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說不過！”江照月不想多管閑事。

“你可以的！”裴衡昂著小臉道：“二嫂，你是最聰明最厲害的呀，你幫幫五姐姐吧，都哭啦。”

江照月無拒絕：“我幫不了。”

裴衡小扁起來，要哭了。

“不要哭，這招對我沒用。”

“哼！”裴衡不求了，轉沖田姨娘揚起小胖手：“你再打五姐姐，我就打你，我用藤球砸哭你，咦，我藤球呢？”

“五爺，藤球在那里。”香巧指著墻角。

裴衡趕跑過來，抱起藤球，噔噔地跑過來，將藤球舉過頭頂，生氣道：“敢打我五姐姐，就砸哭你！”

田姨娘剛剛只顧著打裴思靜，沒有注意院子里進了個藤球，現在看到裴衡拿藤球要砸自己，很是無言。

裴衡也看出來田姨娘本不怕自己，連忙搬出重量級的人：“我還要告訴父親和母親。”

田姨娘也是毫不懼：“哎喲，五爺啊，你別在這兒鬧了，國公爺和夫人知道我這般教導孩子，只會夸我教導得對。”

裴衡張口結舌。

香巧等丫鬟不說話。

裴思靜也不反駁。

江照月的確不想多管閑事，可田姨娘這副囂張的樣子，讓想到上輩子很好很好的一個扶弟魔閨，被父母榨著，最后工作猝死。

到底忍不住開口：“是嗎？”

田姨娘等人聞聲轉頭看向江照月。

江照月踢了好久的藤球，實在累了，走到旁邊的石桌前坐下：“田姨娘知道五妹妹什麼份，自己什麼份嗎？”

“思靜是鎮國公府五姑娘，我是親生母親。”田姨娘道。

江照月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里，還是社會主義接班人，講究的就是人人平等，十分鄙視什麼庶、妾的。

可就生活在講究嫡庶有別、妻妾不平等的大晉朝。

扭轉不了什麼，就利用它做些好事吧，于是搖頭道：“不不不，田姨娘你說得不對，五妹妹是鎮國公的親生兒，你是鎮國公的妾。”加重“妾”這個字。

都說江照月這個二大腦空空，是以田姨娘打裴思靜之時，被江照月和裴衡看到，一點也不慌，甚至說話糊弄他們二人。

沒想到江照月會說出這樣有條理的話。

一時有些發怔。

裴衡聽不懂二嫂話中的言外之意，但他看出田姨娘有些退了，他邁起小短跑到江照月邊，附和道：“對！”

江照月瞥一眼一直低頭裴思靜，道：“五妹妹應該也懂得這個道理。”

裴思靜一驚。

江照月重新向田姨娘：“只是五妹妹認你這個親生母親，愿意聽你的，所以你才能在面前耀武揚威，不然隨隨便便在母親或者父親面前說兩句，田姨娘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些田姨娘都知道，但聽到江照月說出來，頓時心虛，無力道：“我是親生母親，本就……”

“還是你的親生兒，你不像一個母親，憑什麼要求像個兒？”江照月問。

田姨娘語塞。

江照月剛剛聽到田姨娘罵裴思靜沒本事，估計是覺得裴思靜沒在裴茂坤或者王氏面前得臉，便道：“說句難聽話，自己就是只里的老鼠，屁大本事都沒有，有什麼資格要求孩子變山中大王？”

田姨娘臉頓時難看。

“五妹妹。”江照月喚。

裴思靜抬眼過來。

江照月這才看清楚的模樣。

十二三歲模樣，掌的小臉掛著些許嬰兒。

雖然眼淚汪汪的，莫名有些英氣，是喜歡的長相。

道：“父母疼孩子過頭，溺；孩子對父母孝順過頭，愚孝。前者是害自己和孩子，后者是害自己和父母。”

裴思靜目一滯。

“人，首先得有自己，然后才能有父母、伴、孩子。”江照月看似對裴思靜，其實也是對故去的閨說：“沒有自己，父母、伴、孩子也會跟著沒有，什麼都沒有了。”

裴思靜直直著江照月，眼睛慢慢積蓄淚水，跟著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串串地往下落。

