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陳北堯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他接起小聲說了句：“等下。”低頭看一眼被自己箍在臂彎中沉睡的慕善，小心翼翼將移開。

他起下床，來到外間的書房。

是周亞澤的電話，跟他匯報了SWEET最新傳來的消息。末了又問:“嫂子昨天臉不太好，沒跟你鬧吧。”

陳北堯無聲笑了，語氣平淡：“沒事，還在睡。”

周亞澤明顯驚訝的沉默了，過了幾秒種才笑了：“哈……不會再回北京了吧？”

陳北堯看一眼裡間的床，淡道：“不會。”

掛了電話，陳北堯回床上坐下，點了煙，低頭看著睡靜好的人。

慕善覺得嚨特別的幹，這幹涸令睜開眼，終於醒來。

陳北堯就坐在邊上，的在晨中像一座靜雕塑。上纏繞的繃帶，是雕像厚重的殘缺。而那層層白布後，似乎已有滲出來。

他似乎並未察覺，過嫋嫋煙霧，靜靜著。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

昨夜意迷激烈糾纏，就像一場夢。此刻兩人赤相對，慕善幾乎是立刻往被子深了，冷著臉看著他。

這作令他微微一笑。

不看他，嚨幹得很，抬手拿床頭櫃上那瓶水。

陳北堯將的腰一摟，低聲笑道：“過夜了，去拿瓶新的。”

慕善再次醒來時是中午，窗外的天卻得像深夜，狂風疾雨重重拍打著窗欞。

剛才被他抱著，他傷勢未愈，筋疲力盡，兩人都睡著了。不過此刻邊空的，不知他去了哪裡。

慕善酸痛，掀開被子一看，手腕、前、腰間、大，都是他的吻痕——他毫不掩飾抑多年的熱烈。

得到釋放的不止他一個。慕善只覺得骨頭都是的，只想躺著，一不。

有些茫然的想，怎麼就被他錮在邊了呢？一向自詡還算明敏，就算他滴水不，若早點防備，也不至於到今天，被他著上床，進退兩難、如履薄冰？

為什麼呢？對誰都留了戒心，周亞澤、丁珩，甚至葉微儂！可為什麼唯獨對他不設防？

不由得想起重逢那天，他在榕泰頂層，沉默的彈一曲《天空之城》。即使清冷疏離，即使與曼殊曖昧，可就是從那時候起，給了錯誤的信號。

覺得他忍溫，認為他一往深。哪怕後來目睹他殺人，也以為，他對是不同的；以為他骨子裡還是那個癡年。

還有，在車上的固執牽手，在賭船上落空一吻，他對沒有半點為難；

他長途跋涉，為送上禮；他紅著臉說“我在重新追你”……

還有，被兩次拒絕，他都只是站在原地，從不強迫，從不發怒。讓潛意識認為，他一直敬，如當年他心尖上唯一的。

他一直在誤導，想要令上他的癡守候，想要心甘願。

所以失敗後，他就退而求其次，陡然發難，才會措手不及。

在溫潤清雋的外表下，他分明是匹狼，忍城府、掠奪、心狠手辣。

現在要怎樣？

三千萬的借條，冠冕堂皇、合法合規的“私人助理”聘用協議，巨額的違約條件，這三年幾乎要跟他寸步不離。

可三年後呢？

那只是他的緩兵之計，想要跟朝夕相，想要脈相連。他只是想用三年消磨的意志，他篤定能讓不舍。

想到這裡，只覺得心頭一片灰暗艱。

這個男人，對用盡一切手段，可恨又可憐。

曾經堅毅如鐵。可昨晚，對他的求，就超出了的預期——原以為自己能夠控制。

永遠不會認同他的所作所為。可將來某一天，會不會屈服於、親和，留在他邊？

就像他說的，不必做選擇。“為父母”、“為兒”，的良心已經有了明正大的借口？

然後呢？

然後一輩子站在他後，假裝看不到過去的腥？真的像個教父的人，每天做無用的祈禱，痛苦的期盼著為他贖罪？

這就是他們的將來？

二樓還有個獨立的開放客廳。慕善走過去時，廳裡一片暗。嘩嘩雨聲中，只有電視機開著很小的聲音，畫面閃爍。

那個略顯削瘦的沉默影，就安安靜靜坐在黑皮沙發裡，坐在一室嘈雜而黯淡的影中。

一點紅幽幽，慕善看清他的臉。

寒勝雪的臉上，烏黑長眉像兩道黑新月，沉寂清冷。黑眸盯著電視屏幕，眸卻像是覆了層冰，疏離冷酷。

任誰見了，都會不寒而栗，都會覺得難以靠近。

這才是真正的陳北堯，終於在面前袒所有的陳北堯。

他聽到腳步聲，含著煙過來，眸變得幽深難測。搭在沙發上的手臂微微一，仿佛在等去他的懷抱。

慕善在他對面沙發坐下。

“過來。”他熄了煙，坐直，微瞇著眼。

慕善沉著臉，不。雖然明知是徒勞，可不想靠近他。心裡恨著他，恨他讓這麼痛苦為難。

陳北堯亦不聲的看著。

幽暗影中，的服昨天早破了，只能穿著他的T恤，黑發如瀑、長如玉。清豔幹淨的容，映他眼裡，是雨聲中一彎幽靜人的睡蓮，暗暗綻放。

可這枝睡蓮，還不肯開在他的臂彎裡。

他起，緩緩走近。高大軀瞬間將籠罩。

還冷著臉，很鎮定的樣子。可眸中卻閃過幾分怒、難堪和慌。

陳北堯在旁坐下，抬手就扣住的腰。

“陳北堯你別太過！”眼眶微紅，在他懷裡猛烈掙紮，手肘即將到他部傷口時，卻生生僵住。

陳北堯將的作看得分明，眸中升起淡淡的笑意。他低頭吻住暗紅的。不等息，他一把將抱起平放在沙發上，俯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