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輕,很淺。
這麼輕易相信別人,豈不是很容易被拐走。
日后還需多看著點。
幾人將東西送到醫館,放下東西后,江茗雪跟著容承洲他們一起出發去基地。
他們走后,許妍和柏東拎著料和托盤,準備先去收拾一下臨時大棚,一轉頭發現言澤還站在醫館門口,著江茗雪和容承洲離去的方向,琥珀的瞳孔倒映著二人疏離的背影,似乎在沉思什麼。
柏東拍了拍他:“澤哥,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言澤思緒被打斷,眉頭微微蹙起,顧自轉:“沒什麼。”
柏東站在原地看著他冷漠的背影,撓頭不思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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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明晃晃地懸在跑道上方,空氣扭曲波浪,蒸騰著熱氣。大休時間,訓練場上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在打球,大部分都在宿舍休息避暑。
江茗雪跟著容承洲先到食堂吃飯,這次來基地不頭暈,飯量是平時的兩倍。
但容承洲還是看著盤子里幾口就能吃完的米飯,眉頭皺了“川”字。
這點飯量,怪不得這麼瘦。
兩人面對面坐在食堂餐桌,容承洲將水晶蝦餃推到面前:“再吃點。”
江茗雪搖頭:“我吃不下了。”
中醫講究吃飯七分飽,所以每次不會吃得很撐。
容承洲面容沉靜,正道:“太瘦不健康。”
江茗雪險些被口水噎著,他這副神像極了爺爺在家里板著臉指責不好好吃飯的場景。
直腰背,底氣十足說:“我的重和高在健康范圍。”
是醫生,難不連自己是否健康都不清楚。
“是嗎。”容承洲打量的板,反問,“上次被臺風吹跑的人是誰?”
“……”這黑歷史算是抹不掉了。
他表太過嚴肅,幻視吃飯的父母。江茗雪說不過他,著頭皮又夾了一顆蝦餃,細嚼慢咽吃下。
然后放下筷子:“可以了吧?”
容承洲收回目,勉強接。
循序漸進,總能胖起來。
吃過飯后,在他宿舍稍作休息。下午兩點,帶去事務中心找值班人員蓋章。
管理辦卡蓋章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姐姐,雖然是文職工作,但眉宇間和氣質同樣英氣十足。
見到容承洲后熱打招呼:“小容來了啊,有一陣沒見你了。”
容承洲略一點頭:“孫姐。”
注意到旁邊的江茗雪,孫姐眼睛驟然發亮:“這就是小江吧?誒呦,小容金屋藏了這麼久,可算讓我見著真人了。小姑娘長得可真漂亮啊,氣質還那麼好,跟小容可真登對啊。”
江茗雪抿一笑,禮貌道謝:“您過獎了。”
容承洲將提前準備好的材料和江茗雪的份證遞過去:“孫姐,麻煩了。”
“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幾分鐘就辦好了,你們坐這兒等一下。”
孫姐坐在電腦后,將江茗雪和容承洲的信息錄系統,邊和他們聊天:“小江,你是不知道,小容在我們基地可搶手了,大到德育課老師,小到食堂阿姨剛上大學的兒,經常來我這兒打聽小容的消息,有沒有談呀,有沒有朋友呀,我還一直幫小容留意這事呢,誰知道人小容一聲不吭就領證了。”
“你們是不知道,那些姑娘在聽見小容結婚的消息之后,一個個都魂不守舍的,活都干不下去,就跟失了一樣……”
“孫姐。”容承洲指節搭在扶手上,出聲打斷。
他不喜議論別人,也聽不得別人在他面前議論其他人。更何況,他并不覺得被別人追求是一件值得吹噓的事,在他妻子面前說這些話,是對他妻子、對那些孩的不尊重。
孫姐忙打住:“哎呦,都怪我,見著小江太高興了,沒忍住說多了。小江你別介意啊。”
江茗雪搖頭,這些事不用聽也可以猜到。經過這些天的了解,只覺得戰功赫赫的容上校被許多孩追捧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并沒有很驚訝。
“對不起,我不知道有這麼多人追他。”江茗雪為自己當初草率的捷足先登道歉。
孫姐說:“你說什麼對不起呢,這都是常有的事,也多虧了你拿下小容,那些姑娘才會死心找其他人。”
不等江茗雪回話,茶幾對面的容承洲忽然偏頭瞧,注視的眼底幽深如潭,線抿一條直線,平靜問:
“如果你知道,你要怎麼做。”
“我……”當然是不結了,把那些姑娘的白馬王子讓出來。
但話到邊收了回去,老虎的頭不能輕易。
輕咳一聲,轉了話鋒:“那當然是帶著愧疚跟你結婚。”
聞言,容承洲的眉眼緩和了一些。
孫姐恰好錄完信息,從機里打印出一張卡片,遞給江茗雪:
“來,小江,你的軍屬卡辦好了。”
江茗雪接過道謝,兩人并肩走出事務中心。
軍屬卡的全稱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人保障卡”,上面印有的姓名、照片和其他個人信息。
“原來你喊我過來是為了辦這個。”江茗雪低頭翻看卡的正反面。
“嗯,需要本人出面。”
“這個軍屬卡有什麼作用嗎?”
