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留宿
自從上次在互聯網掉馬吐槽後,溫知禾就很再看微博。不為別的,第一,害怕看見那些污言穢語;第二,本沒這時間。
如果還是之前那個每天奔波片場到深夜,回家最多鏟完貓屎就躺平,等著吃和人拼單的十元國包裝外賣的窮苦牛馬,那一定會灰溜溜刪除微博,做個夜裏默默哭泣的老實小鼠鼠。
但今夕不同以往,不再為生計奔波,每日有的是閑心閑刷經典影視劇,就連兩只小貓的粑粑都不必鏟。
的貴婦生活就這麽簡單。
溫知禾喝完最後一口西米,繼續整理剪輯好的素材,每當累了,都會調出後臺截圖的那些辱罵,以鼓勵自己繼續出吐槽視頻。
是的,不再做些循規蹈矩的拉片視頻,而是直接在大號悉數蔡馨的過往影視劇,開噴的演技。
溫知禾是頭回做這類視頻,大概是被網暴時的怒氣很上頭,制作出的視頻緒飽滿,火力充足,吐槽得簡直一針見,竟還真就大了一條播放量幾十萬的視頻。
幾十萬的播放量放在大量博主那兒是不夠看,但要知道,以往的視頻均點只有幾萬。幾十萬的播放量意味著可以上熱門進大衆視線,後臺的收益不算多,底下深有同的評論倒是源源不斷,夾雜的那點辱罵……sorry,有路人幫懟回去,私信也已經關了。
蔡馨那裏過不了多久就會向網站警告下架視頻,但無所謂,越是這樣熱度就會越高。
網友的是捂不住的,人都有逆反心理,就像前段時間翻車的大咖一樣——黑紅也是紅,蔡馨無口碑無實績,這還算是送熱度呢。而且溫知禾有信心不會讓視頻下架。
不得不說,迄今為止的小勝利,讓天靈蓋都爽翻了。
但不會止步于此,還想……多再找找機會。
溫知禾查閱了關于恒川旗下的影視子公司,發現賀徵朝確實沒唬,他指裏流出的碎金足夠令目眩;他給予的一丁點甜頭,是作為普通人堪稱一生都塵莫及的。
拍電影電視劇,拉贊助投資并不難,靠著賀徵朝的資源,靠著他的名頭,可以在一年之365天拍出十幾部流水線爛片——也不盡然。
賀氏恒川旗下雖然有多種産業,影視業只做泛娛樂戰略的涉足搭建,但流水線爛片也并非誰都能拍,其耗資之龐大,可不是收回這信用卡裏的小零花錢能填補的。
賀徵朝是資本家,絕對的商人,不可能讓隨意揮霍而不做付出。
關于付出,就得圍繞“聽話”二字,溫知禾并不知道,這二字蘊含的代價會是什麽。
從前讓做親關系裏的下位者,絕對不幹,但人都有懶惰,也樂得走捷徑,溫知禾深知自己是俗人,難以避免自己掉賀徵朝編織的網中。
也曾努力過,可也許就是二月二十九號降生的不被幸運神眷顧,在為名導的路上總是出奇的倒黴——那就換個工作呢?有必要非要幹這行嗎?
娛樂圈是個大染缸,貌被貶得不值一提,能力捱不過帶關系,人人都可染指,人人都能分一羹,抗拒這一切卻又忍不住好高騖遠——萬一真的功了呢?萬一真的走狗屎運呢?
溫知禾不擰,明白年人的世界是有得必有失,所以選擇一條有期限的、并不算明的路。
也不會夜裏輾轉反側耗自我,畢竟懶惰,賀徵朝也是。他怠惰于與千金周旋,哄千金開心,所以樂得找這樣份低微,願意做小伏低的孩契約結婚一年。
和他這種人相比,這點兒算個屁。與其耗,還不如指責他人。
必須謹記的是,自己要把賀徵朝給予的這點小碎金,好好地保存,以免未來沒依靠。
溫知禾大學學的是計算機專業,填報志願時被按頭改的。後來認命學,在近乎滿績的況下打算轉專業,家裏人卻稱,不給提供學費。
在此之前,溫知禾為賺取生活費也是半工半讀的。
沒辦法再分裂自我做太多事,只能盡所能及地讓自己的副業靠近好,就像小的時候,躲在屋子裏努力放大耳機裏的音量,讓電影的對談掩蓋爭吵,讓屏幕上的演員充斥視網。
五十的、令人發笑的話、喜劇是最喜歡的。
——用眼過度了。
溫知禾摘下眼鏡,了眼眶,很想就此躺平睡一覺,正好八點半了。
但靈機一,忽然很想……拍個臉視頻。
在互聯網上臉意味著私再被降級讓渡,但同時,平臺給予的量會增多,還有益于打造個人IP。
溫知禾沒有這個需求,不過有虛榮心,很想借用帽間那一屋的名牌,好好真實一下辱罵的小和蔡馨。
就是這麽心安理得,這麽有行力。仿照蔡馨在劇裏的妝造,進行升級改良、穿金戴銀,力求名場面更mean更drama。很快在帽間架好麥,調整攝像機、打板——
action!
