走去，一個泥鰍鑽，輕鬆的跳了出去。池時走到窗邊，關好了門窗，又走到桌案前，拿起書靜靜有味的看了起來。

若不是桌案一角放著的還有酒，幾乎讓人覺得，這個夜晚隻有池時一個人在這裏，沒有旁人來過。

……

雖然看了一夜的書，但池時翌日一大早，還是起得很早。

倒不是有多勤，而是剛剛亮，陶熏便領著陸錦擰著大包包的上了門。姚氏熱的招呼著，看著陸錦那是頗為心疼，“昨兒個才送了年禮，今日登門，怎麽又拿東西？”

“你這孩子怎麽還同姨母客氣？我聽阿時了，你們從家中搬出來了，那孩子不懂事，也不領你們來這裏用飯。外頭那屋子，一直沒有人住，才剛剛整修過。”

“他哥哥就是慣著他，非要在裏頭整什麽驗的地方，擺上幾口大棺材，陸錦看慣了是嚇不著，可嚇著你哥哥了？”

陶熏一聽，將那禮盒往桌子上一擱，對著姚氏拱了拱手，又對著池時行了禮，“多謝夫人意，我們兄弟有家事在，池家老宅裏人多眼雜，我們莫名住來，怕引人議論揚了家醜，所以特意拜托了池仵作，讓我們兄弟暫住。”

“池仵作，今日一早，那邊便來了消息，都已經解決了。這兩日我便同陸錦一道兒去尋宅院，等安穩了下來，再請你們一道兒喝喬遷酒。”

“等來年暖和了，清明的時候，我們要一同回永州去，給我阿娘上墳。到時候，夫人同您若是有什麽要捎帶的，盡管同我們。”

姚氏聞言，眼眶一紅，“理該如此，你是應該回去，看看你阿娘，看看你外祖父。雖然陸錦一個人長大，吃了不苦頭。但是也該謝陸家給了他一個正經的份，將他養大。”

陶熏點了點頭，“熏一直銘記於心。陸錦怕池仵作擔心，是以我們一接到那邊的消息，便趕過來了。年節將至，府上一定還有許多事要理，我們兄弟二人便不打擾了。”

池時打了個嗬欠。

陸錦一瞧，笑了出聲，比起昨日，他的神好了許多，仿佛在祐海時，那個同池時一道兒長大的陸錦，已經回來了。

“阿時昨夜一定看卷宗，又看到半夜了，快些回去歇息吧。等下一回來，等下一回來，給你帶魚幹吃。”

“我又不是那貓兒，總想著吃魚幹。那邊的碳夠不夠？京城裏的菜，除了鹹，都沒有什麽別的味兒。你若是想吃永州菜了……”

池時著，詢問的看向了久樂。

久樂笑著往前一步，“公子，我們家的酒樓在靜安大街，名永夜樓。”

“哦，就是這個，你若是吃不慣了，就上那裏吃去。好了，先記著賬，日後可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