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
我只是到寂寞……
結婚麼……
好熱鬧……
“真是這條路嗎?”
“嘁,你還要我說幾遍啊,我小時候一直走這條路的好不好。”
“你小時候是幾幾年的事?”
“哪一年不都一樣,鄉下這種地方又不是城裡,一年一個樣三年大變樣。”
“可是距離上次你說的,我們好象已經多開了三個五公裡了是吧,絹……”
“地圖。”幹脆一句話,車吱的一聲在路邊上停下來。
當然我也不能確定那就是路邊,反正被雨水沖得一片泥濘,除了幾草,基本上分不清楚哪塊地方是路的分界線。車停下的時候一片泥漿被子甩到了窗外的後視鏡上,把整個鏡面都糊住了,朝外瞄了一眼,我聽到林絹裡低低一串不耐煩的嘀咕:“見鬼……”
看樣子真急了。於是不敢再多說什麼,我乖乖把包裡的地圖翻出來遞給。
“沒錯嘛,是這條路。”湊近了看了半天,把地圖丟到一邊,林絹打開車窗朝外看了看。沒想到這雨在車裡看看還好,一照面劈頭蓋著就是一片水珠子,躲都躲不及。
迅速手在被泥糊住的鏡子上抹了兩把,一聲不吭回頭把車窗旋上,接過我遞給的餐巾紙,用力朝臉上一抹。
剛抹兩下,突然像覺到了什麼,突然一抬頭朝面前的後視鏡上看了一眼。
隨即臉一變。
“絹?”我被這樣子嚇了一跳。
以為看到了什麼,剛想回頭去看,卻見急急把臉一陣抹後,迅速從包裡挖出了餅和口紅。才明白過來,原來大小姐臉上的妝糊了。
路可以迷,村子可以找不到,但臉上絕對不可以不好看。這是寫在林絹臉上的宗旨,況且今天對於來說是有著特別意義的,所以漂亮很重要,非常重要。
一路開車趕了幾十公裡的路,我倆是去參加林絹老家三的兒子的兒的婚禮。
真是繞口……
說到三,那是林絹爺爺的小老婆。林絹的爺爺老早的時候是個軍閥,據說還做得大,討過三房老婆,也正因為這樣最終沒跟□□去臺灣。後來大老婆□□時被鬥死了,二老婆,也就是林絹的親,在平反後不久死於癌癥。現在只有這個三,繼承了林絹爺爺全部的產獨居在林絹爺爺留下來那片大宅子裡,也是讓林絹始終耿耿於懷的一個心結。
我曉得,這次之所以打扮得這麼鮮,開著小車跑那麼遠的路來參加這個已經不知道多久沒聯絡過的親戚的婚禮,為的就是打開那個心結。
可是……
“絹,他打你?”雨水沖掉了臉上厚厚的底,所以那片被底蓋得停巧妙的紅腫這會兒看上去很清晰。我看著小心翼翼沾著底朝臉上抹的樣子,問。
笑:“不是,是他老婆。”
我默然:“我說……娟啊,你還是離開吧。”
“為啥。”
“錢是沒底的,但你這樣下去早晚要出事。”
手頓了頓,朝我迅速瞥了一眼,的目又轉向後視鏡裡自己那張臉。左看,右看:“該怎麼地就怎麼地吧,我林絹偏就賴定他了……他的錢。”頓了頓,想想,撲哧一下又笑了:“寶珠,你是沒看到那人的樣子,我要是我一頭撞死算了。”
“為什麼。”
“材差也就算了,穿服的品位比我家隔壁那個洗服的阿姨還土。虧還是珠寶行老板的太太,跟出去都不怕丟自己男人的臉。”
“絹,”見越說還越得意上了,我忍不住出聲打斷的話:“何必呢。人都有歲數大的時候。你換個立場想想好不好。”
“這和年齡沒關系。”挑了挑眉,不以為然地用膏在自己形狀漂亮的上狠狠了道線:“一個人,和男人結婚了不代表就能把他手裡一輩子了。那樣,我看著都快管媽了,可其實才不過比我大十歲。”
“也不用這樣說人家……”
啪地擰上膏蓋子,林絹對著後視鏡努了努:“我說的是事實。至,等我到這個年紀,我不會活得像那樣廢柴。”
“人家可是跟他老公年輕時一起苦出來的,你見好就收吧。”
“苦出來?”角一揚,用手指剔掉邊緣多餘一點口紅:“知道為什麼現在人越來越現實麼。誰說苦出來的東西就一定是你永遠的存折,存折是死的,人心是活的。我要辛苦培養出一個男人,年紀大了給我掛彩旗,看我不撕了他。”
“是啊,”搖搖頭,我有點挫敗地看著窗外頭那片被雨糊團的天:“誰敢在你這只老狐貍眼皮子底下找人。”
“老狐貍?”咯咯一笑,眼梢斜飛向我,對著我二話不說丟了個狐貍式的眼:“說到狐貍,親的,你家那位親親小胡離,這只小狐貍最近想我沒。”
我回頭一掌甩在燙得波瀾曲折的頭發上:“想你個大頭鬼,開車。”
“真魯。”忙不迭整了整頭發,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嘟囔著坐正子把汽車發。
