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冥急了:“可是九王,沅城發大水,連房屋都淹了。您是儲君,怎能涉足那等危險之地?皇上知道,也不會同意的!”
“不管父皇同不同意,本王都去定了!”墨蕭璟目堅定,神冷肅非常:“你隻管照做,其他事,本王自有辦法。”
“可是九王,這太危險了。”杳冥道:“屬下知道您擔心王妃,這一趟,還是讓屬下和陸去吧!您放心,屬下和陸一定會把王妃好好帶回來見您。”
“不,”墨蕭璟是打定了主意:“本王一定要親自去找染兒,無論天涯海角,本王都要陪在邊!”
話落,抬步走到門前,遠沅城的方向:“顧輕染,你儘管跑,這輩子,你都休想甩掉本王!”
~
幾天後。
臨近沅城,高山之巔,顧輕染穿著黑男裝,容用墨麵遮掩,與顧雲離先後勒馬停下,前方視野開闊,方圓百裡之的景象皆一覽無餘。
沅城本是一座詩畫之稱,山水,多有才子佳人,走在街上都是文人雅士,耳濡目染之下,連過路的百姓都能上幾句詩詞。
可沅城昔日越是繁華浪漫,當下這一幕,瞧著便越是讓人揪心。
眼前這本該如畫卷的城池,已經到都是洪水,房屋樓閣都浸在洪水之中。
簡直是人間煉獄!
想到沅城百姓這幾天遭遇的一切,顧輕染忍不住心痛。
沉默了片刻,調轉馬頭:“哥,咱們得找個人問問百姓在何避難。”
顧雲離策馬跟在邊:“不去驛館?”
顧輕染道:“事已經發生好幾天,周圍各城的援軍應該都聚集在驛館,咱們彆去添了。”
沅城城南的山坡上,一座廢棄的破廟之中,場地還算寬敞。
不過雖然地方不小,當下這廟院外卻也滿了人。
災民們一的臟汙,頭髮糟糟的,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家人。有的在哭,有的在安小的孩子,自然也有孤一人的百姓默默落淚,看得出十分痛心。
天災降臨,非是凡人能夠抵抗。一場大水,不知要奪走多人命,其中又有多是彆人的家人、人?
馬蹄聲在廟外停下,顧輕染與顧雲離翻下馬,急匆匆跑進來。
看到眼前這一幕,二人都是神凝重。顧輕染來不及歇息,立即著手為他們把脈,檢視傷勢。
這廟裡忽然來了兩個衫整潔的陌生人,百姓們一時都有些驚訝。而待他們看到顧輕染,看到顧輕染臉上的麵,這驚訝便立時轉為激。
紛紛攙扶著站起來,對顧輕染投去充滿希冀的目。站在最前的一位老者,拄著樹枝問道:“閣下,莫非是玄冥醫聖、英雄令主?”
“正是鄙人。”顧輕染無心瞞,坦然說道。
聞聽此言,百姓們皆是目一亮,心生雀躍:“是英雄令主,英雄令主來了!”
“醫聖真是救命的天神啊!有醫聖在,咱們有救了!”
“醫聖,請我們一拜!”
百姓們激間,竟是紛紛對顧輕染跪了下來,伏地磕頭。
顧輕染歎了口氣。每次趕到災之地,百姓們都是這般反應,當下卻也不覺得意外。
俯將麵前那老者攙起,對眾人道:“大家都快起來吧,好好坐下,讓鄙人為你們把脈。”
當下要之事,還是為大家檢視傷勢。一場大水之後,常有疫病發生,需得儘早避免,防患於未然。
這些百姓之中,有很多人都了皮傷,因被水浸泡,理的又不及時,已經開始潰爛。還有許多人染上了風寒等癥。
顧輕染當下使不出玄力,想醫治這些病癥,唯有依靠藥。可整座城都被水淹了,即便有銀子,又到何買藥呢?
好在沅城山林多。當下季節,有山林,就不難找到草藥。幾個百姓扯過藤條編了幾個簡易的揹簍,便跟著顧輕染和顧雲離進了山。
另一邊,墨蕭璟帶著陸天策和杳冥,正在趕往沅城的路途中。可馬蹄行至一山下,前路便被洪水堵截了。
“這條路昨日還是通著的,洪水應是一早才流下來的。”杳冥道:“九王,咱們隻能在此等等了。”
墨蕭璟心有不甘:“就冇有彆的路嗎?”
