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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嬌娘(鹤唳玉京)》 第182章 九迴腸14

第182章 九迴腸14

時辰已是不早, 可吳襄在城外等候,薄若幽也不耽誤, 穿了件厚鬥篷便跟著侯煬出了城。

馬車剛走到相國寺山門之下夜幕便降臨下來, 侯煬帶著薄若幽穿過山下小鎮,一路往小鎮西側的村鎮而去。

南山以下是大片的農田並一村落,李紳離開飛雲觀後的落腳之地便在西側山腳下, 沿著山腳下結了霜的小道, 馬車最終在一兩進的民宅之前停了下來。

宅邸比周遭許多村民的宅邸要闊達許多,灰瓦白牆, 亦顯出幾分雅意, 而此距離小鎮要走兩炷香的功夫, 不算遠, 也並不近。

薄若幽推門而, 園一片燈火通明, 吳襄和何暢幾人從迎出來,吳襄開口便道:“對不住你了小薄,這麼晚了還讓你來, 不過隻有你能幫我們斷定此是否為案發之地。”

薄若幽自然責無旁貸, 幾人一邊往屋走吳襄一邊道:“今天天剛亮我們就在鎮子上找人了, 因為拿了畫像, 靜也不大, 這人多半是聽到風聲所以臨時逃了,後來我們遇到了一個挑貨郎, 他在附近挑著擔子賣瓜果, 他說他認得此人, 又給我們指明瞭方向。”

“後來便找到了此,這裡瞧著尋常, 可裡卻大有乾坤。”說著了正廳,吳襄指著正廳北麵的牆道:“這後麵是臥房,左右兩側廂房一為書房,一為暖閣,因是獨居,也還算整齊乾淨,你跟我來——”

他腳下方向一轉,往書房而去,到了書房,薄若幽一眼看到西側牆上有個一人高的門

吳襄指著門道:“原本此放著書架,移開了之後便出門,這裡麵是個做法事的地方,你進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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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若幽一走那昏暗的甬道便覺不過氣,一子刺鼻的香燭燈油味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腥味揮散不去,又因暗無天日室不通風,格外還有些黴之味。

甬道不到十步,很快薄若幽看到了一片昏黃的,這暗室不過十丈見方,周圍牆壁全用道家喜好的明黃之塗滿,地上則鋪著正紅黼黻,經幡從房頂之上垂下,其上硃砂寫就的符文彌補,整個暗室,莫名給人以抑驚悚詭誕之

薄若幽很快注意到了正中間的石製貢臺,整個道場無供桌,而是一立於正中,有半人高的方方正正的高臺,其上四周香燭環繞,亦是在此時,薄若幽看到了從房頂垂下的兩條鎖鏈,心底不由突的一跳。

腳踏著正紅的錦毯往前,貢臺下有一明黃繡雲紋的跪墊,怎麼看,這都是一道家齋醮之所,吳襄揮開垂下來的經幡,指著貢臺道:“你過來看,這其中有不——”

薄若幽快步上前,走到貢臺之前一看,便發現這貢臺正中有個凹陷的八卦石盤,石盤之上經文佈,此刻被一片痂覆蓋,依稀能看出兩個古老的篆字,薄若幽掏出帕子去撚了撚乾深褐痂,很快點頭道:“是人。”

說完抬頭,從頂上垂下來的鎖鏈為鐵鑄,末端連這兩三寸寬的鐐銬,薄若幽想到文瑾手腕上的淤傷道:“和文瑾上的傷痕基本符合。”

吳襄繼續道:“我們也查證過,這香和蠟燭都是寺院道觀之中所用,且都能燃燒在兩個時辰左右,這石臺之後有一個豁口,都流向了石臺之後。”

薄若幽繞著石臺往後走,很快看到了一低窪的好似水池一般的所在,水池有兩盞石鑄燭臺,其有燃燼的燈油,而水池此刻黑汪汪一片,竟然全都是乾涸的人

薄若幽此時抬眸看頂上垂下的經幡,又將最近的一片經幡拉至跟前看,待離得近了,這纔看清經幡之上寫符文的並非是硃砂,而是久經時日,暗淡下來的跡,雖不懂經幡上寫的符文含義,可這樣一個詭異之地,自不會尋常的道家齋醮之

薄若幽上前仔細檢視垂下的鎖鏈,又去看貢臺周圍的蠟燭,“六七歲孩上所有加起來不到一鈞,而若失過多,不到兩個時辰便會氣絕,正合他此番齋醮時辰,鎖銬與文瑾上的傷基本吻合,倘若能找到文瑾失的鞋和兇,基本能斷定此便為案發之。”