“我相信你是知道怎麼做的。”江照月道。

裴思靜抿了抿。

江照月起道：“衡哥兒，我們走。”

裴衡到底小，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五姐姐——”

“走。”江照月直接拽著裴衡的后領，將他拽出去。

香巧等丫鬟連忙跟上。

“五姐姐，五姐姐……”裴衡喊著。

“閉！”江照月放開裴衡。

裴衡昂著小臉道：“田姨娘要打五姐姐的。”

“不會的。”江照月道：“我已經說服你五姐姐了。”

“說服了嗎？”

“對。”

“可是我都沒有聽懂啊。”裴衡實話實說。

江照月也擔心有變故，便道：“走，我們爬樹看看。”

“爬什麼樹呀？”裴衡不解。

“噓。”梨花苑旁邊有個歪脖子樹，爬上去就能看到梨花苑里面的況，江照月剛剛和裴衡走過來時看到了，現下提著擺爬上去。

“二小心。”香巧看多了江照月離經叛道的事，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只是囑咐注意安全。

裴衡的丫鬟們看到江照月陪著裴衡踢藤球，已經覺得很驚訝了，現下又看到江照月爬樹，都震驚的說不出來話。

“把衡哥兒遞上來。”江照月道。

“是。”見丫鬟們都不，香巧便將裴衡懷里的藤球拿下來，放到一旁邊，抱著他的胖子，向上舉。

江照月手拽裴衡，忍不住吐槽：“你真重。”

“我吃得多呀。”裴衡腳踩著樹干回答。

等到裴衡丫鬟反應過來時，裴衡已經和江照月坐到歪脖子樹上，頓時大驚。

“不要擔心，我會護著他的。”江照月摟著裴衡。

坐這麼高，還被二嫂摟著，裴衡興不已。

“坐穩，向前看。”江照月提醒。

裴衡向前一看就看到了裴思靜和田姨娘：“五——”

“閉。”江照月小聲道。

裴衡兩只小胖手立刻捂住，眨著黑溜溜的眼睛著梨花苑里。

田姨娘以為江照月等人徹底走了，哼笑一聲：“以為他們能干什麼呢，原來就說幾句就走了啊，思靜，我和你說，你必須在你母親父親面前好好表現，爭取多些賞賜，供你表哥他們——”

裴思靜忽然轉頭著田姨娘，利落回：“做夢。”

“你說什麼？”田姨娘不敢相信。

“我說你做夢！”裴思靜緩緩站正子，直直面對田姨娘。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舅舅、表哥有本事了，以后你也會跟著福。”

“福？”裴思靜笑了：“你在閨中時，他們沒有多疼你一分，你在鎮國公府做妾，他們想的都是如何攀附父親、母親、大哥、二哥、大姐、二姐他們，可曾關心你在府里過得好不好？”

田姨娘篤定道：“他們是干大事的。”

裴思靜拔高聲音：“他們的大事就是吸你的！”

田姨娘不愿意：“裴思靜，你就這樣說你的舅舅表哥嗎？”

“對，你為他們付出了半輩子，什麼都沒有得到，現在讓我繼續為他們付出，想都別想！”裴思靜從小就看到姨娘省吃儉用攢了銀子給舅舅和表哥，看到姨娘求父親提拔舅舅和表哥，看到姨娘……真的心疼。

真的心疼姨娘啊。

希姨娘不要再這樣對舅舅和表哥了，不值得。

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只好聽話一些，乖巧一些，對姨娘好一點。

結果卻是慢慢助長了姨娘囂張的氣焰。

直到今日二嫂出現。

二嫂說是愚孝，是會害了姨娘。

二嫂說人，首先得有自己，然后才能有父母、伴、孩子，不然什麼都沒有了。

猛然驚覺，就是愚孝，并且一直在走姨娘的老路，完全失去了自己，以后會失去父母、伴和孩子。

混沌滯悶的日子一下清晰了。

心里涌出和喜悅，渾的都跟著沸騰，忽然就有了對抗了姨娘的勇氣。

“你個不孝，我今日打死你！”田姨娘憤怒地揚起撣子，再次打向。

裴思靜如往一樣沒有躲，不過這次不是承，而是抬起手，抓住了撣子。

田姨娘一愣，問：“裴思靜，你要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