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沛明使個眼,之前去拿桌子的中年男人就站起來將手珠拿到手里。
“鑒定一下,顧不介意吧?”孫沛明吐出一口煙,瞇著眼笑道。
大家都是制里的,不可能說出‘弄壞一點要你賠命’這種土匪話,顧沉舟只說了一句隨意,就靠在椅子上等孫沛明的人去鑒定。
牌局又暫停了。這次來的荷專業素質可比陳浩高多了,見兩邊達協議,立刻就放下手中的牌退后幾步離開桌子,即表示尊敬,又避免事后有人懷疑自己手腳不干凈。
中年男人大概也就出去了十來分鐘。再回來時,他湊到孫沛明耳邊小聲說了點什麼。
孫沛明沉默半晌,揮揮手讓他坐回去,自己則拿了那串手珠放到牌局中間的籌碼堆里:“隨帶著數百萬,顧豪氣啊。”
“比不上孫捧明星的豪氣。”顧沉舟說。
這句話也不知是讓孫沛明想到了什麼,倒是重新沉下來,出和煦的笑容說:“顧說得對,千金難買心頭好嘛。繼續,我跟三百萬。”最后一句是對荷說的,三百萬則是那串手珠估出來的價值。
荷再次一鞠躬,回到牌桌前繼續發牌。
第三張翻牌,孫沛明紅心K,顧沉舟方塊3。
“跟。”孫沛明。
“跟。”顧沉舟。
第四張轉牌,孫沛明紅桃K,顧沉舟方塊5。
繼續。
第五張河牌,孫沛明草花K,顧沉舟方塊A。
孫沛明看著桌面的牌一會:“加。”
600萬!
顧沉舟的神一直淡淡的,示意荷自己跟。
賭局進行到現在,之前還打牌喝酒的人都圍到賭桌旁邊了。
衛祥錦將手旁的酒換了杯茶。一局千萬,他們三個不差這個錢,但今晚的賭局進行到現在,誰輸了,誰的人就丟大了。他看一眼孫沛明,又把目停留在顧沉舟上。
顧沉舟正把玩著手中的玉牌,察覺到衛祥錦的目,他轉頭沖對方微微一笑。
正好這時,孫沛明的聲音響起來:“翻。”
方塊2!
孫沛明有些憾,又似有若無的松了一口氣。連輸二十五局,剛才一番檢查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此刻他表面還端得住,心里卻著實有點發,看對方有三張相同的公共牌,就開始提心對方翻出一組同花順來。
顧沉舟同樣翻出了牌,還是2,草花2。
現在剩下最后一張牌。
手機的鈴聲忽然打破二樓的沉寂,就在牌桌周圍人群微微的時候,顧沉舟掏出手機,接起來剛嗯了兩聲,那頭的人就掐斷電話了。
他也不在意,掛了手機對衛祥錦說:“顧部長發來指示,我得回去了。”他說著掃了一眼牌桌,“這局是跟是棄……或者干脆就這麼算了?”
顧沉舟的話里別有深意!
孫沛明微微瞇了眼。這場牌局玩到現在,要說還有多贏面,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是發牌的人、桌子、房間、道,一切都檢查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真是運氣牌技的差別?
他不信,沒人信。
“大伙出來玩可沒誰玩到一半說算了,顧這是看不起我啊。”孫沛明笑著說道,輕輕彈了彈煙灰,“顧部長的指示不能不遵守,但也不差這一兩分鐘嘛……”他眼角的余瞟見坐在旁的中年男人一直朝他悄悄打手勢,這是他從國外賭場帶回來的人,正的邪的都玩得通,專業素質沒話說,就是有些地方一直不開竅。
一千萬而已,他賭得起就輸得起!只要還在這個圈子里,只要他還想是這個圈子頂尖的一員,別說一個一千萬,就是第二個,第三個,他敢下桌就能全丟出去。
就算全丟出去,這張臉也得撐住!
“跟。”
最后一張牌翻開。
方塊7。三張K,兩張散牌,這時候孫沛明倒是無所謂輸贏了,只看著顧沉舟翻牌,他甚至在心里默念著4,紅桃4,黑桃4,草花4,方塊4……
方塊4!
最后的牌被掀開,周圍高高低低的呼氣匯聚一不小的聲浪。
相較之下,牌桌上的兩人都顯得冷靜多了。
孫沛明甚至覺得從開局顧沉舟就知道結果了,但覺得歸覺得,他還是第一時間展現自己的風度:“顧今晚好運道。錢明天上午就打到顧賬上。”
“好說,孫今晚的運道其實也不差。”顧沉舟說,接著就轉向衛祥錦,“你待會有事嗎?要不我打個車走?”
顧,其實我有空能送……這一刻,心想這句話的絕不是一個人!