“找到了!”吳襄指著西北方向,“這院子後...院子後麵有空地,剛纔我們來的時候,發現有一土之地,裡麵正是文瑾失的鞋,應該是在他當日棄之時落在家,後來回來之後才發現隻好挖個坑埋掉,此外在外麵的櫃之中,發現了道士穿的天仙,這般法,乃是行大道場纔會穿,適才我檢查過,上麵有跡。”

“麵也找到了,不僅找到了那猴王麵,還有當日文瑾帶的狐仙麵,還有些彆的,你來看——”

吳襄轉朝外走,薄若幽自然跟上,待走出甬道,方纔深深撥出一口氣,他帶著薄若幽走向暖閣,暖閣櫃閣門皆大開,而靠窗長榻上放著他適才所言的天仙

這件天仙不可方,對襟無袖披,全為紫氣東來之,又用金銀線繡著仙鶴麒麟、八卦寶塔,日月星辰等吉祥紋樣,在旁另有搜出的道觀道巾,而在猴王麵和狐仙麵旁,則放在一隻撥浪鼓,一把佩劍和一個造型古樸的三清鈴。

吳襄又道:“還搜出了些魚鼓,拂塵,環,都是道家所用法,與案子有關的便是這些了,撥浪鼓和麪是早前提到的,麵會令人找到的老伯覈實,看看是不是出自他之手,這佩劍頗為鋒利,劍尖之上有跡,許是當日刺死者所用,還有這鈴鐺,不知是否和明公子提到的鈴鐺聲有關——”

吳襄說著,拿起鈴鐺搖了一下,鈴音清脆悅耳,可剛聽到這道鈴聲,薄若幽便覺有針尖在心頭紮了一下似的令心腔一陣痛,連忙出聲,“捕頭,人可抓的回來”

吳襄放下三清鈴,“他宅子裡的金銀和常穿的都不見了,分了兩個方向去找,一個去往南下碼頭,一個去往州旱路方向,他有病在,應當不住折騰,且問了附近的百姓,說他家裡本有一輛青布馬車,眼下也不見了,因此隻管查馬車便是,是好追捕的。”

薄若幽略微安心,又看這宅子,宅子看著雖整潔雅緻,卻並非新宅,“他是去歲被趕出飛雲樓的,這宅子是何時置辦的?”

“問過周圍的百姓,他們都不知道,一直知道這宅子有人,卻冇見過宅子主人麵,不過那個挑貨郎說,李紳開始在他那裡買東西,是今年七月份之後,因為不喜來集市,所以在他那裡買些常用之——”

“七月之後?”薄若幽蹙眉,“倘若他一直在此,冇道理七月之後纔開始買,那他早前如何解決溫飽?倘若他人不在此,那在此之前又在哪裡?”

吳襄道:“這些,等將人抓回來審問後便可得知,周圍還待走訪,這宅子的來路也要在做查證,再等兩日必定清楚。”

吳襄又令薄若幽幫忙看著確認證,而後便令衙差們收拾將證帶回衙門,薄若幽站在長榻邊上,目不自覺的落在了三清鈴上。

這三清鈴高約六寸,黃銅打造,上有“山”字型手柄,下有口徑兩寸半的鈴鐘,鈴有舌,鈴麵上雕刻著經文、符咒和三清神像,鑒照人,薄若幽鬼使神差得將這三清鈴拿了起來,輕輕一搖,清越的鈴音便好似靈蛇一般鑽耳裡,心口一,忙將這鈴鐺遞給了收撿證的衙差。

時辰已至子時,暗室的經幡符文都被摘下,抑驚悚之不由得淡了許多,薄若幽進去站在黼黻邊上看著,道:“還需得請個道長來看看,看這法壇是否另有玄機。”

吳襄頷首,“正是如此,我尋思著這人是將文瑾當做祭品了,也不知從哪裡聽來的邪門歪道,還偏對小孩子下手,當真是可恨。”

薄若幽看著這道場被拆除,待所有件被拿出去,便隻剩下當中的貢臺和那池留著,這暗室一看便是專門為了做法事而打造,尤其房頂上的將人吊起來的鉤鎖,更非尋常人家會造的,薄若幽盯著那鉤鎖看了半晌,指了指道:“捕頭,最好派人看看上麵,其餘地方可作假,可這鉤鎖會生鏽,看看鏽跡,便知此釘了多久。”

吳襄倒是冇想到此,便令人出門尋來木梯上去看,等了片刻,有衙差從遠農家借來了木梯,侯煬自告勇爬上去,藉著燈火一看,卻狐疑道:“這鎖鏈固定支出不見鏽跡,我估著,冇到半年。”

薄若幽秀眸瞬時沉了下來,“這宅邸即便日久,可他若不止一次行兇,那往日行兇之地也一定不在此。”說完涼聲道:“可一定要活著將人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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