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宮裡的規矩,妃嬪被皇上寵信後,第二日一早需要向皇后請安。自然也有皇帝心疼人兒,免了請安禮的。
莊絡胭在昨晚迷迷糊糊間,雖然聽到宣帝說過早上免了的請安禮,但是不是原來的莊絡胭,知道在這後宮裡恃寵而驕最後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沒有妲己的本事,還是不要得妲己的病纔是,更何況一代妖妃妲己最後也沒落得什麼好下場。
按著婉儀的品級打扮一番,不過於豔麗,也不可以來個素雅的低調,在這後宮裡過分低調便是刻意的高調,反倒礙某些人的眼。
皇后住景央宮,也是建朝以來皇后的住。皇后年長皇帝一歲,並不得皇上寵,但是皇帝對皇后還算敬重,所以皇后在後宮的地位還算穩固,只可惜皇后只產下一,兩歲時便早夭了,以至於讓後宮幾位寵的妃嬪分了些風頭去。
後宮中失寵比復寵來得容易,所以當衆位妃嬪看著莊婉儀來給皇后請安時,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只是個空有幾分姿的人,又有何手段復寵。
“嬪妾拜見皇后,皇后萬安,”莊婉儀來的時間不早不晚,也算是規矩。行過大禮,皇后邊的大宮便上前扶起,全然忘記不久前才冷待過。
“剛纔皇上邊的小太監還來告訴本宮免了你今兒的請安,你竟是來了,快些坐下吧,”皇后的容貌在衆位嬪妃中雖然算不上上乘,但是通的大氣卻足以彰顯帝后威儀,這笑起來時也端得賢容大度。
“皇上與皇后恤,是嬪妾之幸,只是嬪妾幾日不曾給皇后請安,心中愧疚,方纔今日擾了您,還請皇后娘娘別嫌棄纔是,”莊絡胭心裡冷笑,什麼不讓自己請安,這話怎麼不在自己行大禮前說,不過是掙得一個賢德大度的名頭而已,這皇后當著,也當真無趣至極。
“你能這般,本宮心中十分熨帖,”說著,又人賞賜了一些東西給莊絡胭,引得一些位分低的妃嬪羨慕嫉妒不已。
屋的人們說了一會兒話後,就聽到太監傳報的聲音:“淑貴妃到,蘇修儀到。”
莊絡胭站起,看著兩個貌子步調曼妙的走進來,走在前方的是一個著宮裝襦的絕人,看年紀不過二十餘許,儘管姿如柳,但是仍能看出眉眼間的傲氣與貴氣,不難看出是個極寵的妃嬪。
落後一步的子容貌也十分不俗,但是氣度稍缺一分,兩人眉眼有些相似之,看此人似乎對走在前方的子有些敬畏。
“臣妾見過皇后,”淑貴妃盈盈一拜,不過這麼一個作,也做得優雅至極,讓莊絡胭心裡暗歎,也難怪如此寵,若是男人,也會忍不住對這種尤多寵上幾分。
又是一番請安叩拜後,又聽太監來報嫣貴嬪到了。
從昭儀以下,幾乎所有的妃嬪都沒有封號,不過以姓氏做稱呼,只有這嫣貴嬪薛珍瑤得“嫣”字做封號,據說當初與皇帝在梅林初遇,嫣然一笑讓皇上大爲驚豔,不久後便由小小的麗人升爲容華,最後又由容華直接冊封爲嫣貴嬪,可見皇上對其的寵。
進門的人比淑貴妃豔麗兩分,舉手投足間無不著一,進門先是看了屋裡衆妃嬪一眼,才上前給皇后請安。
皇后待的態度與淑貴妃無異,倒是讓莊絡胭看不出皇后對這兩個寵妃有何想法,不過在想,若不是嫣貴嬪出稍微差了些,只怕現在就不僅僅是個側三品貴嬪了。
“今兒皇后娘娘這裡好生熱鬧,這莫不是好些日子不見的莊妹妹?”嫣貴嬪眼睛非常漂亮,視線落到莊絡胭上時,笑容格外,卻讓莊絡胭察覺出兩分涼意。
“回姐姐,正是嬪妾。”莊絡胭起行了一個屈膝禮,面上勾起一笑意。
“前兒聽聞你病了,我也不曾得空看你,現在可是大好了,”嫣貴嬪笑意盈盈的看向淑貴妃,“貴妃姐姐瞧瞧婉儀妹妹這小臉,瞧著竟是瘦了許多。”
“婉儀妹妹卻是瘦了幾分,雖說已經大安,還是好好將養纔是,”淑貴妃細細看了莊絡胭出一個溫婉的笑意,聲音也如春風般和,“若是缺了什麼東西,到皇后或是我們幾位姐姐這裡說一聲便是,萬不可苛責了自己。”
“嬪妾謝過各位姐姐,並不曾缺些什麼,倒是讓姐姐們擔心了。”莊絡胭坐回椅子上後想,這些人若真的當自己是妹妹,又何苦一句句著“婉儀妹妹”,不過是提醒自己位分低微,別因得次寵便猖狂罷了。
“你們這般和睦本宮也放心了,早先康安宮已經傳旨,免了今日的請安,各位妹妹若是無事,便回了吧。”皇后看著一屋子各式各樣的明豔子,擺了擺手。
既然皇后這般說了,衆位嬪妃自然不會厚留下,齊齊退出景央宮後,才出了半分真子。
老實又無希得寵的嬪妃退出景央宮後,便安安靜靜的離開了,留下的便是各有心思的人。
“莊婉儀復寵,想來莊婕妤最爲高興,我說的可對?”馬婕妤聲音不高不低,但是足夠在場幾人都聽清楚。誰都知道莊婕妤比莊婉儀早宮兩年,而且莊婉儀是莊家嫡,莊婕妤不過是侍妾生的兒。自莊婉儀進宮後,對這個姐姐並不恭敬,如今馬婕妤故意說這種話,不過是讓兩姐妹都不痛快而已。
莊婕妤並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妹妹還有爬起來一天,雖然恨不得這個妹妹一遭被打泥潭永遠爬不起來,但是這是們姐妹之間的事,也用不著這個父親只是個小知縣的馬婕妤來挑唆,聞言冷笑看向馬婕妤,“妹妹能伺候皇上開心,馬婕妤難道不高興?”
