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致:他怎麼會在黎?】
【談聽瑟:昨天科琳摔倒骨折了, 我留下來暫時照顧,覺得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才沒特意告訴你。】
看見這個回答,嚴致準備回復的作一頓。
避開了他的問題, 顯然是不想回答陸聞別在黎的原因, 順帶先一步委婉解釋了昨天為什麼騙他。
既然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為什麼還要瞞著他呢?
種種跡象都表明昨晚應該就是和陸聞別在一起, 今天兩人又一起回國……
想到朋友給他“通風報信”說他們姿態親的消息,嚴致沉默半晌, 末了忍不住苦笑。
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果是從前, 察覺到談聽瑟不想多說的話他是不會再追問的, 畢竟他向來將彼此之間的距離把握得很好。可這一次, 他預到這種克制的做法或許不會有任何意義了。
于是嚴致回了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你們?】
……
你們?
談聽瑟看著這兩個字,手遲遲沒有落到屏幕上。
嚴致想問什麼, 知道,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心確實已經接陸聞別了,也能得到某些事在他們心底已經心照不宣, 可這不意味著會把這些與細節告訴嚴致。
不過,需要表態。能在不捅破窗戶紙的況下讓嚴致打消念頭當然最好。
遲疑中, 談聽瑟想到了自己從前跟嚴致說過的話。那時云淡風輕地把自己與陸聞別的過往三言兩語帶過, 說自己只是從前喜歡過這個人。
轉頭悄悄看了一眼側, 確定陸聞別沒注意自己后才下定決心回復道:【我還喜歡他。】
鼓起勇氣發送后, 如釋重負。
“在跟誰聊?”陸聞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掛斷了電話。
談聽瑟立刻心虛地將手機倒扣, “沒有誰。”
他卻氣定神閑地開口道:“嚴致?”
“你怎麼知道?你看我手機了?”
他蹙眉, “你覺得我會這麼做?”
……好吧。談聽瑟悻悻地了腳尖, “那你怎麼猜到的。”
“如果不是他,你不會瞞著我。”陸聞別垂著眸,慢條斯理地道。
“你怎麼說的像我……”后半截的話被說得含糊不清。
他角約抬了抬, 假裝沒聽清楚,把手搭在后的椅背上,俯低頭湊過去,仿佛很好脾氣地哄道:“像你什麼?”
側的人猝不及防湊近,溫熱的氣息掠過耳畔與臉頰邊,距離近到談聽瑟只要一轉頭就能到男人高的鼻梁。
咬著耳尖微熱,不經思考地低聲飛快道:“像我在腳踏兩條船一樣!”
陸聞別似笑非笑,手在頭頂了,下來時輕輕一后頸,“就在我的船上乖乖待著吧。”
……
十幾分鐘后,兩人一起登機。抵達松城時國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談捷提前叮囑過一定要回去吃午餐,還派了司機早早在機場外面等著,所以談聽瑟沒讓陸聞別送自己,特意要跟他分開走。
對此陸聞別未置一詞,也沒像在黎機場時那樣牽著,只送到了機場外。
“一會你回哪兒?”接過他遞過來的包,狀似不經意地問。
陸聞別下意識抬手想看一眼腕表,左手腕卻空空如也,他作一頓,不聲地把手放下,“回公司。”
“回公司?”談聽瑟愣住,“可今天是大年初一啊。”
他隨意“嗯”了一聲,半晌沒聽見回應,驀地掀眼過去,“怎麼了?”
“……沒怎麼。”怎麼忘了,他像一樣沒有親近的家人可以團聚,不同的是他懶得去應付那些不遠不近的親戚。
談聽瑟心里有點不是滋味,“那我走了。”
“嗯。”
“我這回不會在國待很久,大概三天后就會回去。”猶豫片刻,又抬眸看了看他。
“知道了。”
知道了?就這樣?
談聽瑟心里不是滋味,悶悶地轉離開。
**
回到談家時談佳懷和談佳念都在,不過談聽瑟一向和他們不太聊得到一起,平時關系也沒有太親近,所以打了招呼之后就各忙各的了。
飯后談聽瑟回房睡了半個下午,起床后去別墅負一層的健房活。運時習慣大腦放空,今天卻總忍不住想起陸聞別。
離開機場以后,他們的流就僅限于“到家了嗎”、“好好休息”之類的。而從睡覺前到現在,他已經一條消息都沒再發過。
陸氏的員工過年肯定都是在休假的,結果他這個老板反而了最辛苦的那個,大年初一就無償加班,還是在這種闔家團圓的時刻,也太慘了點。
談聽瑟坐在瑜伽墊上拿著手機,絞盡腦地思考著話題。
能找他說點什麼呢?
想了半天無果,反倒是嚴致一通電話打了過來。不自在地深呼吸調節心,然后才接了起來。
“到了?”嚴致的語氣倒還和以往一樣,聽不出什麼不對勁。
談聽瑟“嗯”了一聲,“中午到的。”
又如常地寒暄幾句后,電話里沉默了下來。
“他呢?”嚴致忽然道。
“……他回去了。”
“我還以為……”他笑著嘆了口氣,“你是不是猜到我想說什麼了?”
談聽瑟沒有回答。
“我早該察覺的,畢竟從前段時間開始,你就在若有若無地疏遠我,和我保持距離。那時我還以為自己是想多了。”
嚴致很想問疏遠自己究竟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的心意,還是因為陸聞別,如果是前者,他還想問是怎麼知道的。
但是問了又能怎麼樣呢?沒太大意義。
有時候他在想自己的喜歡到底有多。如果很喜歡,為什麼能克制住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如果不夠深,又怎麼能堅持這幾年。
“我只是覺得,這種事不應該拖泥帶水,弄得含糊不清。”談聽瑟低聲道,心里有愧疚,也有尷尬。
“你會這麼做,的確證明我沒有半點機會。”嚴致失笑,把語氣里的苦掩飾得很好。
如果真了心,哪能這麼干脆。
“抱歉。”
“這種事沒什麼好道歉的,我也早預到會有這一天了。說真的,小瑟,以你的格能重新跟他走到一起,讓我有點驚訝。或許他真的是最適合你的那個。”
聞言,談聽瑟有點出神。
是這樣嗎?可能是吧?
