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夫人坐在床榻上,由著底下的人侍候著漱口喝茶,看也不看底下的朱元一眼。
這麼短的時間,已經讓人去把朱元的世給打聽清楚了。
因為清楚,就越發的不把朱元當一回事。
不過是一個喪婦長,若是京城當的爹真的疼也就罷了,可是京城那邊本就不把當回事,在朱家過的比下人都要更慘一些。
這樣的人,也難怪王嬙一遞梯子過去就敢搭了-----畢竟是苦怕了麼,可不是誰說些好話都能上鉤。
孟老夫人都能猜得出來,王嬙給了一些好和許諾之後,欣喜若狂的背那些王嬙告訴的話了。
怪不得,說一個小丫頭怎麼會知道孟家這麼多事。
肯定是王嬙告訴的,自己不敢出頭鬧出來,怕惹得孟符生氣,就讓一個小姑娘來捅破這個膿瘡。
冷冷的瞥了朱元一眼,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才冷冷的道:「你是了誰的指使來汙衊我,若是說實話,我或者還能饒了你,若是你還是油鹽不進,可別怪我無了。」
朱元還沒說話,朱三太太便在丫頭的帶領下進來了,一見到就皺起眉頭來嗬斥了一聲:「你這個孽障!平時你不管如何沒正形我們都容忍了你,沒想到你竟越發的不知收斂了,竟然還敢對孟老夫人不敬!」
說著,想起之前朱元說的那些嘲諷的話和自以為是攀上高枝時的態度,心裡就又是快意又是自得,冷然道:「還不快給我跪下跟孟老夫人賠不是!不然,等你爹回來了,沒人護得住你!」
未嫁從父,沒出嫁的兒除了能依靠父親還能依靠誰?孟老夫人揚起眉梢聽三太太訓斥朱元,居高臨下的冷哼了一聲:「說自己會看病,竟然還跑來指責我說是我孫兒的病是我害的如此駭人聽聞的話竟也說的出來!」
問朱三太太:「你們府上可是杏林世家?可有人從醫?」
朱三太太停頓片刻,肯定的搖頭。
果然跟自己猜想的一樣,孟老夫人自得再問:「那可曾延請名醫教導過醫?可曾替人醫治過?」
朱三太太還是肯定的搖頭:「一家子人都沒有學過這個的,哪裡有小姑娘學習醫的呢?學醫就得拋頭麵,或許還得替男人診治男有別,我們家是不敢這樣行事的」
「果然我看有些邪門,看這模樣,果然或許是了些小人的調唆,學了些不流的邪走了旁門左道了」孟老夫人說:「該抓去衙門好好審審,小丫頭不懂事,不知道空口白牙汙衊朝廷誥命是何等重罪!」
孟老夫人如此會擺威,朱三太太心裡又高興又有些遲疑:「畢竟還小,孩子的虛榮心總是強些的隻怕是一時行差踏錯了」
順著孟老夫人的話坐實了朱元不懂事汙衊誥命的罪名。
大伯來信隻是說朱元不能出差錯,那如果不丟命的話,進衙門算不算差錯?朱三太太一時下不定決心。
綠嚇得拽了朱元的袖,張的看了朱元一眼,掙紮著辯駁:「不是的,我們姑娘是得了過世的夫人的提點」
「一派胡言!」孟老夫人跺了跺柺杖冷笑:「拿這些鬼神之說來裝神弄鬼,迷人心,更是大罪!」說著,見朱三太太沒有任何反對,便牽起角說道:「來人,將帶下去送進衙門好好審審!」
朱三太太嘆了口氣看向朱元:「你若是肯聽進別人的話,何至於有今天?這也是你的報應。」
「什麼報應?!」王嬙推開門緩緩進來,脊背得筆直越過了眾人到了朱三太太跟前,皺眉看了一眼:「你是朱家的三太太?」
不認識朱三太太,可是朱三太太卻認識,一見了就急忙點頭:「是我大嫂跟您還是」
王嬙已經冷笑了一聲打斷了:「你就是這樣做人長輩?從頭到尾,人家說什麼你就順著別人的話貶低自己家的孩子,不替爭辯便也算了,還不得這麼小的孩子真的行差踏錯進牢裡?朱家到底娶了些什麼牛鬼蛇神?!」
綠瞪大眼睛,想要給王嬙鼓掌好了。
朱三太太沒想到王嬙會這麼不給婆母臉麵,把話說的這麼尖銳,討好的話梗在嚨裡,臉憋得通紅,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孟老夫人有些詫異王嬙竟會趕來救人,還以為孟符應當已經把說服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那自己就隻要置了朱元,把事下去,就可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也找人出了氣,這件事就可以這麼算了。
可是看王嬙這模樣難道自己兒子都低頭了竟然也還是不依不饒?
真是給臉不要臉了
王嬙沒有管心裡是怎麼想的,冷然看了一眼就徑直道:「朱姑娘是我請來的貴客,我難產時是力挽狂瀾救了我的命,誰要是對不利,那就是跟我做對。老夫人,剩下的話,還要我再說嗎?」
的稱呼也已經改了,孟老夫人氣的手指打:「你這是什麼態度?!這就是你對待你婆母的態度?!你這個」
「很快就不是了。」王嬙麵無表的打斷了,從容微笑:「我已經寫信去給父親了,請他準許我和離,所以老夫人往後恐怕不能再仗著婆母的份在我頭上拉屎了。」
孟老夫人如遭雷擊,一時反應不過來。
朱元卻笑了。
怪不得上一世王夫人說若是王嬙沒難產死,肯定是頭一個要跟孟家鬧翻的,現在看來,果然知莫若母。
王嬙蹙眉看了朱三太太一眼,緩慢的對孟老夫人說:「老夫人,我要帶著孩子們去青州的叔父家小住,就不多奉陪了。」
王嬙反抗的樣子簡直是芒萬丈,一直不能發揮的朱元也適時的笑了:「那就恭喜王姑娘離苦海了。」
這稱呼變得也快的,果然是一路人,朱三太太胡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