可惜這種事衛祥錦向來是當仁不讓的,顧沉舟說完他就接上了:“正好沒事,今天差不多了吧?”后面一句是對周圍人說的。
“沒事沒事,我們也差不多走了。”周圍人連忙表態,簇擁著衛祥錦和顧沉舟走出千和亭。
一行人魚貫穿過石廊,臨近垂花門時,落后的孫沛明終于趕上來了,他并不廢話,看見顧沉舟就頗有含義地說:“顧部長臨時來了指示,今晚不算盡興,下次找顧出來,顧可得賞臉啊。”
顧沉舟停下腳步,以同樣的口吻接了一句:“孫的邀請一定準時。”
一群人一直走到國天香門口,遠遠看見經理正在大堂的旋轉樓梯前微躬著腰和人說些什麼。顧沉舟朝那邊多看了一眼,正好和對方視線匯。
幾乎同一時間,他們問旁的人:
“那是誰?”
“什麼?”衛祥錦納悶道。
周圍有眼尖的人和顧沉舟看了同一,忙說:“那是賀。”
衛祥錦這下也看到對方了,他皺了下眉,沒立刻說什麼,而是等和眾人分開又拿了車之后,才對顧沉舟說:“賀海樓。你大概不認識對方,他剛好在你出國之后才來的,是賀家的人。”
“他怎麼了?”顧沉舟問。
“這個人有點危險。”衛祥錦微鎖著眉,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雖然沒有人真正抓到什麼證據……但他做的有些事可能過界了。”
“哦?”
“而且生活非常混。”衛祥錦又說,臉上帶出一些嫌惡,“男不忌,狂歡派對的常客,還玩極限運。我見過他幾次,他這個玩法早晚把自己玩進去。”跟著顧沉舟在一起,衛祥錦說話就隨便多了,不像慣常那樣說一半藏一半,“對了,你怎麼突然注意他了?”
“剛好看見而已。”顧沉舟說。
“那是衛和顧。”
在衛祥錦和顧沉舟談論賀海樓的時候,賀海樓旁的人也仔細地跟賀海樓說:“顧之前跟衛一樣,也是圈子里的頭一份。但三年前去了國外,一直沒什麼消息,沒想到今天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顧沉舟?”賀海樓低聲說。這個今年二十二歲的男人從外表上看,決不遜于熒幕上那些引萬千驚呼的男星,更有著那些人拍馬也趕不上的家世——他是京城賀家的人,就算并非賀南山的直系脈,“竟然是他……”
說話間,幾人穿過后園,又走進獨棟小樓,正呆在里頭的男生像著彈簧一樣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賀海樓出笑容,走上前親昵地對方的臉蛋。
但那個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男生似乎并不習慣,尷尬地小幅度躲閃了好幾下。
周圍的人也是見怪不怪了,認識賀海樓的都知道他這個病:就喜歡搞學生,看起來越干凈的越好,并且不出三個月一定換人。
不過換人雖說是換得勤,但剛搞上手時,賀也是不吝于表現一點自己的的,幾喝下來,原本該他旁男生喝的酒全進了賀海樓的肚子,又跟著眾人干了一杯紅的,著旁男生的下就對灌進去。
那個男生正老老實實吃東西。被這麼一弄,他嗆得眼淚都咳出來了,好不容易直起腰來,就看見賀海樓側頭指著他笑:“味道不錯,就是不知道顧家大有沒有這個好味道。”
這下,酒桌周圍的時間像被忽地按下暫停鍵,聲音與作,統統停滯了。
衛祥錦的車,正緩緩駛向天瑞園。
按照要求在山下經過檢查,因為是晚上,顧沉舟和衛祥錦還被守門的警衛用手電對臉照了好幾下,才放行通過。
一路順著山道蜿蜒向上,郁郁林木將城市的喧囂都擋在后。衛祥錦將車停到自己家門前(他們兩家就住隔壁),想了想對顧沉舟說:“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顧叔叔怎麼樣?”
“你去干什麼?”顧沉舟詫異看了衛祥錦一眼。
“先問個好,然后就說是我跑到國外把你拉回來的。”衛祥錦說。
這話……顧沉舟無語半晌:“我看你是從小幫我背黑鍋背慣了吧,得了,你在這里呆一會兒。我進去一下,估計待會還會出來。”
“還出來?”就衛祥錦對顧家多年的了解,這句話的意思是顧沉舟待會會被趕出來,他說,“要不待會實在不行你就弄出點靜?”
“然后?”
“我好掐著時間進去。”
“……好兄弟。”顧沉舟先有些好笑,慢慢又升起一來,這道突如其來的緒讓他看上去像是被注了一活力,掩去了之前的沉默和漫不經心,整個人都顯得鮮活起來,“我不會忘記你的。”
“不會忘記讓我幫你被黑鍋?”扶住方向盤,衛祥錦開玩笑,然后他探出車窗,住已經走了幾步的顧沉舟:“小舟!”
“嗯?”
“顧叔叔年紀不小了,你別太惹他生氣。”
“知道了。”顧沉舟背對衛祥錦,遠遠丟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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