馬婕妤臉一變,隨即冷哼道:“你們倒是姐妹深。”
姐妹深來形容莊氏姐妹,不過是個諷刺而已,莊絡胭也知道莊婕妤對自己無甚好。當然,任誰面對一個除了容貌什麼皆不如自己,與自己作對,並且刁蠻任的嫡出妹妹會有親近之意。
莊婕妤面有些不好看,不再接馬婕妤的話頭。
莊絡胭轉頭看著馬婕妤,似笑非笑道:“馬姐姐進宮多年,與我們諸位姐妹哪個不是姐妹深呢?!”
“你!”馬婕妤面沉如水,如今年歲不小,進宮的資歷也算早,可是熬到現在也只是一個側四品的婕妤,與眼前這些豔如花的人比起來,已經失了那份。
“我們說話,哪有你小小婉儀話的份兒,”馬婕妤眼神一冷,“來人,給我掌。”
“主子…”馬婕妤邊的宮出爲難之,子瑟瑟發抖,卻是不敢。
“妹妹失儀,還姐姐恕罪,原因著姐姐說我們姐妹深,我纔敢接話頭的,並不知姐姐並沒有這等意思。”莊絡胭盈盈一拜,看著馬婕妤面更加難堪,角的笑意不增不減。
“好些日子不見,這莊婉儀的倒是厲害許多,”蔣賢嬪遠遠看著這場戲,低聲向邊的汪嬪道:“也不知手段有沒有長進。”
汪嬪瞟了一眼馬婕妤難堪的臉,“莊婉儀手段有沒有長進我是不知,不過這馬婕妤在宮裡時日不短,腦子卻退步了。”
他們三人是同日宮的,蔣賢嬪多是個正四品,也是從四品,只馬婕妤一個側四品,想著三年前馬婕妤得寵時的風,角出一諷笑。
馬婕妤自然不能讓邊奴才掌莊絡胭的,別說這是景央宮外,就說是別的地兒,一個婕妤奴才掌捆剛剛過君恩的婉儀,那也是嫉妒無德,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馬婕妤雖然愚笨了些,但還不至於沒有腦子,很快冷靜下來,狠的看了莊絡胭一眼,轉帶著宮離開了。
瞅熱鬧的妃嬪三三兩兩離開,不過一會子的時間,也只剩下莊婕妤與莊絡胭兩人。
“妹妹生病時,甚爲想念姐姐,”莊絡胭皮笑不笑的看著莊婕妤,當初原主讓皇后不滿,這裡面恐怕也有這莊婕妤一份功勞。
莊婕妤迎視著莊絡胭的雙眼,這雙眼睛很漂亮,漂亮得讓覺得礙眼,嗤笑一聲,扶著宮斜雨的手,冷笑道:“妹妹又何必如此。”比這妹妹早進宮兩年,只因爲是庶出,熬了這些年也不過是小小婕妤,而驕縱的妹妹不過因著嫡份,進宮便晉封側五品貴姬,得寵一夜後又晉位爲從五品婉儀,至今也不過是個側四品婕妤。
不甘心也好,恨也罷,恨不得這個妹妹失寵進冷宮,甚至希這個妹妹就這麼無聲無聲在後宮中消失。可是莊絡胭明明已經失寵,明明已經讓皇后不喜,爲什麼一夜之間又再度得寵,連皇后待的態度也變了?
就因爲比自己多幾分姿,就因爲是嫡出?!
莊絡胭看出莊婕妤眼中的恨意,垂下眼瞼,出手由雲夕扶著,“妹妹今日有些倦怠,便先行一步了。”
看著莊絡胭主僕一行人離去,莊婕妤沉道:“桃玉閣那邊有什麼消息?”
“主子,聽說…”斜雨小聲道:“今早太監總管高德忠親自去殿中省挑了六個得用奴才到桃玉閣,聽說是皇上擔心桃玉閣奴才太,委屈了莊婉儀。”
“委屈?!”莊婕妤冷笑,“哪個婉儀不是那麼些個奴才,偏就委屈了。”此言一出,便驚覺不妥,勉強下心中不甘,轉往自己居行去。
“主子,大小姐…”
“雲夕,不是大小姐是莊婕妤,你不要忘了,”莊絡胭輕笑,這後宮中哪來什麼姐妹?
“皇上,今兒可要翻牌子?”高德忠帶領侍監的太監進來,見皇帝正在埋頭批奏摺,便把聲音低了幾分。
封瑾手中的硃砂筆一頓,掃了一眼托盤中的牌子,手向一枚玉製牙牌,上書寫“安清宮淑貴妃蘇氏蕊紫。”指尖剛及玉牙牌的冰涼,突然頓住轉而翻過一枚木製牙牌。
高德忠看了眼那個牙牌,見皇上又埋頭批起摺子,帶著侍監的太監退了出去。
“傳皇上口諭,桃玉閣今夜掌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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