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妥當,蘇子墨來到蝶月的房間,叩門詢問:“蝶姑娘?”
房門在蘇子墨的敲擊下,竟緩緩打開。
雖然天早已大亮,但這房間裡卻仍是黑漆漆一片,著詭異的氣息。
“進來吧。”蝶月的聲音在屋響起。
蘇子墨深吸口氣,擡腳邁了進去。
一種奇異的覺浮上心頭,蘇子墨覺得彷彿穿過一層和冰涼的水幕,進到了另一個世界。
蘇子墨縱目去,不心神大震。
眼前本就不是蝶月的房間,而是一片比他的府邸更加寬敞的空間,腳下綠草如茵,一旁擺著一座半人多高的木桶。
蝶月斜坐在一塊巨大的青石上,姿態慵懶,雖披著寬大袍,卻也掩不住那窈窕玲瓏的形。
“這是……”蘇子墨微微張口。
在這短短一天,蝶月展現出了諸多他無法理解的手段,詭奇絕倫,令人神往。
“這是介子納須彌,到了一定境界你就會明白,現在不用多想。”蝶月不容置疑的說道:“這是我開闢的修行場,今後你就在這修煉。”
蝶月從青石輕飄飄的跳下來,道:“再教三個招式,名爲荒牛三式,練的時候,配合那套呼吸吐納之法。”
“第一式,犁天步。雖只有一式,但千變萬化,是修煉功的不二法門。”
一邊說著,蝶月一邊在草地上行走。
蘇子墨收斂心神,睜大了雙眼,凝神注視蝶月每一個步伐,每一個作,生怕錯過什麼細節。
蝶月走了幾步之後,蘇子墨約把握住了什麼。
這步伐看上去似乎沒有出奇之,但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蝶月每一步邁出去,都好像在泥水裡趟過。
含拔背,屈膝沉肘,重心下移,膝不過足尖,步子卻邁得極大!
每一步之間的距離,像是準算計過一般,分毫不差!
蝶月停下腳步,轉看著蘇子墨,道:“你來。”
蘇子墨並沒急著練習,反而站在原地揣良久,才邁出第一步。
這一步剛邁出去,蘇子墨自己都能覺出不對。
蝶月來到蘇子墨旁,面無表,出足尖,朝著蘇子墨邁出去的那條輕輕一踢。
“嘶!”
蘇子墨倒吸一口冷氣。
蝶月這一腳下去,蘇子墨覺那條大上,似乎被人拿針狠狠的紮了幾,刺痛難忍。
“保持這個姿勢,繼續。”蝶月冷漠的聲音響起。
蘇子墨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被蝶月踢了一腳之後,方纔邁出去的一步,竟有了幾分犁天步的模樣。
“在幫我糾正。”蘇子墨心中一轉,便明白了蝶月的用意。
蘇子墨抿著,仔細回憶犁天步的姿勢,左邁了出去。
“不對!”
腳掌剛剛落地,蝶月的聲音便再度響起,接著,蘇子墨的左傳來一陣刺痛。
在這疼痛的刺激下,蘇子墨的腳步下意識的做出改變。
稍微緩一口氣,蘇子墨再度邁出右。
“不對!”
又是悉的刺痛。
不對!
刺痛!
不斷的練習,不斷的糾正……
練到最後,蘇子墨甚至已經覺不到自己的雙,被蝶月踢得麻木了。
蘇子墨咬牙關,揮汗如雨,只剩下一個意識,就是不停的走。
也不知過了多久。
終於,耳邊不再響起‘不對’這兩個如同夢魘般的字。
蘇子墨也意識到,自己初步掌控了犁天步的要領。
“昨晚教你的東西,你都忘了麼?”
蝶月的提醒,讓蘇子墨眼前一亮,在練習犁天步的同時,開始配合上昨夜所學的呼吸吐納之法。
初時,蘇子墨還不能將兩者很好的銜接在一起,往往邁出一步,一口氣便提不上來。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蘇子墨漸漸找到了這呼吸之法和犁天步的契合點。
這套呼吸之法本就是與犁天步共生共存,蘇子墨越走越快,雙的麻木消失不見,不斷燃燒,雙似有無窮力量,步子也是越邁越大。
不見如何作,腳下一趟,便竄出去半丈之遠!
蘇子墨知道自己練對了,心中越發欣喜。
但不知爲何,約間,蘇子墨又覺得自己的犁天步似乎了些許味道。
下意識的,蘇子墨看向斜坐在青石上的蝶月。
只見蝶月此時一臉不屑,眼中滿是譏誚之意。
蘇子墨暗忖道:“我已經將這呼吸吐納之法和犁天步配合的如此嫺,怎的還如此輕視於我?”
蘇子墨心中有氣,便故意繞著青石不斷的走著犁天步,在蝶月面前晃來晃去。
半響之後,只聽蝶月冷笑一聲:“你是真要把自己練耕地的牛?這步法是用來犁天的,不是耕地的!”
