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15分,南環主干道。
三輛警車打頭,三輛警車殿后,拱衛著中間兩輛救護車,無視通規則,一路呼嘯而去。
恰好這條路上的行人和車主遠遠聽見警笛聲,往往才探頭看上幾眼,車隊就完了從出現到消失的過程。只有刺耳的警笛聲,過了許久,還能依稀聽見。
同一時間,派出救護車的人民醫院從接到通知起就嚴陣以待,上至院領導下至主任醫師,隨時保持著與救護車上人員的聯系,在得知救護車已經進市區馬上要到達醫院時,更是集出現在大門位置,確保能夠第一時間接到傷者。
“快快,到了,人到了!”一陣喧鬧聲后,警車和救護車依次駛進醫院,聚集在門口的醫生和護士一涌而上,團團圍住車輛,幫忙將傷者挪下。
幾個院領導也都接到消息,呆在大廳之中。
第一擔架被抬下來的時候,院長打眼一看那擔架上半個子鮮淋淋,額頭還破了個的男人,心下就是一個咯噔,連忙又往前看去,等看見另一輛救護車上的兩個人一個自己走下來,一個雖然被抬著,但外表十分整潔,看不出有什麼嚴重問題的時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
“走下來的那位是顧部長的大兒子,擔架上的是衛副司令的兒子。”院長助理機靈地跟院長咬耳朵。
院長表面不聲,心里暗暗點頭。他接到上面的消息時只知道是兩個份重要的年輕人,倒沒有說名字,自己這個助理能夠在短時間里弄清楚,可見上也是有一些關系的,以后倒可以重視一些。
說話間,先前渾是躺在擔架上的男人已經被推往電梯,準備送急救。院長最開頭瞥了一眼就不再關注。只注意觀察后邊兩個跟著進了大廳的傷者。
走進來的傷者臉上雖然捂著手臂,但臉上并沒有太過疼痛和焦急的表;躺著的只在額頭上青腫了一塊。還有周圍的醫生,并沒有焦急的神態。
這麼一圈打量下來,院長總算放下心來,不招呼傷者,只對經過旁急救主任吩咐,既表現了自己的重視,又捎帶上一些含蓄:“好好治療,一切需要盡管向上報告,院務部一定優先滿足。”
“院長放心,一定完任務!”急救中心主任也不含糊,張口就做了保證。
戰斗在醫院的第一線,他什麼樣的傷勢沒有見過?別說其他,是車禍傷者,每天也要來上好幾個。這次重點關注的兩個傷者,自己走下來的那個普通人看了也知道沒有大問題,躺在擔架上的倒還不好說,但既然是車禍送來,外表又干凈,多半就是因為外力沖擊產生輕微腦震,陷臨時昏迷狀況,不要多久就能醒來。
一眾醫生圍著病人浩浩離開大廳。剛上專用電梯,又有兩輛車速度極快,橫沖直撞來到大樓門前。
還沒離開的院長本來有些不虞,可兩輛車上的人一下來,他就瞬間一個激靈:來的是顧組織部長和衛軍區副司令員啊!
“院長!”助理小聲道。
但這回院長可不用自己的助理提醒了,看見車上下來的人的第一時間,他就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大樓外,用力握住兩位重要現職領導的手:“兩位領導好,兩位的公子剛剛被送過來,我們醫院已經組織了全院最好的醫生進行會診,務必將兩位公子治好,完完整整地還給領導!”
“檢查結果出來了嗎?”搶先出聲詢問的是跟隨衛誠伯一起下車的夫人虞雅玉。這位大學中文系教授兼副校長非常溫婉,平日里除了在學校上課并理事務之外,并沒有太多際。這次聽見自己唯一的兒子出了車禍被送到醫院,臉當場就慘白起來,車開了一路也沒有完全緩過來。
“剛剛進去,已經在檢查了。”院長也有眼,心知此刻除了傷者況,其他事幾位領導是一概都不想聽,“顧部長,顧公子剛剛是自己走進來的,況并不嚴重。”
顧新軍神放松了一些,鄭月琳連忙問:“他們現在在哪里?”
“祥錦呢?”虞雅玉抓著衛誠伯胳膊的手指都有些發白,“那祥錦呢?”
“正在三樓拍片檢查,”院長也是知道自己醫院的檢查流程,他先回答鄭月琳的問題,又對虞雅玉說,“衛公子陷昏迷……”接下去他就有點犯難了,他是覺得衛祥錦看上去問題不大,但畢竟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萬一真有什麼大問題,到時候這衛副司令員雷霆一怒下來,自己這個小板可不知道扛不扛得住啊……
這時一個醫務人員匆匆從電梯里下來,跑到站在外圍的院長助理那里說了幾句話,院長助理一聽,連忙趕到院長旁邊,振地說:“院長,檢查結果出來了!昏迷的傷者況并不嚴重,屬于輕微腦震,已經恢復意識了。另一位傷者上有數組織挫傷,左上臂骨裂紋骨折,恢復時間可能會長一點。”
院長一聽,眉頭就松開了,臉上也帶了些笑意。
自己這個助理有些意思啊,不止帶來了好消息,還不說名字,只用傷者代指,這不是表現醫生對患者一視同仁的守嗎?自己之前的重視也不是因為他們有份,而是醫者父母心啊!
