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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落春夜》 第16章

烏蔓心里頭一驚,不明白郁家澤這話什麼意思。

“你看你張的樣子,我是夸你演技好呢。”郁家澤笑著看向導演,“是不是?”

汪城本沒注意到兩人間的古怪氣氛,誠實點評:“小蔓剛開頭還有點僵,現在已經漸佳境,鏡頭一開拍,完全就是鄧荔枝。”

烏蔓謙虛地擺手:“我每次都要醞釀好久才能進去。”

“演員真有意思,鏡頭一開,就變了另一個人。一關,就又變了自己。”郁家澤滿是興味,“真的不會混淆嗎?”

“一個演員有越堅定的自我,就越不會人戲不分。”汪城想了想,“不過我也不是演員,還是讓演員本人回答這個問題吧。”

烏蔓迎上他們的目:“別人我不知道,但我自己很分得清。”

郁家澤沒再說話了,但烏蔓卻敏地察覺到他此時心已經變好。

他心是變好了,烏蔓和汪城的心卻非常復雜。兩個人暗中對視一眼,都察覺到彼此眼中的焦慮。

因為這場戲拍完,轉場之后會涉及到吻戲。

這不是戲棚拍,場地就那麼一次,郁家澤要是不走,他們該怎麼瞞著在他眼皮子底下拍實打實的接吻?

畢業典禮這場拍完,傍晚劇組收拾轉場到長隆水上樂園。這場戲在劇本上的順序恰好也是接著畢業典禮之后的:陳南向鄧荔枝討要畢業禮,他要的禮就是陪他約一次會。

轉場間隙,烏蔓試探地問:“明天是早班機?”

郁家澤嗯了聲:“不想我走?”

你想多了,烏蔓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我不得你趕走!

“嗯……但我還擔心您。”他的肩,“您今天陪了一天,晚上這場估計要拍很晚,不如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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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我就走了。”他指著通告單上的地點,“但是這個地方,我覺得我的小鳥會需要我的。”

烏蔓怔住了,郁家澤還記得怕水。

嚴格的說,是怕泳池。

那是剛跟他那會兒,郁家澤帶出席一次別墅泳池趴,各個公子哥帶來的伴都笑意盈盈,溫聲語。只有烏蔓僵著一張臉,不識大地躲在角落里。

有人便對郁家澤說,你的玩太不懂規矩了,我去幫你調/教一下。

郁家澤懶懶應道,別太過火。

那人讓烏蔓幫去吧臺取杯酒,還不知道對方已經在心底里打起了算盤,端著酒小心翼翼地穿過泳池時,被他從背后一推。

猝不及防地摔進泳池,濺起的水花下是岸上狂放的笑聲。

他們像看個跳梁小丑似的看在水池里無助地撲騰,有人說別裝了,這個泳池才一米。

但烏蔓還是兀自沉了下去,很久沒有浮上來。

最后是被郁家澤親自撈起來的,當時幾乎失去意識。醒來之后攥著郁家澤的手指,依賴地說:“對不起,我是真的很怕水。”

郁家澤回味著當時的樣子,有些可惜地說:“那是你難得向我示弱的時刻。”

“因為您之后沒有再帶我去過,所以我也沒有機會示弱。”

“現在為了拍戲,可以不怕水了?”

“還是怕。”烏蔓胳膊,“但戲里我是鄧荔枝,鄧荔枝不怕。”

這話似乎取悅了他,郁家澤笑道:“果然分得清。”

轉完場后,汪城借著給烏蔓和追野講戲的名義將二人拖到角落,憂心忡忡地問:“郁家澤還不走嗎?”

烏蔓很尷尬:“都是我的原因,對不起導演。”

“這樣吧,這部分改一下作。”汪城想了想,“陳南要親下去的時候,被鄧荔枝躲開了。這個緒也是說得通的,我們拍一版這個。如果郁家澤提前走,再清場補拍原劇本。”

追野全程抱著臂,不置一詞。

商量好之后,汪城讓兩個人大致走下戲,差不多就開拍了。

劇本里鄧荔枝雖然答應了陳南的請求,但心里其實放不開,連泳都沒換,只說我看你玩就夠了。導致陳南玩得不痛快,一直悶悶不樂。

因此正式拍攝時,前面的部分烏蔓都不需要下水。對付得還算游刃有余。

“阿姐,你這樣很狡猾。明明答應了我像一樣約會,現在這樣搞得你像陪孩子來玩的媽一樣。”陳南趴在水池邊上,著邊上站著的鄧荔枝,“你這樣不無聊嗎?”

