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文

王太太家的房子在二樓, 除了一個臺，還有一個臺，要從廚房穿出去：“我想把這裡封起來，你看呢？”

“南臺肯定要封的, 北臺再一封, 次臥采就差了。”林文珺從廚房穿過, 走到臺門這裡說, “不如搭一半, 保證次臥窗戶的采，廚房也能擴大幾平方。”

“再把主臥室原來的門封掉, 衛生間連接主臥的地方有兩平方多的空間，可以打櫃子。”

原來進主臥室的一小段通道也完全可以利用起來了。

不要小看這三四平米的空間，能放掉家裡一半的換季被子, 王太太最看重的浴室也可以因此擴大。

“我算過尺寸了, 這樣浴室裡既能放浴缸又能放淋浴，你看呢？”

“孩子還小，再大點空間還是不夠用。”王太太自從看到江家的大房子，再看兩室就覺得不夠用，住著還不夠舒服。

“過兩年就要讀書了, 你們正好去學校旁邊買新房。”

王太太想了想, 覺得很有道理, 這個小區比現在住的地方要好, 房子也大一點，過兩年買三室，把父母的舊房子賣掉填房款, 讓他們搬到這裡來。

“小林, 那你們打不打算買二套房？”

林文珺何止打算買第二套, 還打算在限購之前，給寧寧媛媛都準備好房產，自住的和用來投資升值保障生活的。

想過了，以後江寧結不結婚，都無所謂了。願意談那就去談，不願意結婚那就不結婚。

會給兒們置下產業，讓們底氣更足，選擇更多。

江燁當然也給兒們留了房子，但他用金錢控製彆人，已經控製習慣了，給錢也給的不痛快，要錢就得聽他的話。

寧寧後來那麼拚命工作，年紀輕輕，就腰椎頸椎小小病不斷，為的不就是不跟爸手。

而媛媛……林文珺一隻手在肚子上，媛媛不願意工作，也從沒覺得母親的日子有什麼不好，隻要聽話就行了，聽話不就有錢拿了嗎？

還說：“姐姐怎麼這麼傻，爸爸要是讓我結婚，我肯定結婚的。”

林文珺攥了拳頭：“要買的，給寧寧給媛媛，早買總比晚買好。”

“你們現在這個房子，在江燁名下啊？”王太太一把挽住林文珺的胳膊，“你傻呀，當時買的時候，就該買在你的名下。”

王誌國一升上去，王太太能聽到的事就更多了，像程誌軍吸-毒的事兒，本不是個例。

不說江燁這樣的小老板了，就是那種剛賺了點小錢的包工頭，都有專門的人盯著，人走好道不容易，往壞道勾容易得很。

“就算老公靠得住，你也得給自己留點本錢。”

這些話上輩子王太太就說過，但那時候已經晚了，江燁已經把錢算得很了，連家用都要一個月一個月的領。

房價飛漲，林文珺什麼也置辦不出來。

“總歸是他賺的錢，第一套房子應該落在他名下。”

“什麼他的錢你的錢啦？他給你發過工資啊？”王太太教，“下一套房，一定要寫你的名字！你不花他的錢，外麵有的是人想花他的錢！”

王太太自有理論，人東西總都是自己孩子的，男人的東西，那還不知道是誰的。

王太太對格局改很滿意，裝修隊也是用的，今天看好，挑日子開始工，年底之前就能住進來。

兩人累了一上午，王太太勾著林文珺：“不行，今天我請你吃飯，你幫我出了這麼好的主意。”

之後還要麻煩一起跑建材，這頓飯怎麼都要請的：“走，我們去天鵝閣吃西餐。”

王太太一坐下就門路要了一杯咖啡一個蔬菜湯，把菜單給林文珺：“你看看，要吃點什麼？”

林文珺聞著西餐館裡的油香點單：“我要一個油焗麵，再給我一塊油蛋糕。”

王太太眼裡滿是羨慕，翹起手指頭端著咖啡杯，淺淺喝一口。

“徐姐，你就喝個湯啊？”

王太太看看自己的腰：“胖了，我都想買那個減茶喝，就是電視廣告裡那個“大印象”，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林文珺笑了，記得王太太一直在減，什麼減茶減藥，還有容院那個埋線瘦，都試過，就是沒瘦。

油焗麵上桌，林文珺用叉子把上麵厚厚一層芝士挑破，裡麵蘑菇和油芝士拌在一起。

王太太坐在對麵，不停咽口水，最終還是沒忍住，也要了一塊小蛋糕，小勺子一點一點挖著吃。

“對了，你讀書報名了嗎？江燁怎麼說？”

“彆提了。”林文珺歎口氣，卷起麵條吃一口。

……

“真啊？”王太太哈哈大笑，“你們夫妻兩個有意思哦，拿這種事來打賭。”還讓兒當見證人。

王太太聽林文珺說兩人打賭的事，一邊喝咖啡一邊笑。

林文珺緩緩吐出口氣：“徐姐，我也不瞞你，我跟他出來了這兩年氣，現在才想通了，不能忍他。”

休止兩年呢，二十多年。

王太太把咖啡杯一放，咖啡碟子一聲脆響：“就是要這樣！我跟你講，男人就跟小孩子沒兩樣的，你讓一步，他進十步，一步都不能讓。”

