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的。”

后遠遠站著等著伺候的念春和聽夏眼觀鼻、鼻觀心，心道：這兩個人同小時候有什麼分別，旁人家的稚子都不這樣了。

屏外聽候差遣的徐公公搖搖頭：外頭說陛下喜怒無常，心思莫測，不久前才在朝會上罵大臣，斥責大臣們心他立后之事，轉頭又急于大婚，很難不讓人懷疑其中是否有旁人揣不的利益牽涉。

更有甚者，將此事猜得極其復雜，覺得陛下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他覺得，陛下大約只是純粹地想娶皇后罷了。

徐衍站在門外，都能聽見陛下和娘娘斗的聲音，他不由覺到欣，不枉他千里迢迢遠赴奐，親自把三小姐帶回來。

陛下好久沒這樣由衷地愉悅了。

相思說著說著就忘了兩個人是因為什麼爭辯了，只是好奇自己怎麼又坐到他懷里去了。

覺得自己這樣一點都不端莊，一點都沒有中宮之主的氣勢。

“陛下你這樣輕浮，顯得我也很輕浮，日后傳出去，我便是禍國殃民的罪人。”相思嚴肅道。

李文翾點點頭：“你說得很有些道理，但孤不打算聽。禍國殃民你是沒有機會了，無能之輩才會將過錯推到子上，你夫君卻是個天縱奇才，所以這天下我守得，至于你，孤也要日日月月長長久久地輕薄，你還是早些習慣得好。”

相思吐出一口氣：“罷了，阿兄不講理，我不同你說了。”

“你也沒好到哪里去，不讓你阿兄你非要，讓你自在些你非要找不自在，上說孤是天子，卻忤逆。”

相思眼珠子轉了轉，捂住他的，著嗓音道：“那我們都不說了，好不好？”

李文翾終于覺得舒暢了些，把臉湊過去：“那親一下。”

相思遲疑著，湊過去輕輕了他一下，未料他陡然轉過頭，著，扶著的后頸，狠狠親過去。

闔殿的宮人齊齊轉，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心道陛下和娘娘，怕是要長在一起了。

第十四章

之后幾日，除了阿兄帶相思去祭拜了他的生母，別的也沒有什麼要事了。

他母親是先帝的第一任發妻，相思沒見過，據說賢良淑德，一等一的好，宮人們口稱贊。

先帝與也是深意篤的年人，孩子生下來就封了太子。

生了阿兄之后，子就一直不大好，阿兄四五歲的時候，人就歿了。

之后先帝又娶了孫皇后，太子養在名下，和太子也是有過母子和諧的時候的，那時的慈溫善，仿佛真的把太子視若己出，事必躬親地照料著。

可其實恨了太子，常常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苛待他，折騰得他死去活來，表面還要演一副母子深的樣子。

以至于后來皇后屢屢構陷他不孝不端，皇帝都深信不疑，常常不由分說責罰他。

母后還會跪求皇帝原諒他，稱他年紀尚小，若罰不如罰。

皇帝便更生氣，指責慈母多敗兒。

旁人提起，都是太子如何不好，皇后這個后母如何不易。

年的太子尚且不能覺察到個中的齟齬，只當自己不夠乖巧不夠用功。

后來太后心下不忍，移居東宮，把阿兄放在了自己邊。

他早慧，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緣由，只覺得心寒意冷。

再后來東宮便有一個冷峻寡言的太子，和一個寄人籬下的祝相思。

一晃眼，競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皇權更迭，長明宮也換了一波人。

從前是寄人籬下的漂泊客，如今算來，倒了半個主人了。

除了，后宮沒新人，各都清閑得。三不五時地來給皇后娘娘請安，殷勤備至。

帝后大婚，七日里整個京城都熱鬧著，慶祝這喜事，李文翾甚至下旨大赦了天下。

于是孫家終于憋不住，聯同幾位大臣請求一同赦免太后，給予封號。

議事殿里，此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諫議院的沈司諫懇切道：“太后縱有千般不是，為了大周也盡心盡力多年，養陛下長大，如今陛下榮登大寶，傳出去……恐落得個不孝的名頭。”

“是啊陛下。”

“外頭一向有些不好的傳言，雖則都是無稽之談，可到底人言可畏。”

“若能和太后重修于好，謠言不攻自破。”

外頭盛傳新帝殘暴不仁，弒父囚母，蕭氏在南邊更是不斷煽民心，才短短半月，勢力又壯大一倍有余，現下已有些人心惶惶了，偏這時候陛下又不管不顧地大婚，若是激起民怨，恐是要生是非的。

孫國公怕是看準了時機，覺得他若執意反對必遭反噬，料他不得不答應。

誰都知道太后伙同四皇子謀逆之事，害得李文翾差點斃命，自古者王敗者寇，李文翾沒置已然夠給孫家面子了，但此時一個個言辭懇切得仿佛太后和新帝只是有了一點小小的齟齬。

也不知道孫國公許了怎麼樣的好，又或者這些人也忌憚新帝狂妄，急于給他找些不痛快。

這個年輕的新帝低垂著眉眼，安靜地坐在那里，手里捻著一串青玉佛珠，那是早上他調戲相思，被強塞過來的，讓他靜氣凝神。

這會兒倒真派上用場了。

自從登基后，這朝堂魑魅魍魎，一個個吃人不吐骨頭似的，沒一日順心的，這帝王寶座，看似萬人之上只手遮天，不過是高不勝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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