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在城郊隻停留數日。

薑寐的鋪子順利開張後，負責鋪子的管事和夥計也都安排好了，還在城中雇傭了兩名人手，一切慢慢步正軌。

隻不過才安頓短短數日就又要前往下一個地方，對來說委實有點倉促了些。

周敘得空過來坐了坐，見鋪子裡裡外外井然有序，不由笑道：“而今不用我帶著你了，你也能得心應手，唔，可以出師了。”

兩人在廊下坐著聊天，薑寐沏了茶，端一杯給他，道：“若是我一個人，也做不下來的。侯爺有時候也派了人手來幫忙，才能很快安頓妥當。”

周敘黑眸看了看，又看了看這院子，道：“我見這後院有兩間房，他現在晚上還來你這裡嗎？”

薑寐手裡握著茶杯，垂著眼簾，約是有些燙，所以無所適從，但也肯定地應道：“他來的。晚上我給他留飯，然後他會在這裡歇夜。”

周敘聞言，許久後方纔笑了笑，歎道：“罷了。”

他緩聲道：“以前我不相信他有我這麼喜歡你，因為我們認識了很久，從小一起長大的，這份誼無人能比。而他，也隻不過與你相識一載，娶你過門時也是那麼隨隨便便。”

他放下茶盞，雙手往後撐著迴廊地麵，微微仰，瞇著眼看廊外青空，又道：“最初我見到你和他在一起時，總是你在遷就他在哄著他順著他，而他總是心安理得地著你的好，我也不相信他有像你喜歡他那麼喜歡你。”

他寥然笑著道：“但後來我才明白，這回事，講的不是公平對等，也不是看誰喜歡誰更多一點。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長，你與他認識的時間短，可我便是陪著你一輩子你也不會喜歡我，而你與他相一年半載你卻會喜歡他。

“我覺得他不值得你那樣去付出，我也以為他本冇太將你放在心上，可他對你僅有一年半載的，卻能做到和我們多年的誼一樣，甘願在雲城的大火裡與你同葬也不捨下你。

“可見，時間無法衡量的深淺，終究還是得看對方是誰。”

薑寐喝了一口茶，不做聲。

周敘籲道：“我雖不甘心他後來居上，但也不得不承認，你在他心裡的分量並不比我輕。如此，以後你跟著他，我也就可以放心了。這世上也隻有他一人，能讓你開心。也隻有他一人，能讓你想與之共赴一生是吧，換了是誰都不行。”

而他從一開始便希能夠開心。隻是在心裡，非那個人不可，他明白得太晚了。

薑寐不知該說什麼，最後隻道：“阿敘，你很好，以後肯定會有姑娘，你在心裡就是千般萬般的好。”

周敘挑了挑眉，莞爾道：“景安侯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嗎？”

薑寐垂著頭，道：“是的吧。”

周敘道：“即便他讓你難過的時候，你也仍覺得他好嗎？”

薑寐想了想，道：“也不是他讓我難過，是我自己理不好才難過的。總不能因為我喜歡他，而他不喜歡我，我就怪他吧。一開始，不就是因為覺得他好才喜歡他的麼。”

周敘道：“真是傻丫頭，景安侯遇到了你，那是他的福氣。那你們現在是怎麼相的？”

薑寐挲著手裡的茶杯，隔了一會兒才小聲老實地道：“我們已經達一致，要重新認識瞭解。”

周敘道：“這之後呢，怎麼打算？你這裡才安頓下來，大軍很快就要離開了，你也要跟他一起走？”

薑寐點點頭，道：“我答應過他，以後不會自己走，所以他往哪裡走，我就往哪裡吧。我這裡差不多已經安頓好了，應該也是要跟他一起的。”

又看著他問，“阿敘你呢？”

周敘道：“我就不去湊這熱鬨了。”

薑寐愣道：“你要和我們分開？”

周敘笑道：“我跟你不同，你是跟著心上人走，可我又無牽無掛的，還隨軍作甚？我還是留在富饒繁華之地專心致富吧。你放心，我隨後也是要往你們的方向去的，隻不過冇這麼快罷了。”

周敘坐了一陣，也該起離開了。

隻不過他走的時候，想起什麼，又倒回來，叮囑薑寐道：“阿寐，相信我，男人都是賤骨頭，你可不要對他太好，不然他習以為常了以後有得你累的。”

薑寐隻是笑。

周敘站在院門口，深深看著，再道：“你可以全心全意去喜歡他，但你答應我，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好好護你自己。你要好好自己，才能與另一個人共建將來。”

薑寐應道：“我知道。謝謝你阿敘。”

周敘轉，擺擺手道：“走了。你不在的時候，你家的鋪子，在不妨礙我生意的況下，我會替你關照一二的，要是妨礙著我了，嗬，我肯定就讓它關門大吉。阿寐，生意上的道理，你懂吧。”

薑寐道：“我懂我懂。”

於是他前腳一走，薑寐就趕叮囑自家的管事夥計，不在的時候千萬不要跟周敘那邊搶生意，和氣生財為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