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筋疲力盡的陸染拖著步子來到車旁。

用遙控開了車鎖，剛打開車門。

后忽然上來一個人。

男人的掌心摁在車門上，生生把車門懟回去，關上。

陸染瞬間轉，卻發覺已經走不開。

被他圈在了懷里。

陸染的后背靠著車門。

冰涼的過薄薄的料傳過來，讓全泛起皮疙瘩。

仰頭瞪著他，神冷淡，目倔強。

自以為很兇。

殊不知，眼周早已暈開一層緋的此時看起來有多惹人憐。

高有一八七的林有期人高馬大，將只有一米六五的陸染堵在車旁輕而易舉。

只要他不放走，絕對逃不掉。

男人垂著頭，眼睫輕斂，低聲向解釋：“沒有玩你。”

“陸染，我是認真的。”

陸染不依不饒地反問：“認真耍我？”

“不是，我沒耍你。”林有期皺眉，想要開口解釋，卻突然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陸染自嘲地扯了扯角：“沒耍我為什麼在拒絕我以后又變得主起來？我不止一次地跟你說了我不需要你作為長輩的關懷。”

“如果你真想讓我好，就該徹底遠離我，而不是在拒絕了我后還要跟我保持莫須有的聯系，讓我一次次嘗盡煎熬難的滋味。”

的聲音輕細，雖然在努力制，可還是染了哭腔。

像在控訴他有多壞。

林有期就這麼抵著。

兩個人距離很近，近到呼吸纏，甚至能清晰地聞道對方上的香氣。

他清楚地看到的眼睛泛紅，有漸漸縈繞在的眸子里，像是給的雙瞳蒙了一層薄薄的水紗。

聽到的話，林有期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很大的手攥住，肆意·，疼得快不過氣。

原來他給造了這麼大的困擾。

讓飽煎熬。

“對不起，”林有期低沉的嗓音著認真和誠懇，“我沒想到我的所作所為會讓你這麼難。”

“但，你大概對我有些誤解，”他的結了下，聲音晦地請求：“就針對你發的那條微博，能不能給我個解釋的機會？”

陸染微微別開臉，躲避著他灼燙熱烈的氣息。

的眼睫撲簌撲簌地閃著，沒說能也沒說不能，只是道：“你退開。”

林有期慢慢地收回手，退離，在面前站定。

陸染沒有轉上車走掉。

他立刻直脊背，蜷了蜷手指，攥拳頭，沉沉地暗自呼了口氣。

在清嗓過后，林有期像跟領導做重大匯報那樣，開始一板一眼地分條為自己辯解，語氣非常嚴肅地字正腔圓道：

“當初你微博里說的話有幾不正確，作為另一個當事人，我想為自己澄清幾點——”

“第一，我沒有“始終”冷靜自持克制理智，期間有過不止一次的失控。”

“第二，你所說的出糗，在我眼中很可，所以其實我也沒有‘一點都不在意’，甚至很喜歡你笨拙又無措的樣子。”

“第三，非讓你小叔不是在提醒你我們輩分有差，而是在提醒我自己，提醒我……”他在這里停頓了下，聲線很低地說：“提醒我不要去禍害你。”

“第四，基本同第一條。我并不是你說的‘全程平靜的旁觀者’，有真切地到被你熱烈著，且很想很想回應你。”

“第五，拒絕你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我只能是你小叔’是我有史以來說的最大的謊言。”

“第六，”林有期說到這里緩了口氣，才低低地繼續往下說：“只要你愿意，你的初就沒有無疾而終，僅僅是暫時的未完待續。”

