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阿,我替你把那大夫抓來,拿燒紅的鐵塊嚇一嚇,保管立刻就招了。”說完,衛敏又滿上酒盞。
虞華綺搖搖頭,噙了顆楊梅,慢慢地吮果吃,白的側臉鼓起一個的包。
“周氏謹慎得很。我也是近日才知道,并未串通大夫,而是用了一種假孕藥,喚做兔。婦人服下兔后,至多兩日,便會出現有孕癥狀,且脈象和孕婦一般無異,尋常醫者診斷不出。”
未出閣的小姑娘,哪里想得到這些?衛敏吃驚極了,想了想道:“既用了那藥,必然會留下痕跡,不然,咱們去房里搜?”
虞華綺合上扇子,敲了敲衛敏的頭,“凈說胡話。萬一藥沒著,人還被抓住了,怎麼辦?”
衛敏常年習武,眼疾手快,立刻躲開虞華綺的暗,“那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虞華綺盤著白玉扇墜,清凌凌的眼珠微,“尋常醫者診斷不出,可褚氏乃醫之大族,藏龍臥虎,定有人能診出周氏服過假孕藥,尤其是……”
“尤其是褚鮫!”兩人異口同聲。
褚氏世代出名醫,宮中醫多半出自褚氏。族中有大志向者,或行醫四方,行善天下,或太醫院為,步步高升,醫皆十分湛。
其中以副族長褚鮫醫最為卓越。褚鮫時常為皇帝和太子調理,但他脾氣古怪,幾乎沒有朋友,甚至連太醫院都不愿,連皇帝也拿他沒辦法。尋常人即便許以重金,也難見一面。
偏偏這麼個棘手的人,和衛家爺爺是棋友。
三不五時的,褚鮫便會來衛家下棋。
所以虞華綺剛說到褚氏,衛敏立刻就會意了。
今日很巧,褚鮫正在衛家,和衛爺爺下棋,殺得難解難分。
衛家這代有五個男孫,只得了衛敏這麼一個娃,向來最得衛爺爺的寵。遣人悄悄往前院送了一張紙條,這事就有了九分。
還有一分,要看那位褚氏副族長,今日的心如何。
半個時辰后,前院有人來傳話,說事了,褚大人答應后日早上空,去一趟虞府。
衛敏喝了大半壺酒,醉得眼睛都花了,聞訊,得意地瞇起眼,看向虞華綺,“我就說,嗝,肯定能行的。后日褚鮫一把脈——真相大白!”
虞華綺失笑,“你以為我那位繼母會這樣簡單地坐以待斃?”
衛敏眨著醉眼,暈乎乎地問虞華綺,“不然呢,難道褚鮫診不出用了藥?還是能搞定褚鮫,和一起騙人?”
“敏敏,你別忘了,我那位繼母可是姓周,和太子妃同出一族。”
衛敏合上眼,皺著眉,喃喃道:“那怎麼辦?”
虞華綺還未答,已經打起了小呼嚕。
這酒后勁很足,衛敏又沒個節制,喝得醉醺醺的,酣甜一覺,直睡到月上中天。
次日,虞華綺回家,欣喜地去了存謹堂,告訴祖母,自己在衛家遇到褚氏副族長,請了人家明日早上來給母親看脈,調理調理子。
虞老夫人哪有不同意的,攬著孫,心疼又愧疚,直夸孫懂事。又著人去通知周氏,讓周氏有個準備。
誰知當夜,府里突然出了事。
彼時虞父剛應酬完,喝得醉醺醺的,從二門拐角那個清涼的小道往里走,迎面撞著了一個慌里慌張的婆子,差點摔到地上。
婆子也沒抬頭看自己撞了誰,一心想著自己被廚房那起子人糾纏了太久,再不出去,小門該鎖了,悶頭抱著包袱,直往外跑。
“站住!”虞父見那婆子還跑,氣得直捂頭,“快給我攔住!”
攔下來一看,才知道是惠宜苑里的常嬤嬤。
虞父的醉意被折騰沒了,斥道:“這樣晚了,你往外跑什麼!撞到我也不停下,夫人便是這樣教你們規矩的?”
黃嬤嬤心里有鬼,沒想到會在這里見虞父,了手里的包袱,低頭磕磕絆絆道:“老奴,老奴家里的老娘病倒了,想趁小門沒關,出去看看。”
這倒是有可原,虞父揮揮手,“去吧。”
“等等。”
虞父突然開口,把黃嬤嬤嚇得老心猛地一跳。
膝蓋一,差點就要跪下,“老,老爺?”
虞父原本想問夫人賞沒賞銀子,家里的錢夠不夠看病,見黃嬤嬤這般心虛,頓時皺起眉頭,篤定道:“你不是回家看老娘的。”
黃嬤嬤確實不是回家看老娘,是出門送信的。今日來回幾趟,給夫人和太子妃送信,原本一直很順利,只需再跑一趟,將信和金子送出去,就大功告了。
可今晚實在運氣不好,先是被廚房的人糾纏了許久,導致現在還沒出小門,后又撞到了老爺,被老爺盤問。
心虛不已,抹了把汗,道:“您誤會了,老奴的確是回家。”
“誤會?”虞父提過下人拿著的燈籠,照在黃嬤嬤臉上,清楚地看到僵白的臉,和抓著包袱的雙手。
“手里拿著什麼?”
黃嬤嬤下意識把包袱往懷里藏了藏,“沒什麼,是,是老奴的換洗裳。”
站在虞父邊的管家收到示意,一把奪過黃嬤嬤手里的包袱。他提著包袱,狐疑道:“什麼裳這樣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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