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沈安怎麼回事?”
大宋上朝是集化的,想要私下見皇帝你得申請,而且最好是在朝堂上申請,不然同僚會警惕,并給你戴個佞臣的帽子。
但是今日包拯被去議事,完了之后又被趙禎單獨留下,讓文彥博、富弼和韓琦等人有些忌憚。
老包彈劾人是沒有界限的,連君王都要被他噴一臉的口水,要是讓他升當了宰輔,大家還玩個屁啊!
文德殿里,趙禎見包拯的步履有些艱難,就說道:“給包卿拿個座。”
這是老臣子的待遇,包拯躬謝。
等他坐下后,趙禎問道:“那沈安是沈卞之子?”
“是。”
包拯并不奇怪趙禎怎麼知道這些。
“沈卞之事究竟如何?可能給個好些的說法?”
皇帝仁慈,可包拯卻只能拱手道:“陛下,沈卞之事沒頭沒尾的,他平日里又和同僚不睦,除去武人,再無人為他說話……”
這是潛規則,趙禎當然知道。而且大宋文貴武輕,狄青墳頭上的草還不高,所以那些武人都很老實,沒人為沈卞打抱不平,和文對飆。
“你和那沈安幾次見面,覺得他是可造之材嗎?”
趙禎算是個才如命的君王,所以仁宗一朝人才輩出。
包拯嘆道:“那孩子機敏無雙。他帶著自己的妹妹在汴梁城中求活,從做鍋開始,一步步的把所有都算計了進去……只是卻純良,是個好孩子。”
算計的話,那就是高智商。
朝中不乏高智商的臣子,趙禎有自信能一一用之。
“純良啊!”
趙禎輕輕的拍著大,包拯急忙點頭道:“是個純良的好孩子。”
趙禎笑了笑,陳忠珩板著臉說道:“那沈安先前和樊樓的十家商戶說好了條件,現場教授炒菜技,樊樓里已經套了。”
趙禎見包拯面漲紅,就說道:“我也是才知道。這孩子……他拉一批來打另一批,這手段……有趣。”
包拯恨不能地上有條,他好一頭鉆進去。
老夫才在皇帝的面前說他純良,這小子竟然就來了一招借力打力,一下就把自己的危險解除了。
不,這小子順帶還把自己買房子的錢掙了。
以后他坐擁豪宅,每月有鍋和炒菜的小販給他送錢,這日子……
包拯倒吸一口涼氣,然后看向趙禎。
趙禎淡淡的道:“這孩子帶著四歲的妹妹才到汴梁不到一個月,一來就被親戚拒之門外,可以說是舉目無親,孤苦無依,可你看看他隨后干了什麼!”
包拯當然清楚這個,他苦笑道:“他先是做鍋,然后用手段讓那些小販俯首帖耳,并得了第一筆錢。再然后他就……”
他搖頭嘆息著。
趙禎卻笑了,“這孩子是個神一般的資質,原先在雄州時還多有迂腐,可家變之后他也變了,可見這人還是要磨礪才好。”
包拯起道:“陛下,那孩子不肯去考試。”
趙禎的面一滯,然后無奈的道:“這是埋怨上了,覺得沈卞被委屈了,所以不肯為我效力?”
包拯想否認,最后卻點了點頭。
他也覺得沈安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從而不肯去科舉,不肯為皇帝效命。
沈安若是知道的話,大抵會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但是他很忙。
樊樓的某個后廚里,十多個廚子被沈安驅使著切菜,然后搭配作料。
“要小心被別人拉走了。”
在接過一份契約之后,沈安好心的提醒著他們。
十個商人在看著自己手下的廚子在學藝,其中一個溫和的笑道:“沈郎君放心,有錢是好事,只是沒命去花,那多憾啊!”
“是啊!”
一陣附和聲中,這些商人微微展了一些自己的手腕。
誰敢泄出去,弄死他全家!
沈安干笑著不管了。
炒菜這玩意兒只要被捅破了那層紙,獨家生意也做不了多年。
他小心翼翼的把契約收好,然后急匆匆的出去。
他一路到大堂,一直在這里等著的果果歡呼一聲就沖了過來。
“哥!”
陪著的仆婦特別喜歡果果,急忙喊道:“小娘子慢些!”
沈安蹲下,然后等果果跌跌撞撞的沖進自己的懷里,就問道:“有人欺負嗎?”
果果搖頭,沈安就對那仆婦微笑道:“多謝你了。”
“汪汪汪!”
花花在他的腳下急切的喚著。
沈安把它拎起來放在背上,花花自己就鉆進了布袋子里,然后又努力的趴在沈安的肩頭,出舌頭著果果的臉。
“果果,我們有家了!”
站在租住的院子大門外,沈安指著左邊的那個大院子說道:“果果,再過一個月,這里就是咱們的了。咱們就搬到這邊來住,好不好?”
果果拍手歡呼道:“好呀!”
王儉正好準備進去,聞言冷哼道:“你買的起嗎?”
進了家,他把沈安剛才的話說了,阿珠嗤笑道:“隔壁的院子比這邊大,不知道裝飾如何,說要一千多貫,我們都買不起,他也配?!”
“出去吃飯嘍!”
外面傳來了沈安的聲音,阿珠冷笑道:“生意也不做了,早晚坐吃山空,到時候咱們可不能心同。”
沈安覺得自己的骨子里還是那個小時候窮怕了的家伙,而且也很俗。
俗人,窮怕了的人,他們有點錢的第一件事就是買房,給自己和家人一個家。
所以有了自己的家之后,他的神經放松到了極點。
樊樓是汴梁人心中的圣地,吃喝玩樂都是最頂級的。
“沈郎君,掌柜說您盡管點,別的都別管。”
伙計很是客氣,沈安卻不客氣,一口氣點了三個菜,又加了兩個蔬菜和一個湯。
果果的看著伙計出去,然后對沈安說道:“哥,要吃。”
“等一會。”
沒有炒菜,不過沈安點的全是燉煮的菜式,兩兄妹吃的酣暢淋漓,盡興而歸。
沈安兄妹才出大堂,趙仲鍼就出現了。
“他們怎麼沒給錢?”
柜臺后面負責算賬收錢的男子拱手道:“見過小郎君,掌柜說他們不用給錢。”
“為何?”
“那沈安就是炒菜技的人……”
“是他?”
趙仲鍼本就是在揣測,此刻得了印證,就板著臉出去。
他后跟著的隨從楊沫說道:“小郎君,沈安也就是個好一些的廚子。”
趙仲鍼說道:“不是,夜市都聽他的,廚子可做不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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