“不管怎麼說,這幾年謝謝你的照顧,你幫了我很多。”低聲道。
嚴致坦然接謝意,“不客氣。”
這時傭人忽然敲門,提醒談聽瑟一小時后還有家宴,讓趁著現在這個空檔上樓梳洗一下。
“好,我馬上去。”捂著聽筒應聲。
嚴致還是察覺了,問:“有事要忙?”
到了這一步,很多事沒必要再深地談下去,也算是給彼此冷靜緩沖的時間,以后他們總能找到合適的相方式。
想到這他立刻補充道:“那快去吧。”
談聽瑟松了口氣,“好,那先掛了。”
向來不擅長理別人對自己的這種,更別說現在這個人是嚴致。雖然的確是果斷地拒絕了,但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在這種況下和他相。
“等等,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嚴致頓了頓,“雖然不知道你現在清不清楚,或者還在不在意,但既然是我瞞在先,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的。”
“什麼事?”
“之前L.S和凡頌鬧出糾紛的時候,泄策劃案的員工份不是我查到的,是陸聞別告訴我的,方發聲明和公開賠償也是他的意思。平心而論,這事他理得沒有任何問題,只不過當初因為我的一點私心,瞞事實任由你誤會了他。”
談聽瑟怔住。
這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久到如果不是今天嚴致提起本不會想起來。現在猝不及防得知原原本本的,只讓覺得很不是滋味。
不管是三年前還是剛重逢的時候,陸聞別的確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不擅長也不喜歡解釋,寧愿讓往他上扔黑鍋。
好在后來他慢慢變了,一切都有了轉機。
“謝謝你跟我說這些。”雖然現在已經決定和他重新開始,但能消除過去的隔閡當然也是好的。
嚴致無奈,“這事就別跟我道謝了,本就是我理虧。”
被這個曲一打岔,剛才的沉重與僵倒是消失得一干二凈。
掛斷電話后談聽瑟上樓洗澡換服,等家宴結束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客廳里賓主雙方玩樂的靜一直沒停。沒參與,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在臥室。
過了會兒,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
點開彈窗,懨懨的臉驀然一亮。
【腕表落在你那兒了?】
談聽瑟一愣,忙起走到掛外套的落地架旁邊,手探進大袋里把那塊腕表拿了出來,卻冷不防被鉑金表殼涼得輕輕一個哆嗦。
拿在手里盯著看,指腹輕輕挲著表盤,藍寶石的水晶蓋冰涼。
忽然,談聽瑟回過神來,臉頰微紅地把手表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只不過大了太多,手一抬腕表就直直地往下墜。
趴在床上,捧起手機回道:【是在我這里。】
【陸聞別:你在談家?】
【談聽瑟:嗯。】
【陸聞別:我過來拿。】
談聽瑟咬著下按捺住心底的雀躍,雙眸亮晶晶的,發出去的文字卻還要端著:【這麼急著要嗎?一塊表而已,明天我讓人給你送去吧。】
他只說:【嗯,很急。】
對倒是不著急,可以一下午不怎麼聯系,結果為了一塊表就要親自立刻趕過來。非常刻意地腹誹著,同時回復他:【可是家宴還沒散。】
言下之意就是沒辦法拿給他,他也不能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進來,會被其他人發現。
【陸聞別:那讓傭人轉吧。】
讓傭人轉?!
談聽瑟盯著這行字瞪大眼,最后恨恨地把手機扔到一邊,不打算回了。
結果屏幕卻接二連三地亮起來,別開頭背對著,心里卻又急又好奇,最后還是憋不住把手機拿了起來。
未讀消息有兩條文字一條語音,都是陸聞別發來的。
【我到了。】
【小瑟?】
談聽瑟瞪了一眼手腕上松松垮垮的腕表,表非常勉強地點開了那條語音消息。
出乎意料的,先聽到的是風聲。
凜冬中簌簌的寒風中,是男人平靜又帶笑的嗓音:“我到了,下來吧。”
臉驀地一熱,一頭扎進被子里笑起來,接著支起上半飛快回復:【我把表給傭人了,你不是很急嗎,很快就出去。】
這次陸聞別直接一通電話打了過來,談聽瑟故意拖到最后幾秒才接,接通后也沒急著說話。
電話那頭,風聲更明顯了。
“我是很急,”他故作正經的口吻,聲音里的笑意卻讓人難以忽略,“急著見你。”
……
明明是大冬天,談聽瑟卻洗了個冷水臉才下樓,可這短短一段路卻讓臉又有了升溫的趨勢。
叮囑傭人別驚其他人后,一個人快步走到門外。
遠遠的,就看到了那輛車,還有等在車旁邊的男人。
談聽瑟放慢步子,慢吞吞地走了過去,心跳卻快得不像話。
“給你。”在男人灼灼的注視下,隔著一臂長的距離停了下來,抬手將手表遞了過去,垂著眼不看他。
陸聞別沒接,一言不發地拉開了副駕的車門。
“你干什麼?”忍不住抬眸,警惕地著他,“不是來拿手表的嗎,拿了就快走吧。”
“拿東西是其次,我是來等人的。”
“……等誰?”
明知故問。
陸聞別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盯著,黑夜很好地掩藏了他不聲觀察著的眼神,以及那微微的結。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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