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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自己變得更好，然後遇到那個對的人。

2011年九月的一個周末，我去市圖書館幫小草找兩本據說快絕本的書。顧魏隻有半天班，我估著他快到了，就慢悠悠地晃出來，琢磨著中午要不要帶他去一家剛發現的野山菌麵館，一抬頭，就看到了邵江。

他慢慢走上臺階，舉手投足一如當年。六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他，也是在學校圖書館的正門臺階上。

“林之校？”他顯然有些意外，“居然在這裡見你。”

“嗨。”邵江高我一屆，也在x市讀研，算起來我們三年多沒見過麵了。

“你來借書？”

“查點東西。”

“畢業論文？”

“嗯。算是吧。”他怎麼會知道我在讀研？

“準備升博還是工作？”

“還沒定下來。”

邵江笑了笑：“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我覺得這句話作為開場白才正常。

陷沉默。

我覺得這種沉默有些彆扭，於是主挑話：“你在讀博？”

“沒有，現在在電視臺了。”

“好單位。恭喜。”

“其實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好。”接下來，他說了說做紀實新聞欄目的辛苦和枯燥。其實我想說做新聞欄目好，彆的節目說不定更混。比如娛樂類節目，不確定高，錄製過程狀況百出，從容到形式。比如生活類節目，各種繁瑣，遇到你興趣的還好，要是遇到你不興趣的，那真是種折磨。

邵江看了我手裡的書：“你一個人回學校？”

“不，我等人。”

我們三句不搭兩句地聊著天，直到顧魏出現。他們倆互相點頭打了個招呼，我與邵江就此道彆。

中午吃飯，顧魏問：“剛才那位——”

難得他八卦，我笑：“我本科時期的暗對象。”

來蹭飯的三三抬頭，滿目：“你到你喜歡的那個學長了？”

顧魏表淡淡：“難怪你吃個飯心不在焉。”

我什麼時候心不在焉了？我隻是回想起本科時……“他高我一屆，大二的時候，校慶晚會認識的，我們院和他們院本來也沒什麼，之後也就沒什麼接了。”

“哎，對了——”大快朵頤的三三突然抬頭看向顧魏，“我一直覺得你們倆長得像的。”

顧魏笑了笑，低頭專心吃東西。我覺得氣氛有點怪，又說不出哪裡怪。

三三飯吃了一半就被電話call走加班。飯後，顧魏默不作聲地坐在沙發上看書，我熬八寶粥，一邊攪勺子一邊對著沙發上顧魏的側麵發呆，真是百看不厭，我都覺得自己心理變態了……直到現在我都難以理解，為什麼沒人覺得顧魏特彆好看。這皮，這眉，這鼻子，這眼睛，這嗓音，再搭上這氣質——完全可以去拍電影。我不知道是人眼裡出西施還是我審迥異，我喜歡的男人都是斯文沉著型，我覺得無比耐看，但是彆人都覺得“是不錯，但也不至於到那麼那麼好看的地步”，比如說顧魏，比如說邵江。

啊——我轉恍然反應過來，顧魏不會是以為我把他當邵江的影子或後續了吧。

我喊：“醫生，醫生——”

醫生撐著下，姿勢沒變，嗯了一聲。

我：“你沒發現你長得特像林老師麼？”

他繼續一不。

我：“都是白皮，戴眼鏡，斯斯文文，不過你笑起來比林老師好看多了。”

他依舊一不。

我繼續攪我的粥：“你知道每個孩對異的審觀都會父親影響麼？我的審觀早被林老師定型了。要是林老師長得是胡軍那風格，我當初就看上你們科那小高醫生了。”唉，還要我說得多明白？你和邵江沒關係，源在林老師那。

我瞟了一眼顧魏，依舊托著他的下，但是我看見他笑了。

當時，我以為他是吃醋了。

午睡醒來，我盯著天花板回神的時候。

“你那個學長對你有想法。”

“嗯……嗯？”

“嗯。”

“哦。”

“……不想和他再續前緣？”

“這個，這個不行。”

“為什麼？”

“你長那麼好看，我哪舍得。”

