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老宅。

老宅是在原來的老京城四合院基礎上，重新翻修的新式四合院，古古香，庭院里有著假山流水，回廊石橋。

走進去，還以為來到了哪個A級景區。

桑楚枝一邊往里走，一邊欣賞著。

“這塊地是商家的祖宅，爺爺不想搬，于是重修了一遍，”商聿洲不不慢的走在邊，低聲介紹道，“融合了京城四合院和蘇氏園林，請了設計師和風水師，歷時三年才打造完。”

頓了頓，他問：“你喜歡商苑的現代化風格，還是老宅這種？”

桑楚枝笑道：“都喜歡。”

商聿洲揚揚眉，抬起手搭在的肩膀上，往自己這邊攬了攬：“商苑旁邊倒是還有塊地兒，一直空置著。你喜歡這種園林，到時候修一個就是。”

他說得像是在討論天氣般的輕松隨意。

可一旦工，那就是上千萬的開銷。

桑楚枝有些寵若驚，搖了搖頭：“那倒不必，太勞民傷財了吧。”

“那不是為博你一笑麼？”

“我又不是褒姒。”

商聿洲微微偏頭，在耳邊輕聲說：“可是我想當周幽王。”

周幽王烽火戲諸侯，那代價大多了。

他給自己老婆修個院子怎麼了。

“我就紅禍水了，”桑楚枝順著他的話，開著玩笑，“全京城都得傳，我是個狐子，勾了你的三魂七魄。”

“你本來就勾了。”

桑楚枝愣愣的眨了眨眼，有點無辜有點委屈：“我什麼時候勾了？”

“很早很早之前。”

桑楚枝更加晃神了，陷自己的思緒里。

和商聿洲的集，明明是在沈知景將獻上去的那一晚。

除此之外，在的印象中，只遠遠的瞧見過商聿洲幾次。

他邊總是圍滿了人，前呼后擁的，他又是矜貴中著高冷和疏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質，連招呼都沒上前打過一聲。

正想著，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

“你小子，終于是想起上我這兒來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商老爺子拄著拐杖，站在臺階上，滿臉慈笑意的看著自家孫子和孫媳婦。

商聿洲應道：“這不是在您老跟前發過誓，不結婚不見您麼？”

“我以為我們爺孫這輩子難見上一面咯！”

“我也以為，”商聿洲回答，話鋒一轉，“但，這不是來了麼。”

他的手從桑楚枝肩頭落，垂在側，又順勢自然的牽起的手，稍稍加快了步伐。

桑楚枝還是有點張的。

“爺爺好，”乖巧的開口，遞上帶來的禮品，“這是我和聿洲準備的一點心意。”

商老爺子點點頭：“好好好。我啊等不及了，坐不住，于是就出來看看。快進屋吧。”

客廳里彌漫著幽幽的檀香味道。

茶幾上擺著時令當季水果，還有甜品點心，滿滿當當的，都快擺不下了。

商父和商母并肩坐在一塊兒。

商母保養得極好，面相也是極為和善的，的笑著，穿著老裁量定制的高級手工旗袍，打扮得一不茍，頭發梳發髻挽在腦后。

看著就是一輩子清福的富家貴太太。

桑楚枝一來，商母的眼神就立刻看了過去。

笑的問道：“楚枝是吧？今兒個總算是瞧見本人了，長得就乖。”

“這以克剛，”旁邊，商父搭話道，“聿洲這樣的混小子，就該乖乖來收拾，收拾得服服帖帖。”

商聿洲也笑：“的確是個看著，骨子里剛的。”

商父哈哈笑著，指了指他：“就讓楚枝來治你。”

“是啊，也就治得了，”商聿洲的手搭在桑楚枝的手背上，虛虛一握，“誰我們商家，祖傳的妻管嚴。”

商父笑得更大聲了。

商母啐了他一口：“就你貧。”

“爸難道不是妻管嚴麼？”

“我哪管他了？”商母反問道，“是他自己心甘愿的聽我的話。”

商聿洲拖長聲音“哦”了一聲，拍拍桑楚枝的手背：“我也是心甘愿聽楚楚的話。”

桑楚枝拘謹又客氣的笑笑，坐得端端正正，后背得筆直。

再看看商聿洲，閑散慵懶，隨意的往靠枕上面那麼一靠，自在得很。

他還問桑楚枝：“這麼坐著不累麼？”

桑楚枝沒搭理他。

他就用手去的腰肢。

趕握住他的手，側頭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長輩們都在，別鬧。”桑楚枝小聲警告，“你坐沒個坐樣，別拉我一起。”

“我這不是怕累著我老婆。”

換來桑楚枝又瞪他一眼。

夫妻倆這些小作，商家人都看在眼里，樂在心里。

商聿洲是商家獨子，三代就這麼一棵獨苗苗，從小金尊玉貴養尊優的，是個混世魔王，說一不二，他想要怎樣，商家人從來做不了他的主。

尤其到了婚姻大事，矛盾鬧得更嚴重了。

商家不知道介紹安排了多京城里的世家千金，名門小姐，或者是普通人家但工作穩定學歷高清清白白的姑娘，但商聿洲就是沒一個看上的。

眼瞅著商聿洲都要奔三了，還是一棵大鐵樹，花都沒開過，可把商家人急死了。

商老爺子甚至都放話，不結婚不許踏進老宅。

商聿洲當真就好幾年沒回過老宅。

直到今天，他才領著桑楚枝上門。

“隨意點，都是一家人了，”商母輕言細語的，“楚枝你喜歡吃什麼？有忌口的嗎？”

桑楚枝應道：“都可以，我不挑食。”

“不吃香菜。”商聿洲了一句。

桑楚枝有些意外的朝他看去。

他怎麼知道的？

從未公開說過不吃香菜，連沈知景都不清楚。

因為總是默默的避開那些放了香菜的食，直接忽視，所以很難有人觀察到。

商母點點頭，吩咐一旁的管家：“聽見了嗎？廚房仔細著點。”

“好的老夫人。”

桑楚枝笑笑：“其實也能吃的，媽，要是廚房已經做了……”

“楚枝，你我什麼？”商母眼睛亮晶晶的，突兀的打斷的話。

商母名門出，極為注重在意禮節，絕不會隨意出聲。

但這會兒，實在是不自，喜不自勝了。

桑楚枝看著商母期待的眼神，稍稍頓了頓，重新開口道：“媽。”

“哎，哎！”商母連連應著，笑得眼角都起了細細的皺紋，“好兒媳婦，這一聲我可等得太久了啊。”

桑楚枝眼睫輕著，忽然眼眶有些潤淚意。

趕低下頭遮掩。

也很久很久，沒有喊過一聲“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