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小排是純茶,這邊是果茶,這邊是加豆的。”
祝今月從果茶那邊挑了一個名字好聽的。
“要大杯。”
那年微信支付才剛推出,掃碼支付遠不如現在這樣普及,祝今月從書包里找出零錢包,給他付錢。
男生接過,找了零,轉后,先去洗了手才開始幫制作。
作看上去嫻又利落。
已經鄰近下午上課時間,客人以學生為主的茶店比上次來時要冷清許多,只一個客人。
祝今月本來就不想回學校,拿了茶就也沒出去,隨便找了張空桌坐下。
吸管,咕嚕嚕一口氣喝下大半杯,沁甜的西瓜味盈滿口腔,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一點。
祝今月抬頭一眼。
柜臺后的男生已經完清洗任務,低頭似乎在寫什麼作業。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發現他一秒都沒走神,又百無聊賴低下頭。
夏日空調涼風悠悠吹拂。
祝今月眼皮一點點變得沉重,不知不覺趴到了桌上。
再醒來是因為腹中疼意翻滾,祝今月手按桌面,眼眶幾乎是立即紅了。
時間好像也被疼意劈開碾碎,一秒鐘拉得無限長。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線微暗,有道影站到面前。
祝今月視線模糊,那道高瘦影就也看得模糊,只有響在耳邊的聲音是清晰溫的。
“祝今月,你怎麼了?”
祝今月吸吸鼻子:“肚子好疼。”
“胃疼還是哪里疼?”沈清淮問,“我送你去醫院?”
祝今月點點頭,手撐住桌面,剛一使力,眼淚又疼出來。
“能等救護車嗎?”
別說等救護車了,祝今月覺自己下一秒就要疼死在他店里,胡搖搖頭。
“附近就有醫院。”沈清淮問意見,“我送你過去?”
祝今月趴在桌上,有氣無力點了下頭。
“能走嗎?”
“我抱你過去?”
祝今月也不知道自己給了什麼反應。
過了幾秒,聽見很低的一聲“抱歉”。
然后自己就連著書包一起被騰空抱了起來。
男生肩膀原來比看上去要寬厚不,力氣也大,手臂穩穩托住。
祝今月疼得厲害,頭無力支撐,靠到他肩膀上,臉頰著男生T恤,面料有些許糙,但聞起來干凈清冽。
醫院確實離得很近。
兵荒馬的一陣檢查過后,祝今月被確診急腸胃炎,要輸。
聽到要打針,tຊ祝今月頭也開始疼。
旁邊一直跟著忙前忙后的男生這時一言不發站起,似乎是要離開。
祝今月想起來好像是已經到了上課時間了。
才失去至親,又剛到星南不久,這個城市于而言,都是陌生的,這家醫院更是第一次來。
舉目去,連人帶,只有沈清淮勉強算得上悉。
祝今月那時理智也被疼痛碾碎,本無法思考,想也沒想就手拉住他。
“你不許走。”
沈清淮轉過。
可能是看出厲荏,男生目在手上落了落,到底也沒把自己的手出去,聲音似乎低了幾分。
“我不走,我去給你費。”
……
“今月。”沈清淮了一聲。
十年前和十年后,同屬于他的兩道聲音似乎在腦海里重疊了一瞬。
祝今月從舊事里回神,看見沈清淮另拿了杯酒朝遞過來。
手接過,又想起自己還沒答他的話。
“沒有。”祝今月愣愣看著面前的男人,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只勉強能辨別出其中一味分是驚訝,“你們學霸……記都這麼好的嗎。”
這麼多年前的、與己無關的事,居然都還記得。
“也不算太好。”沈清淮笑了下。
“喂喂喂。”祝今月不滿,這還不算太好那什麼好,“過分謙虛就過分了啊。”
第6章 06 比高中時要寂寥許多
第6章
沈清淮卻沒答,目似乎越過,向了后。
祝今月也好奇跟著回過去。
——傅之正大步朝他們這邊走來。
“我出去看雪。”沈清淮聲音忽又響起。
祝今月又重新轉回來。
他語氣和緩,陳述句聽起來也溫,但這明顯是告知,而非邀約。
在轉回來后,男人淡淡朝點一下頭,便抬腳朝門外走去。
玻璃門被推開的一瞬,有冷風灌進來。
祝今月怕冷,羊絨圍巾進門時早取了下來,眼下還是下意識想脖子。
但那門只開了一剎,就被人心地重新關。
冷風又全然被隔絕在門外。
肩膀上忽有人搭了手臂上來,傅之的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
“怎麼跑這邊來了?”