“你衝著我的臉喜歡上我的？”

“不是，你不覺得你笑起來眼睛裡有反麼？就碎碎碎碎的那種，多麵晶一樣。看多了我會暈的……”

醫生筆跡：哈哈哈哈哈

（以後不準趁我沒醒的時候供！）

醫生：“你那會兒好問話。”

（你要是哪天問我銀行卡碼呢？）

醫生：“我早知道是林老師生日了。”

（！！！）

國慶節前一天，我回到y市為第二天金石印璽的婚禮做準備。作為兼任婚禮知客的伴娘，整整一天都在對著麻麻的清單核實各項東西以及盯著婚禮彩排中度過。晚上八點多收到醫生的短信：“已安全到達。”

我抱了抱印璽：“好好睡個容覺。”便告辭回家。

娘親來開門，低聲告訴我：“顧魏說是不，就喝了杯豆漿。”

“大概累了吧。”我輕輕推開房間門，顧魏半靠在床上，閉著眼睛。

我躡手躡腳走過去，蹲下看他。

記得小時候，外婆從朋友家抱回來一隻小貓，通純黑，還沒斷，眼睛半睜不睜。我每天吃完早飯就坐在它旁邊，著滴管喂它牛，喂完就看，一眨眼就看到了吃午飯的點，吃完午飯繼續看，一眨眼就看到了吃晚飯，時間真跟流水一樣。

因斯坦同誌告訴我們，和喜的人在一起，度日如秒。我和顧魏，就這麼互相看著看著，兩年轉眼就過去了。聽著他均勻的呼吸，我拿手指尖撥撥他的眼睫，心裡得一塌糊塗。

顧魏睜開眼睛，慢慢眨了眨。

我他臉：“不？”

顧魏搖搖頭，手撥過床頭櫃上的晶鐘，九點半。慢慢坐起來，然後：“啊，客房……”

我看著他撇撇角，拿著睡去洗澡，心裡沒來由地想笑，起去廚房給他打了杯米糊。

顧魏洗完澡，乖乖喝了米糊，然後亦步亦趨地黏在我後，我桌子，他跟著，洗碗，他跟著，收豆漿機，繼續跟著。我忍不住破功，笑出來，牽了他的手拽進臥室。經過客廳的時候，淡定地無視了林老師睜圓的眼睛。

十點半，房間門被敲了三下，林老師探進來半個子。彼時，顧魏躺在床上，靠著床頭翻雜誌，我坐在電腦前，敷著麵和小草聊天，兩個人一齊抬頭看他。

“嗯——”林老師看著眼前無比純良的畫麵，“我們先睡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我和顧魏：“晚安。”

林老師：“晚安……”默默退了出去。

新人在婚禮那幾天往往是忙得腳打後腦勺的，有哪個新娘能奢婚禮當天還能睡懶覺的？

印璽說，我能。

化妝師都到了，活生生睡到快9點，才被金石給拎起來。我在堆滿婚紗禮服的房間裡看著慢條斯理地喝牛敷麵，深深覺得這樣悠哉的新娘真的是世間有。

中午，金媽媽印媽媽下了一大鍋餃子和一大鍋圓宵，寓意團圓滿。眾人填報肚皮就各就各位開始忙碌。顧魏比我辛苦，吃完飯我坐在房間裡化妝換服的時候，他被抓差去車站接人。

晚上六點零六分，開席。

金石親自刀，做了一部flash小短片開場，他和印璽的20年。簡單黑白的筆調，最後那句“我們的一輩子，才剛剛開始。”騙哭了現場無數同胞，包括新娘本人，顯然沒預料到當晚的surprise會來得這麼快。

我們在臺下拚命尖，於是我們的“悠哉王”不悠哉了——金石呈現的婚禮與之前彩排的婚禮，相差太多了。前半場婚禮的表除了意外，就是意外。換戒指之前，下來換服，一進更室就掐住我腰側：“你個叛徒！”

我被撓得直笑：“有驚喜，才有幸福麼。”

換完戒指，定之吻結束，臺下眾人起哄丟捧花。

一群未婚男青年齊齊站一排。印璽拿過司儀的話筒：“我有個附加要求，接到捧花的，一年之，必！婚！”