蘇子墨心中一震,停下腳步。
蝶月飄下青石,向外面走去,冷冷的說道:“你什麼時候能領悟‘犁天’二字的奧義,纔算是掌握這套步法的髓。”
蘇子墨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犁天步缺什麼。
腳下這一步邁出去,是要將天,都犁出一道壑!
這需要多大的氣魄和氣勢?
自己縱然將這步法練得再嫺,缺了這種氣魄和氣勢,也只能淪爲凡間耕地的牛。
“犁天,犁天……”
蘇子墨反覆琢磨,心中漸漸涌起一明悟。
蝶月走出房間,來到院落中,淺淺一笑,哪還有半點在蘇子墨面前的冷酷嚴厲。
“一天一夜便修煉到這一步,似乎比我當年還厲害一點點……”
桃樹下,子的呢喃聲若有若無,隨著微風漸漸消散。
……
一個月來,蘇子墨大半時間都在修行場練習犁天步,尋找把握那種‘犁天’的大勢,有了不心得。
這期間,蘇子墨偶爾外出買些牛羊,約聽到了一些消息。
所謂一人得道犬升天,沈家在平鎮本是普通家族,但這段時間,卻有不江湖高手紛紛投沈家。
在衆人看來,沈家崛起已是必然,只要沈夢琪修煉有,哪怕回家探一次,也足以讓沈家福澤數代,這些江湖高手或許也有機會加仙門,哪怕是爲仙門中的下人僕役。
與之相反,蘇家最近卻麻煩不斷。
在平鎮,原本有三個大家族趙家、李家、楊家,蘇家近年崛起,再加上蘇鴻是先天高手,蘇子墨有一功名在,四家倒也相安無事。
而如今,蘇子墨功名被廢,淪爲賤民,還得罪了仙人,這三家蠢蠢,都想要圖謀蘇家在平鎮的生意,倒也發生過幾次不大不小的衝突。
不過,蘇子墨沒將這些放在心上。
蘇府有大管家鄭伯掌控全局,還有劉瑜等後天高手,最重要的是,大哥外出,不在平鎮,等到大哥回來,以他的雷霆手段,必定可以鎮這些宵小之輩。
……
這一日,蝶月來到蘇子墨邊,道:“我傳你接下來的兩個招式,練習的時候,這三招連在一起。”
頓了一下,蝶月淡淡的說道:“大荒十二妖王典中的招式,大多都是殺人技,接下來的兩招便是如此,你記住了。”
“第一式,荒牛月。”
蝶月腳步向前一趟,正是犁天步的姿勢,隨後前傾,雙臂陡然從腹下探出,雙拳握,食指微微凸起,上前一刺,微微上揚。
在這一刻,蝶月似乎已經從蘇子墨眼前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頭揚角刺天的霸氣牛妖!
蝶月的雙臂就是牛角,那雙拳凸起的食指骨節,便是尖銳鋒利的牛角尖兒。
“這式荒牛月以犁天步爲基,先踏出犁天之勢,腰腹同時發力,配合雙拳打出去,既要有衝頂之力,也要有上挑之力……”
蝶月仔細講解,蘇子墨用心聆聽。
即便如此,當蘇子墨真正練習的時候,依然免不了吃苦頭,蝶月在一旁冷著臉,稍有不對,便踢上一腳。
轉眼間,就是一天過去。
蘇子墨得發慌,興沖沖的宰掉一頭牛,架起鐵鍋,燉上了一鍋味的牛。
等待之時,蝶月撿起蘇子墨扔在一旁棄之不食的牛舌,道:“你拿刀來刺我。”
“啊?”蘇子墨有些錯愕,不明白蝶月此舉有何用意。
蝶月道:“順便把第三式也傳給你,這一式我沒法指點你,只能靠你自己會那一瞬間的變化。”
蘇子墨知道,以蝶月的本事,就算他全力刺去,都難傷分毫。
蘇子墨握尖刀,向蝶月肩頭一刺,同時凝神去看蝶月的作。
蝶月神淡然,只是揚起手中的牛舌,輕輕搭在迎面而來的尖刀上。
“啪!”
一聲脆響,蘇子墨目瞪口呆,愣在當場。
牛舌完好無損,而蘇子墨手中的尖刀卻只剩一個刀柄,刀刃盡數碎裂,散落一地!
這頭牛是蘇子墨殺的,他很清楚,這塊牛舌再普通不過,絕對擋不住鋒利的尖刀。
而且,蘇子墨方纔本沒有覺到蝶月發力,否則刀柄就不會仍然握在他手裡,早就手飛出了。
最尋常的牛舌,卻將鋒利的刀刃捲碎片!
這一下若不是搭在刀刃上,而是搭在之軀上,豈不是意味著,那之軀都要被捲碎末?
“第三式名爲牛舌捲刃,聽著普通,但卻蘊藏著這一式的髓。”蝶月道:“你曾問我,淬皮練到什麼程度纔算小,我現在告訴你,當你練到掌如牛舌,就算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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