“共軍人優待服務,包括醫療、教育、通,雖然這些對你來說并不需要。”
這些優待服務對普通人來說彌足珍貴,能解決不麻煩,但對于江家來說,這些作用微不足道。
容承洲說的很簡略,江茗雪上網查了一下,軍人優待大致包括車站和機場免排隊服務,博館和景點軍人專屬通道,醫療優先和子優先學服務等等。
看完反駁他:“怎麼不需要,這麼多好呢。”
雖說他們家有點家底,但那大部分是弟弟一個人掙的,更何況這世上只靠錢解決不了的事多得是。軍屬卡是在役軍人家屬才可以辦理的,這是不一樣的榮譽。
又隨了江老爺子節儉的品,出門在外都是坐的經濟艙、一等座、二等座,經常需要排隊,還有很多人滿為患的景點,擔心人人,一直沒去過,所以這張卡對來說能節省不時間。
容承洲卻不認為說的是真心話。
他站定,轉頭面向:“這就是我今日想告訴你的另一件事。”
“什麼?”江茗雪抬頭看他。
恰好走到花藤廊架下,綠葉已織濃蔭,珊瑚藤爬滿石墻,一串串一簇簇,開在彎曲盤旋的枝條上。深深淺淺的在下流,像被風碎的霞。
他站在珊瑚藤下,婆娑影印在他額際,明明滅滅。
那雙漆黑的瞳孔進的眼睛,莊重又嚴肅:“我并非出自富貴之家,此生注定無長,尋常百姓能給你的陪伴,我亦給不了。只能為你提供一些無足輕重之,這對你來說不過抬手可得。”
“軍婚與普通婚姻不同,現役軍人配偶若想離婚,需征得軍人同意。這些話我曾與你提前說過,但我想,你當有試錯的機會。所以——”
他停頓了一下,喚的名字:
“江茗雪。”
“若你后悔,請隨時告知我,我會放你自由。”
珊瑚藤的枝條相互糾纏,而他們在花架下站兩株靜默的樹。與花影在他臉上替,他深邃的眉眼如同一汪漩渦,將吸進去。
自始至終,他們的婚姻于而言,不過是一紙到民法典重點保護的婚書,是借來推卸擾人催婚的擋板,從未認真對待,沒有想過和他的未來,更未曾想過離婚,這一切都是因為不在意。
這一年來僅有的一頁聊天記錄,讓以為容承洲和秉持一樣的態度,可今日才恍然明白,容承洲這樣的人,會對他做下的每一個決定負責。
他年長三歲,做事向來穩重周全,自他同意與領證那一刻,他便替想好了退路。而之后的每一次相,他都在遷就,尊重,順應的節奏。
一直以來,都是做得不好。
年輕的姑娘站在花藤下,眼瞼半垂,濃纖長的睫在眼底打下淡淡的影,遮住了眸中流轉的思緒。
他們相對而立,駐立了許久。
用心思考,他耐心等待。
風輕輕拂過,吹一簾靜謐。
花瓣飄落在肩頭,終于抬頭,角漾開一圈漣漪,舉起那張綁定份的卡片,仰頭看他:
“容承洲,軍屬卡我已經收下了,只要你不主提出,我便不會離開。但請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學著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妻子,可以嗎?”
風起花落,站在紛飛的花雨之下,脊背得筆直,眼眸中映著天和花影,堅定地看向他。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繃的下頜終于松,他緩緩提,對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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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茗雪跟著容承洲回到宿舍生活區,一路上許多空軍兵見了都熱打招呼喊“嫂子好!”,到了他宿舍后,飛行大隊的許多由他親自指導的飛行員不約而同來見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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