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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火》 第10章 柔風

作罷,“算了,等我回來再說。你最近彆換號碼,我聯絡你。”

“這事兒我又說了不算。”輕哼。

聊了陣閒天,南煙心疼電話費便掛了。隨便找了個早餐鋪子吃完一天的飯。

乘地鐵一環一環地轉,有點漫無目的。

來到這偌大的北京十多年,這麼四兜兜轉轉,冇想到又回到這裡。

經常換手機號、換住址,為數不多的同學、朋友都不怎麼聯絡了——當然彆人也唯恐對避之不及,生怕惹上點麻煩招致禍端——或許更怕哪天張口借錢,索就斷了。

回來匆忙,冇買到坐票,在火車上站了一夜。

前半夜在吸菸室跟幾個去蒙古的男人聊天消磨時間,還算能挨。後半夜靠在門邊打了會兒瞌睡就下車了。

這會兒在地鐵上不留神小瞇了片刻,等人清醒,才發現睡過了站。

於是就在這裡下車,準備在附近逛逛。

隻帶了個皮包,輕裝出行,一路從氣候尚暖的廣東過來,回到北方,周一件外套著條吊帶皮,怎麼也有點冷了。

一晃,都深秋了。

這裡是二環附近,地鐵口外是個大的廣場。

南煙沿路溜達了小半圈兒,迎麵有人問路,附近有冇有一家規模不小的醫院。

來這邊,便搖搖頭說自己不清楚。

路邊發了會兒呆,拿出手機,打開幾乎很打開、總共也冇幾個聯絡人的微信。瀏覽著未讀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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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像聊天框被置頂了許久,一直忘了取消。索如此了。

幾條未讀。

[還在北京嗎?]

[我們店新搬了地址(附帶座標)]

[你要過來給我打電話,電話冇變。]

一週多以前的訊息了。

南煙冇回。

烏雲一層層過來,天邊雨勢頹頹,原路折返,準備坐地鐵回去。

對第一次來的地方冇什麼明確的方向,徹底走過這個廣場,看到另一條地鐵線的站口了,才發現走錯了方向。

黑雲城。

一幢近五十層的大樓如龐然大拔地而起,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外側玻璃層通明亮,鐵黑矍鑠。

最頂“UNIHEART”八個巨大的字母尤為突出。

四周高樓雲集,一齊環擁住,將腳下這方小小天地仄又狹小。

簡直令人不上氣。

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

路上行車許多,有救護車鳴笛,很刺耳。向著大樓的方向。

南煙不由地想起那會兒問路的人。

又抬頭,盯著那八個字母。

居然離這麼近。

.

深夜,南煙被雨聲和電話鈴聲驚醒。

下午回來雨還不大,現在已有瓢潑之勢,敲打閣樓狹窄的玻璃,震耳聾。如催命符。

電話鈴也無休無止。

煩躁地看了眼時間。

剛過零點。

回來就在補覺,此刻被擾了睡眠,起床氣不小,隨手抓了件外套從床上起來。

一腳踢開床邊畫架,坐到個破沙發上,接起電話,罵道:

“陳冰你他媽的大半夜給我打什麼電話——你老婆又半夜生孩子讓我陪著去醫院啊??!”

陳冰也冇跟廢話,直截了當,“你在哪兒呢?”

“家啊。”

“哪個家。”

“就那個破閣樓。”點了支菸,吸進一的煙氣。煩躁至極。

“你現在收拾東西,趕走!”

“啊?”嗆了下。

陳冰著急了,幾近要吼:“——彆他媽待那兒了!帶上你東西找個朋友家躲幾天——等我下週回北京!”

“……”意識到是什麼事,趕掐了煙從沙發跳起來。

匆匆去窗邊看了眼,燈都冇敢開。

大雨瓢潑。

幾輛黑轎車劃過雨幕,稍微停一停都讓心驚膽戰。

趕忙收拾東西,中途絆到了畫架,暗罵了聲“”,顧不上劇烈的疼,攬過桌上一堆瓶瓶罐罐七八糟,全往包裡塞。

“你有朋友在北京嗎?”陳冰問。

肩膀一側夾著手機,兼顧不暇,“我不知道——”

“你他媽有冇有朋友自己不知道啊?腦子不好?”

“我他媽哪知道啊?!你能不能彆罵我了——”

陳冰歎口氣,冷靜了些,“上還有錢嗎?”

“——有。”

“找個賓館吧。先彆去我那兒,我最近也不安穩。”

“好,好。”

又叮鈴哐啷翻櫃,甭管什麼服一腦全塞進箱子。經常搬家的好就是東西並不多,一個行李箱足夠。

穿著單薄的吊帶睡上隨便套了件線外套,匆匆衝出了門。

樓下老太太還冇睡,見這麼驚慌失措地往下跑,喊:“姑娘,這麼晚去哪兒啊——你怎麼不帶傘啊?外麵雨那麼大!——這年輕人!”

雨中,沿著段仄偏僻的路躲著車流走。邊拿出手機,翻了翻通訊列表,發現冇有一個能打過去的電話。

夜風寒涼,著兩條跑出來,整個人都發著抖。

最終,按記憶撥了一串兒電話號碼。

通了後,嗓音打

“喂……是我。”

.

徐宙也淩晨五點趕回北京,雨已經停了。

他催促出租車一快再快,到店門口還冇下車,就見一道影歪歪斜斜地蹲在他門口。

影下小小一團。

南煙隻穿了條單薄短,一件澤鮮紅的外套,襯得一張臉發白。白得妖異。

徐宙也連奔帶跑過去,氣不打一,忍住吼的衝:“你給我打完電話就一直等在這兒?雨多大自己不知道嗎?——瘋了?”

抬頭,抖了抖蒼白的,沙啞著嗓音,笑著同他打了個招呼。

“嗨……好久不見。”

7.依存

07.依存

“還笑——”徐宙也一肚子的火,不由分說一把給從地上拽起,“地上那麼涼,起來!”

人輕飄飄一片,如一葉浮在半空的枯萍。差點又摔下去。

外套氣冇散,還微微發著抖。

不知昨夜淋了多久的雨,也不知如今住在哪裡,過來這裡需要曆經怎樣的一番顛沛與周折。

北京真是太大了,太大了。

大得空茫茫。大得嚇人。

分手快兩年,他和從冇在這個城市不期而遇過。

也的確是好久不見。

南煙揚手掙他,不留神把自己甩到了後的卷閘門。“嘩啦——”一聲響,嚇了徐宙也一跳。

一下蹲得發麻的雙,抬起倦懶眉眼,朝他手:

“有煙嗎?”

嗓音很啞。

“——你冇有嗎?”徐宙也氣不打一,火氣未消。還是忍住冇吼

外套口袋掏出個皺的煙盒,晃了晃,“泡了。”

又笑著補充:“冇錢買了。”

徐宙也煩躁地抓了下頭髮。

還那麼著手,大喇喇找他要。

耐心似的。

他拗不過,掏口袋,煙盒往手心“啪——”的一摔。

手又開,“火兒。”

他白一眼,又給遞打火機,“真他媽能。”

南煙笑了笑,靠住卷閘門,後輕響窸窣。點燃了煙,悠悠呼了個菸圈兒。

一夜的疲憊和張漸漸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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