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不會永遠只能吃半個蘋果的◎

姜月剛跟著聶照的時候，為了不惹他生氣，極其地察言觀，如今雖用不得再如此，卻也能第一眼就瞧出他的繃緒。

聶照見到眼神忐忑，言又止，知道自己的緒容易影響，連忙的兩個小圓髻：“沒事，走，我帶你去講後面的題。”

養孩子最最麻煩的一點就是如此，要在面前，要盡量時時刻刻的，保持著平和穩定，才不會如驚弓之鳥，輒六神無主，尤其姜月這類孩子，到自己手中的時候已經要格外小心了。

靜待了兩天，逐城確實并無大的作，百姓這才一切如舊，姜月依舊去上學，只是也有了自己的心思，那日三哥讓抱著錢匣的時候，試過了，裏面輕飄飄的，三哥把錢都用來給束脩了，還要給買新裳，可是三哥今年大概又不會給自己買了吧……

而且昨晚教算學，把三哥氣得不輕，今早起來，他的臉都是蠟黃的，自己可真沒用。

姜月托著腮，盯著學院窗外的香樟樹嘆氣。

嘆氣到第一百零八次，前站出了道人影，年穿青雲書院統一的制服，但姜月看他前的刺繡和自己不一樣，原來是青禾甲班的。

“姜月同學，你還是，還是在為算學發愁嗎？我算學甲等，如果需要的我，我可以略盡同窗之誼，幫助你……”年說得赧，還撓了撓頭。

姜月終于把目落到他的臉上，窄瘦的臉，十分俊秀，皮白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端端正正不偏不倚地長在上頭，鼻梁高，眼神澄澈，睫長長的，往下一掃就顯得十分無辜，一看就是個老實誠懇的人，和姜月長相倒是同類型的。

老實誠懇的人常見，但在逐城的老實誠懇人不常見。

“我，我榮代年。”對方說。

姜月還沒問什麽，他就先把家底兒抖出來了，他父親原本在逐城經商，兩年半之前去世了，他跟著母親生活，之前聶照還幫他家向梁萬三討過債，他上個月剛剛游學回來。

姜月拉著長音“哦~”了一聲，有印象，剛到逐城的時候，三哥原來是幫他家討債的。

皺著眉頭看對方，對方臉蹭一下紅了，姜月心裏有了個主意，直白地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話若是換做剛到逐城的姜月，都要一頭撞死，說這簡直不守婦道！但現在的姜月問得坦誠過了頭。

實則聶照再小心翼翼以作則，他時而不經意洩出來的痕跡，就足夠影響姜月了，比如直接問榮代年喜不喜歡。

榮代年臉更紅了，輕咳一聲，點頭。

他覺得姜月好特別，就坐在那兒，便十分嫻靜，憂郁，好像要碎了似的，跟別人都不一樣。

姜月想這就好辦了，拍拍邊的位置，作乖乖的：“來，那你坐下教我題，咱倆培養一下。”

這是個好主意，榮代年看起來是個好人，雖然長得沒有三哥那麽好看，但也很不錯，他喜歡自己，而且家中經商頗有餘錢，若是自己嫁給他，想必還會繼續給束脩，讓上學，那到時候就不用再拖累三哥了，甚至還能拿榮代年的錢，給三哥做新裳。

等到能自己賺錢了，就把錢還給榮代年。

但這樣是不是騙人啊？算不算欺騙了榮代年的？

姜月思來想去，想起聶照說，人和人相，哪有全然以誠相待的，只要不令對方吃虧，便已是上上佳了。

不白用他的錢，會嫁給他當媳婦，這不算欺騙，姜月想清楚了。

榮代年確實是個好人，講題很細心，但對姜月來說，效果甚微，還不如三哥舉得把砍九段的例子有用，但還是嗯嗯點頭，給榮代年一點信心。

畢竟培養嘛，別把人氣跑了，不會的還是回去問三哥吧。

聶照來接姜月的時候，總覺得氛圍怪怪的，路遇一個男學生，紅著臉向他作揖，然後飛快跑走。

他時讀書，也常有同向他獻，他其實并不覺有什麽了不起的，只是姜月竟然向那個男學生揮手作別，他心中嗡地一聲鳴鐘，覺不好。

但姜月又落落大方的，不像是有什麽的樣子，他雖然狐疑，但也不能貿然詢問。

他鮮有這麽糾結的時候，問吧，姜月是個兒家，萬一他弄錯了，惹得哭，是對的不不信任……

聶照想了想，還是覺得再觀察觀察為上。

他回去的路上，牽著，給買了糖葫蘆，旁敲側擊說：“你要是有事，記得告訴我。”

“好。”姜月滿口答應，先把糖葫蘆遞過去，給他吃第一口，聶照看那一共就六顆山楂，姜月饞得眼睛都放了，還是把它推回去。

“你自己吃吧，多吃點，晚上還要紮馬步。”