而我不得暗自不哀歎,作孽啊……我幹嗎好好的家裡不待,在這樣的天跟著這樣一個人滿山野竄……
而其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一件事。
之所以跟著這個人一起忍幾個小時漫長而無聊的路程去參加一個連面都沒見過幾次的親戚的婚禮,我其實是為了逃難。
逃難的原因是為了家裡多出來那一口人。
多出來那一口人的名字鋣。
鋣是個男人,一個很好看的男人,一個很好看但是很奇怪的男人。狐貍說他是一只上古麒麟。
人都說麒麟代表祥瑞,可自從他突然闖進我的生活,我的生活就開始變得一團糟。更糟糕的是他對此一無所知,就像只木偶,沒有意識,沒有獨立的行進能力,而即使是在走路的時候,他的眼神都是死的,一種空落落的覺,就像飄在邊一道可有可無的影子。但這影子會給你帶來無窮的麻煩和困擾,因為你永遠沒辦法讓這個人知道,什麼樣的距離是正常的,什麼樣的地方是他不可以跟著進的,就算扯著嗓子對著他喊,他也聽不到。
後來他突然離開了,在吞食了一只鬼的魂魄之後。
離開的一瞬我覺他好象不再像只木偶,因為我在他眼睛看到了靈魂。而靈魂始終是被自由所吸引的,所以,當他第一次有意識地從裡發出聲音,那無形把他牽連在我邊、曾讓我為此無比煩惱的線,突然間就斷了,隨著他的離開煙消雲散。
而人始終就是那麼別扭的。
在的時候,你覺得他手沾面似的甩也甩不掉的討厭,而一旦突兀間從你生活裡消失了,消失得那麼幹脆和沒有留,於是你又會覺得,怎的似乎有點傷呢,一種習慣被生生打破後,一時無法適應過來的傷懷。
所以狐貍總說人虛偽,在我每次談到鋣忍不住唏噓的時候。
可就在我漸漸適應了麒麟的消失之後,那天早上,他又突然間回來了。就像他之前突然間的離開,他的再次出現同樣突然得讓人毫無防備,更讓人沒有防備的是他的攻擊。
其實看他從雨裡走來的樣子,那種恬恬淡淡,好看得像遠遠幅水墨畫,那麼安靜閑雅的覺,沒人想到他會突然攻擊人。事後想想一冷汗,要不是當時狐貍反應快,想來,這會兒躺在醫院著管子等人來看的,恐怕就是我了。直到現在印象深刻,他從窗外頭突然跳進來的樣子、他一拳揮向我時的暴戾、還有他說的三個字:為什麼……
為什麼……我也想問他為什麼。為什麼突然離開,為什麼突然回來,為什麼要打我,在沒有任何理由的狀況下。
可是沒有機會問,因為在說完那句話後鋣就暈倒了,直到第二天清醒過來,開出口第一句話,我和狐貍就發覺到不對了。只是當時沒想到那個“不對”會那麼嚴重,嚴重到狐貍不得不把我送上林絹的車,並保證在我回來之前,他可以搞定一切。
我希他真的可以搞定一切,否則,我不知道在和狐貍這樣一種生生活在一起之後,中間又□□來這麼一只怪,我還夠命能活多久。
上帝保佑……也保佑那只這會兒在家不知道怎麼樣了的狐貍……阿門……
正胡思想著,冷不丁一個剎車,林絹用力推了推我:“看!寶珠!快看!”
我被這種突然而來的興樣子個嚇了一跳。忙不迭順著手指的方向朝車窗外看,就看到一片茫茫的煙似的雨霧裡,一道影一步一步在雨水裡不不慢往前走。
雪白的襯,被洗得發白的牛仔。我看到的時候他剛好打從我們側面方向走過,沒打傘,所以一張臉在雨裡頭看上去很清晰。雕像似的廓,清秀儒雅的五,那麼悠悠然在漫是雨的曠野裡走著,活一幅畫裡頭落下來的風景。
“帥吧……”耳邊響起林絹的話音,荷爾蒙升高導致聲音電力十足。
我點點頭:“你認識?”
“不認識。”
我忍不住朝翻了個白眼:“那你激個啥。”
一踩油門,手朝那人影消失的方向用力一指:“看見沒,那邊片房子,就是他過去的那方向,”
“是啊,怎麼。”
“看上去我們同路啊哈哈哈!那是我們村!”
我:“……”
三年前,她被深愛的男人狠狠踐踏,讓她大著肚子獨自一人走完婚禮。三年後,她脫胎換骨、美麗不可方物地出現,笑著說:“老公是什麼?我不需要老公。”身後的男人目光一沉,薄唇抿成了兩片冰冷的刀刃:“秦煙,你再說一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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