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寒冬大雪,年僅六歲的就這樣連夜被送出了京城,去到一個偏遠的山野莊子上,一個奴仆都不曾留,是死是活,全全憑天意。
這一走,就是十年。
哪怕是后來無數個寒冬夜里,猶記得那夜大雪紛飛,刺骨的寒冷,比不過心灰意冷。
從回憶里出來,江晚棠突然低低的笑了。
眼眸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的母親秦氏,冷笑道:“所以,你此番來看我是假,讓我這個親生兒冷宮,替你的繼磋磨才是真?”
“什麼繼,親生兒的,你們都是相爺孩子,同樣也都是我的孩子。”
秦氏有些不滿的小聲反駁道,“這本來就是屬于你姐姐的,哪有什麼替不替的。”
這話,還真是......
荒謬到了極點!
為了那偉大的,為了討好江知許不惜對他原配妻所生的孩子視若珍寶,而對這個親生兒棄若敝履。
江晚棠神復雜的看著眼前這個自私又荒唐的母親。
扯了扯,笑得冰冷:“母親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們莫要忘了當初是你們,求著我替嫁的!”
“如今江晚芙被打冷宮了,你們倒是怪起我占了的位置,搶了的東西,還想讓我恩戴德的施舍?!”
“你們捫心自問,我如今所擁有的,哪樣不是江晚芙不要的?”
冰冷的質問聲,聲聲耳。
秦氏聞言惱怒,指著江晚棠的鼻子罵道:“你...你個不孝,你怎的能如此自私?!”
“當初若不是你長姐,就憑你一個鄉下長大的野丫頭,如何能得了侯府,嫁給蕭景珩?”
當初江晚芙,為了順利進宮,便故意將婚期與宮的日子定在了同一日。
宮選秀,便讓江晚棠代替平侯府,嫁給了蕭景珩。
江晚棠的眼底摻著輕薄的諷笑,寒冰一樣。
“哼,替冷宮是不可能的!”
“淪落到如今下場,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話已至此,丞相夫人請回吧。”
秦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向來聽話懂事的二兒:“棠兒,你這是在趕母親走?”
見江晚棠不說話,急了:“你若是不答應我,母親和你妹妹在府中都沒有好日子過,好棠兒,你再幫幫阿娘吧。”
“就這一回,你再幫幫阿娘這一回!”
“你父親說了,等你冷宮后,他會為想辦法救你出來的。”
呵......
真是可笑。
太可笑了!
的‘好父親’連自己最疼的掌上明珠江晚芙都救不出來,又如何去救?
不過是想繼續哄著,利用罷了。
在他們眼里,的婚事,只是一個籌碼。
而,只是一顆用來替江晚芙墊腳的棋子。
沒有人會在意一顆棋子死活。
于他們夫婦而言,并非親生兒,而是他們的手中可用于換的一個件。
江晚棠心中冷笑連連,瞧瞧,這就你期盼了許多年的緣親啊!
重重的閉了閉眼,睜開時滿眼漠然的看著面前面哀求的秦氏,一字一頓道:“很多時候,我真不希自己是你親生的。”
“或許,十年前我就該明白。”
“來人,送客!”
說完,江晚棠便轉離開了。
對于這個自私涼薄的母親,已經無話可說。
“江晚棠!你怎麼能這麼對娘說話!”
“江晚棠你就是個掃把星,白眼狼!當初我就不該生下你!”
“你這樣的狼心狗肺,怪不得大家都不喜歡你!”
“……”
秦氏氣得在后面大喊大,里盡是惡毒的話語。
直到今日江晚棠才明白,原來的父親在讓嫁侯府的那刻,便已經謀算好了要為他的江晚芙鋪好后路。
而,不過是江晚芙的一顆墊腳石罷了。
不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后,都是被他們無拋棄的那一個。
秦氏前腳剛走,后腳蕭景珩邊的侍從懷安便匆匆從外面跑了進來,手上提著一個食盒。
“夫人,這是公子特意命人去城西的那家點心鋪子,給您買的桂花糖。”
說著,懷安笑嘻嘻的將食盒遞到了江晚棠面前。
江晚棠接過食盒,便聽懷安又道:“公子在摘月樓定了最好的雅間,邀您前往...”
江晚棠不解的看著他。
懷安撓了撓頭,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公子說,上次答應要帶您看盛京的煙火...”
“公子他...他今日還特意給您準備了驚喜,您去了就知道了。”
說罷,驚覺說的懷安快步跑了出去。
江晚棠緩緩打開食盒,一清香撲鼻的桂花甜香四散開來......
目一瞬不瞬的看著食盒里的桂花糖,有一瞬間的恍惚。
在江晚棠的記憶里,一直有個模糊的影子。
在的夢境里,出現過很多次。
始終記得桃花樹下,有個意氣風發的白年郎,笑意溫暖的看。
后來,那日大紅喜燭高燃,挑起喜帕的似記憶里的年郎。
他說:“你從小過得艱難,以后由我來你,護你,必不會讓你再辛苦一分。”
他說,他會給一個家。
他還說,余生他就是的家人。
心了,當了真。
學著一個賢惠妻子的模樣,為他洗手作羹,而他也像尋常人家丈夫那般,會在回來時買喜歡的稀奇小玩意兒,逗開心......
昔日里的溫馨好,歷歷在目。
可如今,又算什麼呢?
所有人都在心疼江晚芙宮不到一年的苦。
可他們都忘了,比這更苦的日子,在被人忘的角落里獨自過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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