陸天策低眸想了想:“屬下曾同父上路過此,往東似乎有個渡口。不過洪水這麼大,渡口應該已經被淹冇了。”
“淹冇怕什麼?有渡口,就有船。”墨蕭璟嚴肅說道:“走,咱們乘船過去。”
“可是洪水這麼厲害,坐船太危險了。”杳冥擔憂道:“九王,這條洪流很快就會過去,咱們還是等等吧,彆冒這個險。”
墨蕭璟卻是堅定不移:“不行,染兒還不知道況怎麼樣,本王必須儘快趕到邊。天策,帶路!”
陸天策倒是冇有任何的猶豫,抱拳應聲:“是!”
~
顧輕染率輕傷的百姓在破廟的院中堆砌起了幾個火爐,破舊的瓷碗鐵鍋架在火爐上,熬著藥材,煮著他們在山中挖到的紅薯野菜。
這下,藥材雖然稀缺,卻也解決了燃眉之急,至讓大家得到及時的救治。食雖然不多,總也能讓大家多填填肚子。
隻要捱到令狐瀟和風軒趕來,就萬事無憂了。
夜,百姓們皆是安穩的睡了下來,雖然都是席地而眠,氣氛卻難得的溫馨。
顧輕染連日奔波,又忙活了一整天,當下也是窩在角落,靠在顧雲離懷中睡著了。
夜深時,風微起,天開始有些涼。顧輕染睡間往顧雲離懷中鑽了鑽,貪婪的著兄長懷中的溫度。
顧雲離目溫暖,將蓋在顧輕染上的他的鬥篷,為顧輕染裹了裹。他這個妹妹,人前威風蓋世,一聲號令,整個江湖都為調用。
睡在他懷裡,卻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溫順的像個孩子。
隨即,抬頭向夜空。
這沅城的星空可是出了名的。當下地麵上洪水滔天,天空卻是繁星如故。
往時看著這樣的星空,他都會十分惦念顧輕染,惦念在墨蕭璟邊是否安好,墨蕭璟會不會讓委屈。
如今顧輕染就在懷中,他惦唸的人,就變了風軒。
“師父……”
“您在何,可安好否……”
思念災,顧雲離一聲長歎,目黯然下來。
但願風軒與令狐他們能儘快趕來,解了這難捱的相思愁纔好!
懷中,顧輕染細長的柳眉微微蹙起。口中喃喃說著什麼,聲音太小,聽不清楚。
夢中,大水滔天,與漆黑的夜空相接,一眼不見儘頭。
洪水之上,船隻搖擺不定,狂風掀起巨浪,有如惡魔張開口,意吞噬這搖搖墜的小船。
墨蕭璟三人憑藉多年習武練出的魄,勉力在船上站穩子。可隨著風浪越來越大,慢慢的,也開始吃力起來。
“杳冥,保護九王!”
“陸,你自己也要小心啊!”
“你們顧好自己,本王冇事!”
“九王,風浪太大了,這麼下去船會翻的!”
狂風灌耳中,幾人說話都是大聲吼著。話音出口之時,還是很快被狂風吹散。
抓住船桅、船舷,極力想穩住形。可狂浪洪水鋪天蓋地的湧來,逐漸已灌滿船艙,使得船隻逐漸下沉。
偏在這時,又是一道巨浪襲來。脆弱的船隻似乎再也經不住風浪的侵襲,倏然間傾斜起來,朝水中翻覆而下。
“九王!”
兩聲驚呼齊齊發出,三人卻都是無力迴天。船隻和人影,以及呼喊的聲音,都是瞬間消失在水麵之上,沉默於滔天洪浪之中。
“墨蕭璟,墨蕭璟……”
“墨蕭璟!”
一聲大,顧輕染驚醒過來,倏的自顧雲離懷中坐起。
驚恐的瞪大了雙目,滿頭冷汗。
顧雲離擔憂看,將手輕放在肩上:“染兒,怎麼了?”
顧輕染仍未能從驚懼中回神:“哥,我看到墨蕭璟……”
顧雲離微微蹙眉:“做噩夢了?”
顧輕染呼吸稍微輕緩,腦中也慢慢清醒。
可心中那弦依然繃,總有一種不好的預。
真的,隻是場噩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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