“我今天出門，你知道他說什麼？他說大學生出門了！”怪氣的。

林文珺喝了口水，從包裡拿出小香扇扇風。

王太太忍著笑：“那你講什麼？”

林文珺可沒示弱，現在心裡還覺得爽：“我大聲答應，以後隻要他敢，我就敢答應。”

王太太笑得直不起腰：“對！就要這樣，多來幾次，他就沒辦法了。”

“再說了，你怎麼能答應他拿到畢業證才說了算啊，你現在就要說了算，男人懂什麼啦？轉學買房落戶口，不都是你辦的嘛。”

王太太是接連這幾件事，覺得林文珺是有能力的：“公司的事他說了算，家裡的事就該你說了算，下次再見他，我就要講他的。”

“還是徐姐知道誇人，江燁一句也沒誇過我，就誇了一句，兒轉學轉得對。”

“怎麼房子他沒住啊！戶口他沒落啊！想得出！”

林文珺心裡立刻就舒服多了，人還是得有朋友，哪怕能為說兩句話。

過西餐廳的玻璃窗，對麵人頭攢，林文珺看了眼：“那邊是在排什麼隊？排的這麼長？”

“票易所，你沒看那個電影啊？《瘋》！就是劉青雲跟潘虹演那個，劉青雲長得不靈，演得不錯。”

去年票大熱，好多人賺了大錢，價翻倍！也有好多人折戟沉沙，本無歸！

但所有人的眼睛隻看得賺錢的，掀起全民炒熱。

王太太當然也有帳戶，有時候跟著辦公室裡的人買，有時候跟著“大戶室”裡的大戶們炒，但一直是跌的多漲的，算來算去，也就賺到一點買小菜的錢。

“哎喲！我倒忘記了，”王太太看著林文珺的肚子笑，“大肚皮有福氣，你來幫我挑一支票。”

“啊？”林文珺上輩子本沒過票，隻知道江燁當年沒跟朋友一起搞房地產，把錢都投到票裡了，那個朋友最後資產不知翻了江燁多倍。

兩人一開始還見麵，但資產不是一個級彆，慢慢關係就淡了，畢竟不在一張牌桌上玩牌。

隻要說到，江燁就一萬個後悔。

話說回來，林文珺要是能知道哪支票在95年的時候就能賺大錢，那還藏什麼私房錢呀？

還知道馬雲以後是首富呢，又有什麼用？

“這個我不行，我一竅不通的。”林文珺搖搖頭。

“不要，我也不懂呀，都是跟著人家盲買，你就隨便給我挑一隻。”王太太一招手，說要報紙，西餐館的服務員立刻知道要看什麼報紙。

對麵易所的大戶，時常到他們這來吃飯，服務員上一天班，能聽一肚子票經。

但跟著大戶買，從來隻有割沒有吃的，後來他們才知道，大戶故意放假消息，把自己被套牢的那隻票說出來，吸引大家去買。

林文珺無奈又好笑，像王太太這麼明的人，在炒票上竟然迷信起來。

翻開報紙，上麵每支票的名字序號印得麻麻。

看王太太這麼期待，林文珺隻好認真看一遍，名字實在太陌生的，就跳過，看到名字很悉的，抬頭問：“挑一隻？”

“三隻，你挑三隻票給我，我看著買。”

林文珺沒辦法了，挑了三個最眼的。

王太太拿過來看一看：“業，酒廠，醫藥……”

其中有兩隻是新的，以前也沒聽說過，王太太有點猶豫，但既然已經決定要相信大肚皮的運氣了，那肯定要買點試一試。

林文珺想了想：“要不然，我也買一點吧，就當投著玩玩。”

就算虧，也是一起虧，這樣王太太心裡也不會不舒服。

王太太笑了：“好，你沒戶頭，就跟我一起買，到時候漲了跌了，我打電話告訴你，問你要不要拋。”

“這個我真的不懂，徐姐你來作吧，我就是玩一玩。”

林文珺一咬牙，跟王太太一樣，投了一千。

晚上江寧在房間裡寫作業，林文珺在廳裡看電視。

是聽完新聞，轉到電影頻道，正要播放潘虹主演的《瘋》，說是金獎、百花獎得獎影片。

林文珺隻看了一小段，就看進去了。

原來沒看過這個電影，對潘虹的印象就是各種國產劇裡，各種奇形怪狀的惡婆婆。

直到看這個電影，才知道潘虹的演技竟然這麼生、細膩，後來怎麼就不演電影了呢？

林文珺聽見後“悉悉索索”的聲音，一回頭，看見江寧不知什麼時候從小房間裡出來了，就靠在沙發邊上看電影。

一見林文珺發現了，立刻說：“我寫完作業了。”

眼睛還不舍盯在電視機上，家裡雖然換了大電視，但又要寫作業，又要練鋼琴，還要背舞臺劇的臺詞，看電視的時間越來越了。

現在每天隻能看一集畫片，一集《長的煩惱》，加起來不超過一小時。

林文珺招招手：“坐過來看吧。”

江寧跳上沙發，靠在媽媽的肩膀上。

潘虹演的公車售票員跟著香港來的阿倫炒票賺了大錢，明明有錢了，家庭員的卻越來越差，越來越疏遠。

江寧皺起眉頭：“為什麼他們家有錢了還不開心啊？”

林文珺手摟住兒，拍拍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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