溫知禾在心中默喊,開始念臺詞。
“相信大家都看過蔡馨演過的這段。”溫知禾沖著鏡頭,展開骨扇揚了揚,下擡起,“稍微改改臺詞你們就能明白,為什麽能演出小人得志的模樣。”
“的臺詞就相當于——”
溫知道禾稍作思考,隨口一扯:“你老公是車行富豪又怎樣,我家有錢老頭還是賀徵朝呢。”
既作比較,又是事實,溫知禾說得理所應當,手裏的骨扇愈扇愈快。
半開的帽間門口,賀徵朝聽到話音,推門的手頓了下。
但也僅過一息,他便輕緩地、悄無聲息地拉開門。
溫知禾戴著墨鏡,手裏還有冰塊半化的高腳杯,對著面前的鏡頭,誇張地舉高杯。
燕北的室外溫度很低,室有供暖,穿得單薄才剛好。溫知禾一天沒出門,上穿的是質地的真睡,有點小致且并不骨。
綿的白地毯從頭鋪到尾,沒穿鞋,腳踩在上面,微的擺下,娜的腰肢綽約多姿,兩只小白皙纖細。
如果能閉上雙耳暫且不聽的臺詞,倒是很有觀賞,賀徵朝也沒作聲,微微疊雙臂,半倚在牆邊,平靜地看著。
在帽間的最深,有著兩面全鏡,足以讓人觀測到門口的靜,但溫知禾投得很,直到要去按下攝像機的按鈕,才過鏡面,察覺到不對勁——
兩道視線在半空彙,賀徵朝緩聲問:“結束了?”
溫知禾的心跳驟然拍,好似從指尖,腳底直接逆流回去,致使面頰泛熱、通紅。
在這種況下,花了所有勇氣,問出那句經典名臺詞:“你、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小人得志,車行富豪。”賀徵朝慢條斯理地列舉出關鍵詞,卷翹的京腔字字清晰:“有錢老頭。”
說到這,他已經踱步到邊,略一彎腰輕聲道:“嗯,應該都聽見了。”
-
人在尷尬的時候,總會擺出很忙的樣子。
溫知禾假模假式地收拾帽間裏的材,攝像機關了又開、反板折了又,放錯地方又拿出來,對櫃子裏整齊碼好的首飾細致地挪正。
賀徵朝扯下領帶,纏了纏隨手遞給。
溫知禾有些疑地看向他。
賀徵朝淡道:“找個地方放。”
溫知禾更疑了。
賀徵朝仿若看得懂的表,又說:“你對這裏悉,應該知道哪兒有空位可以放,服我會自己掛。”
溫知禾沒接,賀徵朝便把領帶放到桌臺上,向另側下西服。
聽著布料挲的聲音,凝睇那團領帶,溫知禾警笛大作,腦海裏慢慢萌生某種不妙的想法。
隨便將領帶塞一空曠的格子裏,轉向他。
“您……要留宿嗎?”
溫知禾問得小心翼翼,盡量收斂語氣裏的不平穩,但舌頭卻險些咬到。
賀徵朝著單薄的黑襯,最上方的幾顆紐扣已經解開,他肩膀很寬,材壯,半敞的領口能看到飽滿的線條。
他并未再褪去,僅把袖扣解開,低眉淡淡嗯了聲。
溫知禾呼吸微窒。
賀徵朝隨意地挽起袖口至小臂中段,漆黑狹長的雙眼細細端詳,忽而輕笑,嗓音很低沉:“我沒有分房的打算,太太。”
他走過來,湊得很近。
溫知禾屈臂抵在櫃臺旁,剛才作為道的高腳杯被倒,落下去。
賀徵朝越過的側,接到了高腳杯,但半化開的冰塊球卻砸落在地毯與木板的界,發出沉悶的聲音。
賀徵朝向下看了眼,屈膝拾起,落在腳邊的冰球若有若無地蹭過的小側,冷得令人發。
溫知禾抖了一下。
賀徵朝將其放到高腳杯中,低下頭,全然侵進的視野裏,漆黑的眼底著難掩的深意。
“一星期了,你還沒做好準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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