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來,一般的農婦,其實都沒有坐月子這一說,家裡忙時,生下孩子兩三天就能跟著下地幹活了,但大河村不一樣,日子過得本就不錯,村裡又多是陶氏一族的族人,講究些門風家風,對家裡的婦人孩子都算不錯,例如坐月子、孩兒不下地這樣的特例,也就上河村纔有,因此很多外村的姑娘很樂意嫁進上河村來,而上河村養的姑娘們,就算幹活差些,但當家理事卻是一把好手,更要的是,養得白胖一副很有福氣的樣子,比一般的農家姑娘看著漂亮喜人。
王氏坐月子,待在屋裡沒出門,家裡除香枝兒外,最小的三個跟在邊,香芹兒、香苗兒各自手中拿了個小綉繃子,著針繡花,二歲的香茉兒人太小,什麼也幹不了,搬了小凳子坐在兩個姐姐邊,一時抬頭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
兩人繡花也都是初學,繡得並不好看,甚至不形,王氏看在眼裡,也並不出聲責罵,隻時不時的指點兩句,兩人也是綉了拆,拆完又綉,香芹兒明顯了些耐心,凳子都坐不住,不時來去,香苗兒倒是耐心好,隻是更小些,作笨拙,繡得比香芹兒更不如。
王氏又哪會看不出,微笑著道:「家裡來了客人,你們別出去添,要讓你們阿瞧見,又得討頓罵了。」
孩子們雖小,卻也懂事,並沒有鬧著要出去玩,香芹兒實在坐不住,道:「娘,我逗香枝兒玩一會兒吧!」說著,放下綉綳就去床邊,香茉兒聽聞,也起跟著走。
王氏瞧著,不由抿一笑。
昨兒生產,才將孩子送到許婆婆家,許婆婆雖有閑暇幫著照看孩子,卻也不好總去打擾人家,農戶人家養孩子,也不用時時要人照看的,放養著都能長大,隻不過王氏做母親的,總覺得孩子小不放心,猶其一家人都不待見孩兒,就更加小心照看了,家人都不經心,做母親的再不多看顧點,孩子都不知會被養什麼樣了。
「娘,妹妹醒了耶!」香茉兒聲氣的喊道,小小的子已經趴在床沿邊上,長脖子往床上的小人兒看去。
躺在床上的香枝兒,睜著雙眼睛,直碌碌的盯著眼前的姐姐猛瞧,對方的小臉,都快到的臉上,不太習慣與太近,了手去想將推開點。
卻不想,香茉兒以為跟玩,笑嘻嘻的把的小手拽在手裡,輕輕的了,轉頭還衝王氏道:「娘,妹妹的手好。」
香枝兒沒脾氣的垂了下眼簾,再掀起眼皮看來時,王氏已近在前,手將給抱進懷裡,習慣的手就探向尿墊,香枝兒就更加無語了,心想如今就是個嬰兒,完全沒有**可言。
待王氏抱起所了尿,收拾乾淨,臉便又帶出笑意來:「咱們香枝兒真乖,是個會孃的好孩子。」
香枝兒聽著,不由笑了,一個年人的靈魂,難道還尿床不。
「笑了,笑了,妹妹笑了。」香芹兒高興得拍起手來。
村裡流傳著一個說法,不懂事的嬰兒,對著誰笑,就能給誰帶來好運氣,正因為知道這個說法,香芹兒才特別高興,覺得自個能得好運。
王氏纔不理會們,掀了擺起來開始餵,昨兒晚上喝了許婆婆給的葯,下半夜就通了,香枝兒吃了個飽,早上也就沒再去熬米湯來喂,倒是省事不,而王氏也不知是養好了些,也或是吃了、湯的原故,臉也不復昨日的蒼白,氣明顯好看了許多。
香枝兒吃得打飽嗝,王氏將後背拍了拍,隨後就又將給放到床上躺著了,不由想嘆氣,初來乍道,其實更想在外麵去轉一圈,看看自個何方,卻也知道,還沒有滿月,不宜出門,且王氏還在坐月子,也是不得風,想一想倒也作罷。
這裡才安置好,就聽著黃氏大著嗓門走了進來,手裡抱著個嬰兒。
「你昨兒就通了,香枝兒還小,一個人也吃不了多,這是你周伯伯的孫子,可憐見的落生估計就沒吃上一回,幫著給喂喂,你周伯伯不了你的好,人以後長大了,也領你的。」黃氏皮子十分利索,拉拉的一陣,說得唾沫橫飛。
香枝兒抬眼看著,忍不住手往臉上抹了抹,看有沒有沾到口水。
「這周伯伯與咱們家是什麼親?」王氏問道。
「以前也是在村裡長大的,與你公爹極好,如今落葉歸,以後在村裡置地蓋房子,說是不走了,都在一個村裡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現今有這個難,你能幫忙,我和你公爹都高看你一眼。」黃氏怕不答應,如實說道,語氣極和,半點沒有昨日罵街的模樣。
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那麼多年,是什麼子,黃氏豈會不清楚,旁的好說,什麼都能忍讓,就是幾個孩子,不能一丁點,不然,就能擺出跟你拚命的架式來,如今香枝兒才落生,就有人要分口糧,黃氏也不確實王氏會不會答應,是可以占著婆婆的名份著來行事,但王氏這人真不好說,有時候油鹽不進,不得將這些關係與分說清楚。
王氏聽明白後,也看向懷中的孩子,看著並不胖,卻也不顯瘦,一口沒吃,也能長這樣子,足見照顧得極心,手接過來,抱在懷裡。
「家裡來了客人,娘想必忙得分不開,孩子就給我照看吧!」王氏通達理道。
「那就好,廚房裡一堆事,我正忙著呢,那你就幫著照看一下。」黃氏鬆了口氣,還真怕倔勁上來,讓當家的都跟著落麵子。
王氏倒難得見婆婆如此,盯著懷裡的孩子,不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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