學武很苦，聶照從會走路開始便學會紮馬步了，若無長年累月的子功，武是學不好的，所以他一開始也沒打算姜月吃這種苦，學院裏的騎功夫，足夠強健。

但如今局勢不明，他心裏有許多擔心，想即便學不什麽，也要有點自保的手段，知道刀捅在哪裏殺人最省力，這些手段用不上最好，只怕萬一。

他覺得自己越發像個滿臉愁容，只知道帶孩子的深閨怨婦，擔心孩子這個，擔心孩子那個，總有一天要把自己心的容老去才算。

姜月第一天馬步就是很出乎聶照預料，他原以為半刻鐘了不得了，沒想到竟然穩穩地紮了半個時辰才倒下。

半個時辰什麽概念？便是城裏殺豬的壯漢都不定能堅持這麽久。他對姜月的習武之路充滿了樂觀。

“呦，不錯的，”聶照抱著肩，在邊繞了兩圈，踢踢的小，嘆，“我就說你那些飯都吃到哪兒去了，原來在這兒有用呢，倒是沒枉費我那些糧食。”

姜月被他一踢，“哎呦”一聲倒下，躺在地上就不起來了，眼睛裏含著委屈，說：“三哥我堅持不住了，想吃飯。”

“別別別，我看你還能堅持，再蹲兩刻鐘，”聶照踢踢倒在地上的，“別耍賴，再蹲兩刻鐘，想不想學用劍？用槍？我都教你，耍起來可帥了。”他哄。

聶家不是累世的高門，從他祖父那代才憑軍功封侯，所以家學冗雜，刀槍劍戟都會一些，到他父親那輩，才真正拜名師，專劍法和槍法，學習布陣排兵。雖然姜月不會做個將軍，但陣法他大抵也要教。

姜月還是躺在地上，幹脆閉了眼：“我不，三哥你不是說，就紮馬步就行了嗎？為什麽還要學這麽多？”翻了個，臉朝下，把自己埋在雪堆裏。

真的很累，都在發抖。

聶照不管怎麽說，都半點兒要起來的意思沒有，寧願凍著。

他搖搖頭，進來廚房，沒一會兒回來，拿出個東西，半蹲在姜月邊，放在臉邊兒上晃了晃。

蘋果！是蘋果的香氣！竟然有蘋果！

逐城不適宜種植水果，所以只有一些餞，可見一顆香甜新鮮的蘋果對姜月是多大的。

咽了咽口水，擡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聶照。

聶照把臉頰上沾著的發和雪水溫地幹淨：“再蹲兩刻鐘……”

他話還沒說完，姜月已經忙不疊爬起來，自己紮好馬步了。

聶照不由得輕笑，還真是好打發，一個蘋果，就能哄著再紮兩刻鐘馬步，他將來就是生個兒，大抵都沒這麽乖，恐怕一半的好哄都沒有。

思及此，他笑容不由得漸緩，只靠著收頭錢，日子勉勉強強是能過得去，但過得好就不用想了，姜月只見著個蘋果，就能兩眼放，若放在京中，蘋果便是最不值錢的玩意。

跟著自己，總不能一直過這樣的日子。

聶照忍不住一姜月頭發上綁著的發帶，紅的，除此之外沒有半點裝飾，在京中，像這個年紀的小娘子，不說披綺繡，珠璣遍，華耀彩，至也該有幾件值錢的首飾，卻什麽都不在意。

逐城若是論賺錢，除了做生意，那便是從軍攢人頭了，除了固定俸祿，一顆勒然的人頭就值一百文，城中雖然還算安穩，但邊境一直不斷，只要他殺夠一千人，姜月的嫁妝也就攢出來了，這是他最擅長的事，準確來說這是他們家祖上幾代都擅長的事。

總歸只要他辛苦些，升到百夫長還是容易的，買一匹馬，早出晚歸，姜月的生活就能好許多，如今局勢不安穩，更需要攢些錢，以備來日。

姜月紮夠兩刻鐘馬步，把蘋果切兩半，大的給聶照，小的自己啃完了，滿意地瞇著眼，聶照把自己手裏那半剔幹淨果核，重新給：“吃吧。”

“不了，三哥你也吃。”姜月把蘋果推回去，聶照卻直接塞進口中了。

“吃吧，不會永遠只能吃半個蘋果的。”聶照幽幽道。

作者有話說：

小聶你養孩子真的，孩子都跟你學壞了，打算找個男人養你

我之前，連著高燒兩天39°以上，怕燒傻了，去醫院，結果是了_(:з」∠)_

燒了三四天，前天下午退燒了，這兩天還是暈，好像被罩在鐘裏嗡嗡敲一樣，□□和靈魂都分離了。

本來正常27號v的，現在拖到了30號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