“顧部長,衛司令,兩位夫人,您們看……?”院長看向四人。
兩位夫人在得到確切地點時就快步往電梯走去。顧新軍和衛誠伯正要跟上,送顧沉舟和衛祥錦上去、又在幾分鐘前回到大廳的公安局長抓準時間,上前一步對衛誠伯敬禮:“司令,我有事要報告!”
衛誠伯打眼一看,有些意外:“是小陳啊,你怎麼在這里?”
陳局長一聽衛誠伯還記得自己,當場就有些激了。
他是從衛誠伯的第三軍區出來的兵,后來又被衛誠伯直接領導過一段時間,最后競爭得到現在這個分區公安局長的位置,也是拐著彎走了衛誠伯的路子。從外人看來,他已經是半個衛系,但他心底清楚,自己連衛誠伯的面都沒見過幾次,這個衛系實在是名不副實。因此今晚得到消息后非常重視,親自帶隊前往車禍地點,檢查安排。
“顧公子報警時候,對車禍的敘述很有些疑點,所以我親自帶隊去看看。”陳局長的說話藝就跟剛才的助理一模一樣,明明是因為出車禍的人份不同才給予高度重視,話說出來的時候就變是出于本職工作的負責,所以才專門過問。
聽見這句話,衛誠伯眉頭一皺:“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旁聽的院長頓時一驚,這渾水可灘不起啊!本來還打算不管有天大的事也要全程陪伴的他立刻開口:“顧部長,衛司令,我讓小林給你們帶路,我這就去醫生組那里,研究治療方案!”
兩人點點頭,在院長助理帶領下往電梯方向走去。
陳局長在一旁說:“警這邊,道路分析和車輛檢查已經做完了,據撞點和剎車痕跡來看,這不太像是一場完全的意外。”
這話說得還是比較含蓄的,有顧沉舟這個當事人在,再結合現場一看,陳局長其實本不用后來的分析,差不多當場就能確定這是一場有計劃的謀殺。他將自己夾在腋下的文件夾打開,里頭有幾張現場的照片和警隊完分析后傳真過來的資料。
衛誠伯和顧新軍拿過照片和資料一看,在軍隊呆了幾十年,一直養著一銳氣和匪氣的衛誠伯張口就怒罵道:“我,生兒子沒卵蛋的混球,簡直欺人太甚!”
顧新軍牙關旁的神經跳了一跳,拿在他手中的照片忠實反映出車禍現場:衛祥錦的軍綠越野半個車門凹陷進去,其他還算完好。另一輛銀灰轎車就被撞得嚴重多了,不止半個車頭凹陷進去,連車尾都被撞壞,后蓋箱掀起、車燈破碎不說,連胎都是歪斜的。
他看著照片上似乎都有些扭曲的副駕駛座,怒氣在口一陣陣翻攪。
那輛越野衛祥錦開了有幾年,他是知道的,被改裝過,安全措施做得非常到位,從照片中就能看出來了。但自己兒子的那一輛是回來才買的,只是一輛最普通的轎車,如果這次是撞在駕駛座的位置呢?如果今天自己兒子像幾年前一樣,喜歡開著更低矮的敞篷跑車到跑呢?
這是要斷他顧家的啊!
兩位高級領導臉得能擰下水來,跟在一旁的陳局長識趣地不說話。他的本職工作算是扛著力完了,接下去的事就不是自己這個小小的沒什麼基的局長參與得了的了。
電梯到達目的樓層,叮一聲開。
顧新軍和衛誠伯都折了折手中資料,邁步走出電梯。
顧沉舟正坐在靠近電梯的休息椅上,他上的撞傷理程序非常簡單,那些青腫敷藥就好,骨裂也在拍片之后由骨科醫生上夾板固定,很快就完治療。這會走出來除了氣,也是在這里等后邊上來的顧新軍和衛誠伯。
“爸,衛伯伯,”聽見電梯的聲音,顧沉舟一看見人就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們來了。”
“別站著,坐下,”衛誠伯幾大步走過去,“怎麼樣,撞得重不重?”
“沒事,就是活不太方便。”顧沉舟說。
衛誠伯卻擺明了不放心,目投向跟著顧沉舟的穿白袍年輕大夫。
這個年輕大夫是今年剛進醫院的實習生。負責給顧沉舟治療的骨科主任醫師雖然覺得這種裂紋骨折實在是個小傷,但這個主兒到這里排場大得院長都要親自下去指導工作,哪真敢當場就放顧沉舟一個人出去?正式醫生影響不好,就指派了一位實習醫生跟著照顧,顯示自己的重視謹慎的態度。
這種能搭上天梯的工作平常可不多見,偶爾出現一個能被醫院里的廣大普通醫生搶破頭。被指派過來的年輕大夫除了和主任醫師關系過之外,專業上也有些水準。這時一見衛誠伯看過來,心道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提起十二分神,出隨準備的X照,指著上面的一點仔細解釋說:“顧說得沒錯,并不嚴重,就是愈合時間長,平常生活不便。您看,這就是裂紋骨折部分,只有很細的一道,本來還可以不用夾板,但為了保險一些,還是上了夾板固定,等幾天后長出骨痂就可以拿掉了。”
衛誠伯一邊聽著一邊瞥了站在旁的顧新軍一眼,見對方專注得本沒發現自己的目,不由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在實習醫生說完后問顧沉舟,“小舟,祥錦在哪個病房?”要給父子兩留出獨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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