然後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捧花直直地奔著我而來，與此同時，以我為圓心，兩個人為半徑範圍的人，往旁邊退一個圈擋住搶捧花的人。我下意識地手一接，火紅的玫瑰花球就落在了我的胳膊彎裡。

我看向周圍退開的人，三三，印璽表哥，印璽堂妹……不帶這樣作弊的！

下意識地尋找顧魏，卻發現他在遠笑得白牙閃閃。

婚禮下半場，走到哪裡，都有認識的人調侃我：“林之校，一年必婚的啊。”顧魏那桌，更是有人直接跟林老師打聽：“什麼時候喝你家的喜酒？”

真真是萬般。

晚上，父母先回，我安排完賓客和顧魏一起回家，手上抱著火紅的花球。

顧魏突然冒了一句：“結婚的時候用白的捧花吧，你拿白的比較好看。”

我覺得自己的臉快和手裡的花一個了。

第二天上午，門鈴響。我一打開門，就差點被表哥那一口可以做廣告的牙齒閃瞎。

“嗨，好久不見，聽說見你都得預約了。”

“嘿嘿～丫頭，我聽說你找了個醫生。”表哥過手來把我的頭發迅速地窩。

我耙耙頭發：“你們醫生是不是一天不用手破壞點事就難？”

表哥清清嗓子：“我這雙手可是製造生命——”看到從我房間出來的顧魏，愣住，然後——眼睛瞪大，大步走了過去——“拐人拐到我們家來了？！”

其實，有顧魏和肖仲義居然是遠房親戚這種巧合在前，我本來不該對“表哥和顧魏認識”這件事如此驚訝，但是他們兩個既不握手寒暄也不罵架互毆隻是默然對的狀態，讓我淩地產生“不會他們倆之前有什麼吧？”的想法……

我走過去：“認識？”

表哥把麵無表的顧魏從頭到尾掃描完一遍：“一起踢過兩次球。”

你們倆差了一屆，學校隔了半個城市居然還能踢到一起， x市真是開放的國際化大都市……

我不知道他們流通了什麼，等我洗了盤水果回客廳的時候，兩人已經相談甚歡，一副絡的樣子了。趁顧魏去臺接電話，我八卦地問表哥：“顧魏——大學的時候——”

表哥剝著桔子：“哦，球踢得不錯，過人技好。”

我真想說，你這人怎麼這麼不會聊天呢？！

送走了表哥，我踮腳把顧魏脖子一勾，惡狠狠地說：“老實代！你們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貓膩？！”

正在供，我爸進客廳：“林之校，不要欺負顧魏。”

然後我媽跟著進來：“林之校，不要欺負顧魏。”

醫生笑瞇瞇：“你不要欺負我。”

我：“嘖，我難得耍流氓……”

後來，我得知事始末。

兩個醫學院友誼賽，表哥他們拉拉隊某隊員看上顧魏了，要顧魏的號碼，表哥幫忙打聽了。於是，顧魏覺得表哥像媽媽桑，表哥覺得顧魏是花花公子。

我想起社會學學老師的一句話：“誤會，都是由通不善引起的。”

醫生筆跡：說是通過6個人就可以認識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

（你去認識一下奧馬吧？）

金石印璽番外之侃大山版

金石和印璽是對奇葩。

他們是我真正見到的一對一點波瀾起伏都沒有的夫妻。之路平坦到讓人匪夷所思，讓憤青三三都不得不相信。

金石大我們一年，卻高我們兩屆，因為這貨跳了一級。

印璽和我們同年，卻高我們一屆，因為這貨也跳了一級。

所以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印璽四歲那年，金石家搬到了家對門。新鄰居串串門拉拉家常，發現倆孩子在一個兒園，倆爹在兄弟單位，倆媽是一個局的，一路往上拉，印璽爺爺和金石爺爺都曾效力於東北野戰軍，文革時期，印璽外婆和金石在同一個農場改造等等等等……年輕的父母還沒聊完，印璽已經歪在金石胳膊彎裡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