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音可惜了，就那一手割頭的本事，若是放到戰場上去。騎在馬車，割敵人的頭，該有多好。”

池時聽著周羨的話，腳步一頓，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周羨卻是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他晃了晃手中的扇子，“怎麽讓人變窮？怎麽讓人生不如死？你說得倒是輕鬆，若你同人結下海深仇，你還能夠這麽冷靜的，慢慢複仇麽？”

“為何要慢慢？讓人變窮很容易，我阿娘就曾經讓人家中，一夜之間了窮蛋，簡單得很，不過是招了個掌故的，隨便說了幾句而已。”

“讓人生不如死？那也很容易。像這種紈絝子弟，沒有家族依靠，狗屁都不是……殺了他們又如何？到了閻王殿裏，有錢人家中燒的紙錢都比旁人多，他照樣可以吃喝玩樂。”

“作惡有一次，便有二次，有人作惡，便有人瞞。像這種人的家中，隨便一看，那都了篩子。我不過是做了個好人，揭了違反大梁律的醜陋之事罷了。”

“讓他靠山山倒，所擁有的一切，統統沒有，變他以前瞧不起的，所唾棄的人……讓他看著我，站到他永遠無法企及之地，這種複仇，比簡簡單單殺人，要舒坦得多了。”

“畢竟，殺人不過手起刀落而已。”

周羨聽著，瞇了瞇眼睛，他拿起手中的鵝扇子，在池時的腦袋上拍了拍，“你不惱我了？”

池時中含著糖塊，比平時的聲音要甜膩了很多，有些詫異，“惱你什麽？”

周羨見狀，笑了出聲，“沒什麽！池九，你不，我知道京兆府附近，有一家好吃的粥鋪，我領你去吃。”

他說著，不由分說的抓起了池時的手腕，便拽著往外走。

粥鋪離府衙很近，不一會兒便到了，在一深巷子裏，連門臉都沒有，看上去就是一個小小的民居。池時好奇的看了看，在一個蔽的角落，發現了四個小字，周氏私粥。

有些無語的了角，什麽粥鋪？

這裏住的是周羨的廚子吧！

周羨顯然是常客，徑直的進了屋子，不一會兒功夫，便有一個老婦人，端了兩碗熱氣騰騰的粥過來，池時一聞便食指大，“這是藥膳粥？”

周羨點了點頭，“我有時候想一個人安靜的待一會，便會來這裏喝粥，你是我帶來的第一個朋友，我同沈觀瀾認識了那麽多年，都沒有帶他來過。”

池時“哦”了一聲，低下頭去，拿起勺子舀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太的緣故，這粥的味道，簡直溫暖得讓人想要流淚。

“池九你怎麽從來都不問，那些殺人的人，會有什麽樣的結局呢？有的人雖然是兇手，但也有可原，為母親報仇的關曳……還有今日為姐姐報仇的嚴音。”

周羨說著，也呼嚕了一大口粥。

自從他認識池時以來，便一個接一個的斷案，但卻是一次也沒有問過，案子該怎麽審判，是判了死刑，還是流刑，還是旁的……

雖然看著冷酷，卻並非無之人。

池時搖了搖頭，“問了又如何？判得重了，我也不能讓他判輕些，判得輕了，我也沒有辦法讓他加重些，又何必多問？”

“雖然很可憐，但是律法就是律法。我以為他們在殺人之前，便已經想好了，自己要承擔什麽樣的後果。既然是人，就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起責任來。”

問過之後，除了給自己增添惆悵，沒有旁的作用了。

“不過，以前在祐海的時候。陸錦會告訴我。”

周羨心中了然，話鋒一轉，“你不問我，平城銀案麽？我今日忙碌了一天。”

池時喝了最後一口粥，“看你得意的樣子，今日應該大戰群英，旗開得勝才是。”

周羨哈哈的笑了起來，他罕見的了得，“過幾日你便知曉了。對了，年節快到了。往年這個時候，各府都要封筆了。明日開始，你便在家中好好歇著。”

“我管家備了年禮，等你阿娘來了，再送過去。過了正月十五，再去就好了。你想看什麽卷宗，可以讓久樂過去，拖過來便是。”

“我這些日子，都要忙平城銀的案子，怕是顧不得你。若是有什麽大事，可千萬不要著來，報我的名諱。”

池時點了點頭，“嗯，九次黑鍋，我記得。”

周羨一囧，頗為無奈，“還說不惱我了。”

池時拿著帕子了，突然問道，“沈觀瀾乃是藥師，你為何不帶他來看看這藥膳粥？”

“我怕他看了不服氣，非要熬藥膳粥給我喝！一想起他的藥膳，我現在裏都是一子糊味兒！有一段時日，我咳嗽得厲害，皇兄便要觀瀾給我做藥膳。”

“好家夥，我還是頭一回瞧見，有人拿黃連來做藥膳的，苦就苦吧，還燒糊了，整個聞起來，那味道，你便是打翻了一籮筐的香，都蓋不住那令人翻江倒海的味兒。”

“偏生他還死鴨子，說那是他新想出來的方。我不肯用，皇兄還當我諱疾忌醫，是給我灌了下去，結果我躺在榻上，吐了三日，差點兒沒有死過去。”

池時聽著周羨口若懸河，忍不住勾了勾角，“你還說你不笨！”

周羨說得手舞足蹈的，那手正揮舞著，突然僵在了半空中，他的耳子一紅，猛的咳嗽了起來。

池時一瞧，收了笑容，忙走到了周羨後，給他拍了拍背，周羨卻是一個激靈，咳嗽得更加的厲害了。

周羨咳得麵紅耳赤的，忙掏出帕子去捂，見池時看他，忙將那帕子塞回了懷中。

池時皺了皺眉頭，端起了桌上的茶水，遞給了周羨。

“原來……”周羨張剛要說話，就覺一熱，池時的手拍了過來，將一顆藥丸拍進了他的中，他隻覺得頭一苦，那藥便下去了。

“原來你會笑啊！”周羨說道。

“我又不是石頭做的，怎麽就不會笑了？周羨，原來你會不笑啊！”

周羨了自己發燙的耳朵，將頭別到一邊去，“你以後還是不要笑了，笑起來比我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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