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不是皇帝的話,又會是誰呢?
可惜原主薑玲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對朝政局勢全然不關心,每天隻盯著胭脂水頭花這些東西。
這就導致薑翎很被,有用的信息太了,很難做出正確的推斷。
不過,雖然想不明白謀害太後之人是誰,有何機,但拿走安魂香,也算替太後化解了一劫。
太後的毒素不多,待醒來,哄服下薑氏特有的解毒劑,便可藥到病除。
薑翎把幾個白瓷碟裏的東西全倒在一起,混合一灘七八糟的,收起銅盒後便喊月秀進來收拾殘局。
托盤裏那灘氣味刺鼻,但月秀卻一個字兒沒問,端著托盤便出去了。
這時珠翠正好從文淵閣借了書回來,徑直送臥房之中,薑翎便斜靠在塌上,借著被窗紙濾過的,當起書蟲來。
薑翎要的書品類很雜,醫書占了一半,各種野史雜談又占了一半,醫書當然是用來做幌子的,野史雜談才是薑翎的菜。
上輩子薑家做的便是藥材生意,從會認字兒起,各種醫書沒看,二十多年啊,愣是把薑家能收羅到醫書都看了個遍。
到了這個世界,醫書還是得看,但也就是翻一下,看看有什麽新奇容而已。
看了半上午雜書,中午吃了頓很補很補的藥膳,由月秀和珠翠扶著,在慈寧宮小花園裏轉悠著消了消食兒,然後愉快地歇了半個時辰午覺,醒來沏上一杯參茶,繼續看書。
本是十分愜意的一天,然半下午時卻被生生打斷了。
門外響起宮人高的唱喏聲:“昭長公主駕到!”
昭長公主乃是趙太後嫡,薑玲小姑娘的親姑姑,那坍塌了的二靠山。
薑翎不敢托大,忙讓月秀和珠翠扶著前往正廳相迎。
“拜見公主姑母,姑母萬福金安。”
“奴婢叩見長公主,長公主萬福金安。”
昭長公主顯然是先去了慈寧宮東偏殿看了太後才過來西偏殿的,春蘭秋肯定沒告狀,長公主的臉很不好看,抿著極其威嚴地道了一句:“起來吧。”
然後自行走到正廳中央的太師椅上,威風八麵地坐下。
為趙太後嫡長,長公主的威儀甚至比皇後更甚一籌,隻是眉宇間沒有皇後那種睨視天下眾生的高傲,反倒帶著幾分太後式的慈和。
四十出頭的年紀,看起來卻仿若三十來歲,皮細膩白,臉上一個褶子都沒有,容貌跟薑翎有六七分相似,但更有韻味,更麗端莊。
長公主後跟著嫡次子忠勇侯嚴世釗,和嫡清河郡主嚴惜月,兩人朝薑翎略略頷首後,便像兩尊大神一般站在長公主兩側,加上他們各自帶了兩個隨行的宮人,齊刷刷往那兒一站,頓時就了三堂會審的格局。
薑翎由月秀和珠翠攙扶著,站在殿,瘦瘦小小,可憐,活像審的犯人。
昭長公主坐下後本想發火,但抬眼見到薑翎臉蒼白,一副站都站不穩的樣子,火氣便小了許多,冷聲道:“你且坐下。”
薑翎應了聲“是”,然後由忠仆二人組扶著,在右下首的椅子上坐下,月秀留下服侍,珠翠退下沏茶。
“聽說你今兒去你皇祖母寢殿裏翻箱倒櫃的找東西,可有此事?”昭長公主板著臉問。
本來聽太醫說太後病加重,心就很不好了,又在春蘭秋那兒聽了一耳朵司,頓時雪上加霜,如果不是薑翎的樣子實在經不起折騰,本打算一來就讓跪下回話的。
這侄兒,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回公主姑母,確有此事。”薑翎老老實實地回話。
昭長公主挑了挑眉:居然承認了?
“說個理由,如果合理,本宮便不罰你。”
薑翎暗暗鬆了口氣,編理由什麽的,最擅長了。
“回公主姑母,今年浴佛節時,我曾在慈恩寺替皇祖母求了一張平安符,但這幾日沒見皇祖母用,問春蘭姐姐,也不記得放哪兒了,若我康健,自當去慈恩寺替皇祖母再求一張,隻是如今……我便想找一找那張平安符,可惜沒找到。”
去太後寢殿翻箱倒櫃時用的便是這個由頭,那平安符在太後昏迷後,已經被慈寧宮的人恨屋及烏扔掉了,因此盡管四大宮恨得眼珠子都綠了,也沒攔。
無他,理虧呀。
雖然這借口不見得有人會信,至春蘭秋們就沒信,隻當是借題發揮,但至是個理由不是?
昭長公主也知道這位侄兒跟慈寧宮的幾位大宮不怎麽對付,彼此上點眼藥也很正常。
“這理由,倒也勉強站得住腳,那你要走安魂香,又是何故?還預定下個月的份額?說說你的理由吧。”
這理由還真不好編了,也不敢說實話,說了也沒人信,反倒打草驚蛇,萬一下毒之人念頭一轉,決定先弄死這攔路虎再朝太後下手,那豈不是虧得慌?
現在可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小姑娘,弄死簡直不要太容易。
薑翎想了想,委委屈屈地道:“回公主姑母,我自打落水昏迷以來,日夜困於夢魘之中,驚恐難安,唯獨在皇祖母寢殿歇那一下午,竟安睡無憂,沒再為噩夢所困,我便想著,大概是安魂香之故,因此便厚向春蘭姐姐要了過來,若公主姑母覺得不妥,我讓月秀姑姑還回去就是了,若是再做噩夢,我不睡便是。”
眼前纖弱瘦小,大大的眼睛微微下陷,黑白分明的眼珠裏像籠罩了一層水霧,沒什麽的微微抿著,又倔強又委屈,昭長公主的目,過,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那位小小年:“皇姐,昨晚我又被噩夢嚇醒了,你教我數羊也不好使,我都數到兩千頭羊了,也沒睡著。”
昭長公主忍下心酸,定了定神道:“不必,你且留著吧,好生將養著,多看書,惹事。”說罷,意興闌珊地起,對後的兒子兒道了句:“我們走吧。”
薑翎忙起,由月秀扶著把長公主送到偏殿門外,等珠翠把沏好的茶端過來時,昭長公主已經走得人影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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