到最后，他的話語里著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

陸染沉默著沒說話。

在他提到微博的時候，的心就咯噔了下。

因為這說明他知道了的馬甲，也知道了把他寫進了小說里。

而后聽到他如此長篇大論，陸染的腦袋都暈暈乎乎的，幾乎要無法運作思考。

從未聽過他一次說這麼多的話。

語氣還這麼嚴肅正經，不像在解釋，倒像在匯報工作。

就連第一次拒絕，他都沒這次說的多。

而且，雖然他很清楚明確地列了一二三四五六，陸染也把每個字都聽了進去，但聽過之后，這會兒就再想不起來。

只知道他在承認他的，為對他的誤解做出修正。

片晌，腦子里混混沌沌的陸染還是不肯相信他的這份喜歡。

在被他第二次明確拒絕過后，他對的所有好都被自劃分了小叔對侄的照顧。

而不是他喜歡，才如此關心。

導致這會兒腦子不怎麼清醒的陸染覺得他對的喜歡來得太突如其然。

讓猝不及防。

抬臉向他，腔里的心翻涌濤，可越是這樣，的表越平靜，毫無波瀾。

就連語氣都跟著變得沒什麼起伏，只是求證般地問：“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

語調稀松平常的仿佛在問今天天氣怎麼樣。

林有期的深眸烏黑清澈，像燦爛的夜空，盛滿了這世上所有閃閃發亮的星星。

他的視線和的匯相纏，語氣繾綣而鄭重：“我珍惜你。”

陸染的心臟驀地停跳一瞬。

咬，莫名的，突然很想哭。

眼眶泛熱，盈滿了晶瑩的。

腔里也酸酸脹脹滿滿當當的。

珍惜。

是比喜歡分量還要重不知道多倍的兩個字。

他給了。

可還是覺得難過委屈。

憑什麼，憑什麼那麼熱烈地追他那麼久，被他接連拒絕兩次，打擊得遍鱗傷，卻僅僅因為他說的一句“我珍惜你”，就輕而易舉地潰不軍。

好不公平。

憑什麼要這麼喜歡他？

陸染沒能抑住，不控地噎了下。

很輕的一聲。

但林有期捕捉到了。

他想抬手絨絨的腦袋，安。

卻被歪頭躲掉，毫不留地撥開了他的手。

陸染穩住緒，找回了一些理智。

的長睫撲閃，在眼睛下方打落了一片影，遮住了眼底泄的脆弱。

可眼中氤氳的霧氣卻那麼明顯。

“我不愿意。”陸染的聲音輕但堅定。

在回答他剛才說的第六條。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的話耗盡了他的詞匯量，林有期悶不吭聲，就杵在的面前，一不。

陸染低垂下頭，不肯看他，語氣沉靜道：“我的初在你第二次拒絕我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了，林有期。”

男人抿，不語。

“再見。”

陸染說完，就轉拉開車門，迅速地躲進了車里。

隨著車門關閉的聲響而落的，是從眼中涌出來的豆大的淚滴。

陸染伏在方向盤上悶頭哭了好一會兒。

林有期始終就立在駕駛座的車窗外，沒有走開。

發泄過后，陸染換上平底鞋，啟車子，離開這里。

林有期著開的奔馳，直到那抹紅消失在他的視野，他才邁開步子，開車追上去。

但林有期并沒有打擾。

只是一路護送到家樓下。

他將車停靠在不遠的路邊，親眼看著下車，進樓。

須臾，家里的燈被打開。

陸染其實很混。

也說不清自己到底在倔什麼。

但就是不想就這樣原諒妥協。

無法否認在聽到他坦言那麼多，尤其是說那句“我珍惜你”時，依舊為他心，甚至到意外和欣喜。

因為自己的喜歡終于被回應了。

可是，與之同來的，還有難過和委屈。

心里像是被猝然打翻了五味瓶，各種味道混在一起，就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復雜緒。

陸染拿出手機來，看到裴瓊在群聊里發了幾條消息問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后續進展怎麼樣。

陸染咬了咬，慢吞吞地發過去一條：【是林有期，他跟我告白了。】

隨后，又發：【我拒絕了。】

不等裴瓊回復，陸染就問：【布布怎麼了？你去看了嗎？】

裴瓊很快發來：【嗯，沒啥，在閉關，所以沒上網。】

兩個人剛結束聊天，陸染的微信顯示有新消息傳進來。

陸染退出群聊界面，看到了林有期剛剛發來的微信。

林有期：【我追你。】

林有期：【直到你答應讓我做你的終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