“我看著你呢,怎麼會無聊?”

一句話惹得陳南大紅臉,他猛一扎子鉆進水里,倉皇又可地往別游去。

站在岸上拿著陳南的手機,一條消息進來,他沒有設置藏,能清楚地看到容。

是搭訕的那個孩子發來的。

“你想報考什麼學校?我問了好多人,也順便想參考一下你的~”

“對了,我們年級好像還組織了畢業旅行,去臺灣,你要一起來嗎?”

的天空聚齊了烏云,遠有雷聲,轟隆轟隆。

陳南游了一圈回來,見鄧荔枝握著手機發呆。神如同天,死氣沉沉。

“阿姐,好像要下雨了。”

回過神,心不在焉道:“嗯,那你出來吧,我們找個地方躲雨。”

陳南眼珠子一轉,不知道打什麼算盤,又游開了:“等一下,我再玩一圈。”

好多人紛紛趕在落雨前離開了泳池,不一會兒就空的,只剩下陳南。

雨點隨之而至,下得又急又狠。鄧荔枝拿包擋住頭頂也已經渾隔著雨幕沖不知潛在哪塊水底的陳南大喊:“你去哪兒了?快上來!”

水面安靜又兇猛,陳南藏在了水底下,故意不回應

“別鬧了!”

為了看得更清楚,朝泳池邊走近了些。低頭的電石火,年變一條狡猾的人魚沖出水面,扯住的雙

“反正都淋了,來吧阿姐!”

他大笑著,扯著向水里墜落。

烏蔓對戲的時候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想,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應該出息點了吧。

但是當冰涼的水纏上雙,沒過膛,淹至頭頂時,周遭的一切都扭曲了。

目所及,原本空的水池里塞滿了人,小孩兒的腳丫,滿的脯,男人的啤酒肚,吵吵鬧鬧,人聲鼎沸。

的泳池瓷磚變得陳舊,泛著經年洗不去的污漬。烏蔓過粼粼的水面向上看,下著雨的天空消失了,多出了天花板,是二十幾年前小鎮統一流行的游泳館樣式。

耳邊響起一個人溫的聲音,很近,又很遙遠。

說:“蔓蔓,憋氣很好學的。”

烏蔓側過頭,邊多出了一個紅人,的眉眼和過分相似。

烏蔓的變得不自己控制,上下張合,發出的聲音氣。

“媽媽,我憋不了那麼久……”

嘆氣:“憋氣都不會,怎麼學會游泳?再試一次。”

摁著的頭往水下按,耳鼓脹,周遭都離遠去,發生的一切都帶著沉悶的混響,頭頂的那個聲音卻還無比清晰。

又殘酷。

“會很多技能才能當大明星,我都是為你好。”

重地在水里息,撲騰地想往上游,摁著頭的手比更大力。

摁下去,掙扎,摁下去,掙扎,摁下去。

慢慢停止了彈。

近死亡的那一刻,有人扣住的后腦勺,往里渡了口仙氣。

烏蔓恍惚地睜開眼,四周恢復正常。雨依然在下,甚至比之前更轟鳴,雷聲比剛才還要近,似乎就響在他們頭頂。

但隔著一層薄薄的水面,只有他們相擁著躲在水底,世界清凈,一切都很安全。

追野的的,試圖給做人工呼吸,短暫地拉回了的意識。但他發現電視劇里該死的橋段都是騙人的,水底下本做不。烏蔓在這一下之后依舊萎靡,半失神地揪著他的肩膀。

迷蒙地睜著眼,撞上追野焦慮的眼神,像是被池水沖刷過,桀驁又干凈,不含雜質,看向時,猛然的水波。

他含糊地說:“我帶你走。”

忽然之間,水面劇烈地波,和驚雷一起砸了下來,一道人影順勢進水底。

待烏蔓看清那個越游越近的人影,尚未清晰的意識驚得更加渙散。

郁家澤正向他們游來。

那樣子和十年前的樣子模糊重疊,黑綢襯著皮,平常打理得一不茍的額前發凌地垂下來,了幾分高不可攀,更像年輕時候的他。

面無表的臉被池水裹住,泛著一種無機質的冷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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