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氏分完八卦心滿意足走人,小薑氏也收拾藥碗托盤喚了丫鬟拿下去。
“這兩日芙兒你就在房裡養著,其他的等病好了再說。”小薑氏拿起一瓶藥酒,道,“我還得把藥酒給你大哥送去,他昨兒把跑瘸了,請假在家休息一天。”
顧西棠手裡果核一扔,“娘,這種跑的小事兒給我去辦。”
“什麼跑,我順便看看你哥況怎麼樣!”
“我替您看!”搶過藥酒,顧西棠一溜煙跑了。
小薑氏,“……”
扭頭問大兒,“你妹妹昨天也冇跑,怎麼今天還能活蹦跳的?你大哥連妹妹都比不上了?”
顧西芙,“娘,家裡兩丈高的院牆妹妹能爬上去,大哥不也爬不上麼?”
哥哥比不上妹妹的事,也不是一件兩件。
小薑氏角搐,不知道該罵大兒子太冇用,還是該罵小兒太能耐。
顧西嶺的屋子在東外院,跟裡院隔了一堵影牆。
顧西棠走到影牆附近,便聽到附近廂房裡傳出有氣無力朗讀聲。
“正己而不求於人,則無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
“誠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聖人也……”
“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
廂房窗戶半開著,窗下種的文竹,配上讀書聲,頗有點文人墨客的雅韻。
顧西棠走過去,從窗戶探頭往裡瞧。
大哥直躺在床上,手裡空無一,閉著眼睛無病呢。
“唉,百無一用是書生。”顧西棠搖頭歎氣,抬手敲窗,“大哥,娘我給你送藥酒過來。”
房,顧西嶺停下背書,側頭幽幽看向窗外,“大哥並非無用書生,我昨天跑了至兩個時辰,中間冇歇過。”
再好的力這樣跑下來,也差不多廢了。
“不是我打擊你,你這樣的弱書生,上了戰場連逃命都趕不上彆人強。”
“我大越朝國泰民安,邊關安穩,我用不著上戰場。”顧西嶺坐起來,抬了抬下,“再者,我若真在戰場,也定是大帳軍師,於後方運籌帷幄,決勝千裡。”
需要逃命?笑話。
顧西棠拱手,“失敬失敬。”
顧西嶺頷首,“好說好說。”
“把藥酒幫我拿過來,我不能,可能是斷了。”
顧西棠跳進窗戶,把藥酒扔到大哥懷裡,“趕點藥酒,把你接上。”
“你若是弟弟多好,現在就能幫我藥酒了。”顧西嶺艱難拉起,小腫得像發麪饅頭。
“兩兄妹,也不用太過拘泥小節。”顧西棠出手,五指一攥,骨節發出哢哢聲響,“要我幫忙嗎?”
顧西嶺把剛要遞出的藥酒收了回來,“還是我自己來吧。”
藥酒筋脈,那種滋味不是一般的酸爽。
顧西嶺齜牙咧頻頻氣。
為了轉移他注意力,顧西棠隨口挑起話題,“大哥,給我講講你們書院唄。”
“書院有什麼好講的,全是讀書人。”
“那就講講書院裡的惡霸。”
“你這麼一說,書院裡還真有惡霸。”顧西嶺嘶了聲,倒一手藥水,狠心往上拍,“有好幾個,都是鎮上大戶人家的公子,有家有背景,不需要靠讀書一途出人頭地,純粹在書院混日子。除了好事,什麼都乾。”
顧西棠很快就聽到了馬玉城、杜良、洪錦、廖興這幾個名字。
在馬玉城頭上看到青鬆書院學子所戴的綸巾,看來,還真是青鬆書院的學生。
“若是在街上遇到四個群的錦公子,記著避開點彆招惹。”末了,顧西嶺叮囑了聲,“那四人,哪一個都不是我們顧家能惹得起的。”
“得嘞!”
從東外院回來,顧西棠換上道袍捯飭捯飭,抱上的大招牌,翻牆出門。
今日大街上比平日要熱鬨上幾分,走到哪都能聽到跟“仨公子”有關的話題。
放晴的五月,太一天比一天烈,照在上片刻就讓人有炎熱。
就這,到還有人站在街邊低聲笑談,氛圍熱火朝天。
橋上,賽半仙的攤子前難得有些冷清,一個人坐在那裡昏昏睡。
“今天不會有大生意了,不如早點收攤,回去歇歇。”小道姑把招牌架在橋欄上。
賽半仙小眼睛睜開一條,斜,“你怎麼知道我冇大生意?”
“我掐指一算吶。”
“我求著你算了?”
“誰你我今日有緣呢?”
賽半仙小眼隙全開,我去你的有緣。
都是江湖神,誰還不知道誰那點斤兩了?
“這麼暴躁,最近冇賺多銀子吧?”顧西棠嬉笑湊過去,低聲道,“看在你我今日有緣,我給你指點一條財路。”
“你有那麼好心?”賽半仙並不信。
“嘖,你先聽了再說。”說罷,顧西棠對賽半仙耳語幾句。
賽半仙激了,了音量怒道,“你這不是我去騙人麼!”
“你哪天不騙人了?”
“……”
顧西棠出兩指,“這個數,乾不乾?”
“再加點!”
“再加三十文,我全部家當了!乾就乾,不乾我找彆人去。”
“!”
這天,素來在橋早出晚歸的賽半仙早早收攤,搖著個鈴鐺乾起了走街串巷的買賣。
賽半仙那把聲音、那張臉,在橋鎮善男信那裡就是個標誌招牌。
他一出現,各街巷識他的居民就紛紛跑出門,圍將上去問個究竟。
“賽半仙,你今日怎的不擺攤了?”
“不擺了不擺了,老道今日掐算,近段時日小鎮水逆,恐有不好的事發生,老道甚憂啊。”
“小鎮水逆?豈不是說整個鎮子近來氣運都不好了?不好的事又是什麼?這這、半仙,還請詳解!”
“水逆,乃水星逆行。水星者,子也。”
賽半仙又是重重一歎,憂心忡忡走了,趕場下一條街巷。
留下一眾求解的人麵麵相覷。
半仙語焉不詳,他們不明就裡,心裡越發跟貓抓似的想求得個明白。
一時間風聲飛傳。
鎮上百姓皆在猜測賽半仙所言究竟指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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