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父子臨走前,溫婉趁著溫父和周氏不注意,悄悄塞了個布包給宋巍,裡麵是做好的兩雙鞋。
雖說待嫁娘給未婚夫做行頭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溫婉畢竟是頭一遭,難免有些抹不開麵兒,沒好意思在當爹的跟前直接給宋巍,隻能的來。
宋巍接下以後,指了指他的腳,意在讓他回去先試試,若是不合腳,得盡快拿回來纔好在年前改。
掂了掂手裡的布包,宋巍角勾笑,看向的眼神有著縱容,“我過兩日要去縣城,給你帶什麼好?”
這稔的語氣,讓溫婉想到他爹每次去趕集的時候,也會耐心地問想要什麼。
可能在宋巍眼裡,自己跟宋元寶其實是差不多的吧?
不知道他那日為什麼會爽快地答應娶,不過覺得到,他對的這份善意和溫,更像是大人在照顧蹣跚學步的孩子,仔細而小心。
溫婉垂下眼睫,搖頭表示什麼都不要。
宋巍看著。
小姑娘臉上的表倔強而純真,那雙水汪汪的眼睛似乎在控訴著什麼,不過沒有表現出來,很好地掩藏住了。
宋巍抬手,替拂去頭頂的碎雪,“外麵冷,快回去吧!”
溫婉配合地當了回他眼裡的小姑娘,乖巧應下,轉進了屋。
——
回程路上,宋巍瞥了一眼雙手攏在棉袖裡的兒子,“之前在溫家,何故會臉紅?”
宋元寶想起來他爹說的是管溫婉“娘親”的時候,他掏出手,撓了撓後腦勺,有些難為地說“長這麼大,頭一回管人‘娘親’。”
所以害了。
宋元寶還在繈褓裡就沒有了親娘,他的確是從來沒有當著生母麵喊出這兩個字的機會。
而同時,他對那個印象中都不存在的生母並沒有什麼,所以在得知他爹要娶後孃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把對於母的轉移到了後孃上。
說起來,也是溫婉與他要好,他才肯心甘願地管聲“娘親”,否則要換了別的人,他這輩子都不一定喊得出口。
宋巍彎起角,“喜歡給你當娘親?”
宋元寶“唔”一聲,十分認真地說“笨是笨了點,不過我將就一下的話,應該還能湊合吧?”
宋巍“……”
……
溫婉沒問過宋巍雙腳的尺寸,所以兩雙鞋大小不一樣,是想著一雙不一雙,總好過兩雙都不。
宋巍試過以後,的確有一雙偏大了,另一雙則剛好合適。
知道做針線活不容易,他並沒有立即拿回去讓改。
等了親,有的是機會。
——
年前又下了兩場鋪天蓋地的大雪。
爺早就不在人世,溫婉爹這一房就四口人,年關不算忙,有溫父幫襯著,家裡的活兒都不用溫婉沾邊。
除了吃飯時間,或者偶爾出來活活筋骨,其餘時候都是待在自己房裡的。
大伯孃來過兩回,見連枕套被套都是自己繡,心下不忍,找周氏談過話,說宋家來的禮金不,被套枕套的,哪用得著自己繡,花錢買不就得了,婉娘才十五歲,可別因為這麼日夜趕工把眼睛給傷著了。
周氏不得溫婉一手包攬完所有的繡活,替省點錢,看著大伯孃笑瞇瞇地說“買來的,哪有我們家婉娘自己繡的好看?再說了,自己繡的才顯心意不是?”
大伯孃一聽就知道自己這個妯娌是故意為難小侄的,隻不過小叔子家的事兒,當麵不好多,背地裡卻會喊溫婉去家坐,讓自己的兩個兒媳幫著溫婉分擔一些。
定親之後,宋家那頭常來走,家裡米麪都不,這個年過得還算寬裕。
溫婉在兩個堂嫂的幫助下,趕慢趕,終於在年後、婚期之前把所有的嫁妝都做出來了。
親這一日,大伯孃去請了族裡一位年滿八十的老婦來給溫婉梳頭。
照著輩分,溫婉本該喊一聲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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