祝今月朝落地窗外抬抬下:“過來看看你的后院。”
“晚上沒什麼好看的,下次白天帶你過來轉轉。對了,清淮怎麼出去了?”傅之又問,“剛看他在和你聊天。”
祝今月:“他說出去看雪。”
傅之失笑:“他在平城待了也起碼有八九年了吧,怎麼還沒看夠雪嗎?”
重逢當晚,祝今月回去后,其實去網上查了查沈清淮。
他行事向來不高調,幾乎不在前面,但唯知正如日中天,作為創始人,他履歷也不會太明。
他大學是在平城念的,國最高學府之一。
祝今月并不意外他考上名校,意外的是他怎麼會和傅之是多年好友。
傅之大學是在國念的,又不和他同屆。
“你和他怎麼認識的?”祝今月問。
傅之:“大學的時候在一個國際比賽里認識的,算是不打不相識。”
祝今月沒再細問,換了話題:“你怎麼也過來了?”
“葉乾特意推薦的廚師剛做了帝王蟹,要趁熱吃。”傅之說,“過去試試?”
祝今月:“行。”
傅之攬著往回走。
走了數步,祝今月莫名又回頭了一眼。
雪似乎大了。
后院依舊燈火通明,沈清淮手里那杯從手中奪走的酒像是快與紛紛揚揚下落的雪花融為一。
男人還穿著那單薄的平駁領黑西裝,背脊直。
十年前的松如今好似已經長一顆參天大樹,撐起了屬于他自己的一片天地和王國。
祝今月早就聽說過唯知。
人在國外,又不玩游戲,能出圈到面前,想也知道有多厲害。
要是平時多關注下相關新聞,可能沈清淮這個名字早如雷貫耳,或者當初要沒改計劃出國的話,大學可能又會和他為校友,大約不用等到十年后的如今再與他重見。
只是。
當初穿著不知名牌子、布料糙T恤的年如今已經儼然是眾人眼中的功模板,站到了許多人斗一生也只能仰的高。
不知為何,祝今月卻覺得落地窗外那個背影似乎看上去遠比高中時要寂寥許多。
這麼多年了,他也沒找個人陪他嗎。
葉乾特意推薦的廚師的確不錯,祝今月吃了幾樣菜,又再玩了會兒游戲,時間轉眼接近凌晨。
一米多高的蛋糕被推至前廳。
祝今月和傅之并排站在蛋糕前。
沈清淮早從后院回來,肩上的細雪不知是被拂落,還是已經融化,早沒了痕跡,此刻正坐在斜對面的沙發上,含笑和葉乾低聲聊天,孤站在院外時那點寂寥仿佛是的錯覺。
到了零點,新舊一天替的前后,祝今月和傅之也先后吹滅了屬于自己那生日蠟燭。
大廳昏暗下來。
祝今月閉上眼,和往年一樣,還是許愿家人朋友健康順遂。
大廳轉瞬又恢復燈火通明的模樣。
因為過了零點才是生日,這場宴會又鬧哄哄多持續了一段時間,直至接近凌晨兩點才散場。
其他客人先離開,只有和傅之關系最親近的沈清淮和葉乾別暫時留下幫忙清場善后。
祝今月收到的禮在沙發上堆積塔。
坐在沙發上,對著那堆禮頭疼。
這麼一大堆,要怎麼帶回去。
“塔尖”上的禮袋這時不知怎麼回事,許是沒放好,忽然往下了,袋子里的小禮盒順勢跌進了祝今月懷里。
一旁的葉乾見狀,樂道:“咦,這好像就是我們傅爺送的禮吧,居然直接掉你懷里了,你們倆還真有緣。”
他說著肘去撞旁邊的沈清淮:“阿淮你說是吧?”
沈清淮輕輕垂了垂眼。
傅之拿松子殼扔他:“你今晚喝了多,話怎麼這麼多。”
葉乾歪頭避開他松子殼,也不搭理他,繼續跟祝今月說話:“祝妹妹你快拆開看看,要是送的禮太輕了,可不能要,咱們不能找太小氣的男人當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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