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公司每個員工都被去會議室同警察單獨談話了,我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主要問的是些公司、以及公司裡人員的大致狀況,還有我們的工作況。大概是我進來時間不長,所以談的時間比其他人都要短,末了一名警察從袋子裡取出張照片給我辨認,問我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照片上是個人,很漂亮,看上去最多不超過二十五歲,一頭波浪似的卷發,五長得有點像混兒。不過我從來沒見過。當時我也這麼回答警察了,可是在回到我的小間重新打開文檔準備再寫點什麼的時候,我的背忽然像蟲子爬過似的細麻麻一陣冰涼。
我想起來我是見過這人的,可是不在現實,而是在夢裡。
那個在昨晚把我嚇得在閣樓供桌下面坐了一晚上的噩夢。只是夢裡的人沒有照片上那麼鮮的臉,滿頭卷發也不像照片裡松卷得那麼自然和亮澤,所以一眼看過去,我沒有立刻把認出來。
夢到的第二天就有警察就找上門,這讓我有種不太好的預,
後來聽說,照片上這個人羅小敏,廣州人,一年前是野薔薇設計部的一名員工。大約半年前辭職了說是要回老家,可之後證明並非如此。辭職後的羅小敏並沒有回廣州的家裡,也沒有給過家裡任何音訊,離開公司後究竟去了哪裡,誰都不知道,而的家裡人始終都以為還留在這座城市。直到不久前同一起在這座城市打工、並且同住一屋的同學回家探親,家的人問起,這才驚覺,不知不覺中,所有人竟然已經有半年沒了的下落。
於是報警,於是警察據周圍人提供的證詞,來到這個最後出現過的地方查詢的下落。
可顯然這次調查他們並沒有太大收獲,就我所知道的,周圍人對羅小敏知道得並不多,因為這種類型的公司本就是個流比較大的地方,很多人來了很快又走了,半年的時間,差不多可以調換半個公司的員工。所以他們提供不出多能讓警察興趣的證詞,而比較資深的如丁小姐等公司上層,這樣的人為了公司的聲譽,一般除了必要的和面上的話,是套不出什麼東西來的,這點可以從那兩名警察離開時臉上的表可以看得出來。
我不知道那個羅小敏究竟這半年裡出了什麼事,也不知道晚上出現在我的夢裡到底意味著什麼,只有兩點是肯定的:那天晚上把我嚇得不輕;而大凡能被我在清醒或者夢境裡看到的那種東西,一般來說命運已經注定不幸。
那些警察以及的家屬所尋覓的,或許只是一個開啟死亡證明的確鑿證據而已。
而這件事所引起的小小的,在兩三天之後,也很快就悄然平息了下去,我之前曾說過,這公司裡的員工本就是閑言閑語特別的那種類型,因此我也無法從這樣的人群裡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打聽得更多,雖然我對這麼一個影響到我夢境的人所發生的事,還是比較好奇的。
於是生活又再度恢複正常,沒有更多的新聞產生,也沒有什麼比較特別的事發生。不過有一點,對我來說是比較高興的,我寫的文章終於在MICHAEL這裡通過了。
看得出來他對我最近寫的東西相當贊賞並為之高興,甚至還以我的文章為範本給了公司每個正式編輯讓們作參考,並給了我一筆頗為厚的獎勵。他說:‘PEARL,我果然沒有看走眼,你是塊寶呢,這些文字,這些形容,你怎麼可以運用得那麼好。’
‘很人,卻又不會為我們帶來任何麻煩。’
說這話時,他的眼神看上去比任何文字都要人。而幸而他的眼睛是始終盯著屏幕上那些文字的,也因此我幸運地沒讓他發覺我那會兒的臉。
那會兒是憑覺我就能覺得到,我的臉紅得可以當塗料。
之後沒多久,我的位子從行政辦公室的小間裡搬出,搬到了原本屬於小張的那個電腦臺。而職務也從原先的行政助理,變了資深編輯。那時候未免是有點得意的,甚至還有點沾沾自喜地認為當編輯就是這麼回事了,聽上去很了不起,其實就這麼容易。寫作其實什麼都不需要,只需要天才,而我就是那種天才。
以至後來每當狐貍對我一口一個小白地的時候,雖然火很大,我心虛地從沒就此反駁過。狐貍說,小白總以為自己就是天才。而那個時候,我這個小白天才正興致地品味著我的新職務規劃著“錢”景無限的未來,卻沒有想到,在換了張桌子以後,我被替換到了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直到那天,我到了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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