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墻盡頭有幾塊平整巨石，虞華綺倚在上面小憩，衛敏掏出懷里的小彈弓，彈天上的鳥雀玩。

而玫瑰花墻另一面，亦有兩人沿著墻，往東側的水榭走——是齊王和他的表弟，魏騫。

“今日那麼些貴，就沒有一個讓您心的？”魏騫語含調侃。

沒有得到回應。

魏騫毫不氣餒，“我瞧莊姑娘不錯，才貌雙全，端莊秀雅，琴彈得妙，又是今日的詩魁。盧姑娘的劍舞亦十分出，還有……”

“啰嗦。”齊王的聲音似含不耐。

被嫌棄了，魏騫只好閉上。

過了片刻，他又重新生龍活虎起來，問道：“那您覺得虞姑娘如何？可是無數青年才俊的夢中佳人。”

齊王步履微頓，鋒銳的眼霎時瞥向魏騫。

魏騫心底一寒，下意識了脖子，否認道：“絕不是我的夢中佳人！”

齊王沒有理會魏騫，他的視線釘在玫瑰墻上——墻角出一小截秾艷火紅的擺。

如其人，招搖而熱烈。

幾息后，他略嫌棄地收回視線，徑自去了水榭。

此刻席上十分熱鬧，男們玩得熱火朝天，隨著鼓點聲，花束飛一般傳來遞去。

不知是巧合還是怎麼，虞華綺剛從玫瑰墻角醒來，回到席上，懷里就結結實實被砸了一束花，還未來得及拋出去，鼓聲便停了。

抱著花，打算隨意彈首曲子，或是寫幾個字完事，尚未開口，面前遞來一個簽筒。

右邊坐席的姑娘見疑，解釋道：“虞姑娘，你方才出去了片刻，所以不知道。這是新玩法，每支竹簽上刻了數字，你一支，由對應坐席上的人出題。”

虞華綺頷首，隨意從中取了一支，編號是十七，從上一個拿到花束那人數起，十七對應的恰好是宋盼盼。

所謂冤家路窄。

宋盼盼也沒有辜負虞華綺的期待，甫一開口，便是讓虞華綺彈琴一曲——古曲《白溪》。

這下有看熱鬧的，也有覺得不妥的，一時間議論紛紛。

原來，《白溪》便是方才莊文筠技驚四座的那支曲子，此曲指法極難，有人能完整彈出，可莊文筠不但彈得完整，還彈得靈輕和，意趣橫生。

單論這一支曲子，在座恐怕無人能出其二。

宋盼盼要虞華綺彈這首曲子，擺明了是要辱虞華綺。

若虞華綺彈了，莊文筠珠玉在前，只能淪為陪襯。若虞華綺不彈，不僅承認了自己技不如人，而且大庭廣眾之下，這般畏，還顯得沒有氣度。

虞華綺只能笑著應下。

“既然宋姑娘出題，華綺便獻丑了。”

的指法雖不比莊文筠嫻，卻也是師承大家，《白溪》之曲勝在靈百變，莊文筠的靈，同其人一般，太規矩了些。若真要演奏，未必會輸。

這廂虞華綺剛應下，莊文筠便站了起來，對宋盼盼道：“宋姑娘記似乎不怎麼樣。方才我已奏過《白溪》，此時虞姑娘再奏，委實無趣。不若換一曲吧？”

此言一出，坐在北面席位的年郎們紛紛應和——皆是些慕虞華綺，擔憂心上人失了面子的。

宋盼盼臉難看，不愿答應，“既玩了，就要遵守規則。說了《白溪》，就是《白溪》。”

莊文筠點頭，“這樣如何，演奏的曲子定為《白溪》，由我和虞姑娘琴簫合奏。如此，雖仍是同首曲子，卻也能奏出不同意境。”

這也算折中的法子，因此，應和聲更響了。

其中以虞歆的聲音最大，笑意最濃，“姐姐通音律，與莊姑娘合奏，定能再現佳作。”

眾人都在起哄，宋盼盼不好再刻意要求虞華綺獨奏，見虞歆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料想虞華綺的蕭吹得不怎麼樣，便順勢答應了莊文筠的請求。

宮人呈上琴蕭，莊文筠十分自然地坐于琴前，對虞華綺比了個請的手勢。

虞華綺接過宮人遞來的蕭，半垂著的眼簾間，流轉過幾許諷刺的笑意。

莊文筠其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偽。鬧這麼一出，看似在為自己解圍，可若真要解圍，又怎麼會在明知自己不擅奏蕭的況下，提出琴簫合奏？

一旦合奏，自己的蕭音跟不上琴音，技藝優劣的對比只會愈發鮮明，這可比獨奏丟臉多了。

虞華綺轉了轉手中玉蕭，在眾目睽睽之下，又放了回去。

眾人皆不解其意，一派坦然，笑道：“多謝莊姑娘意，華綺不擅奏蕭，只怕會擾了莊姑娘琴音，不若讓華綺隨樂一舞，以贈佳音。”

名京城的虞人要作舞，在座自然無不贊同，即便是那些貴，也十分期待，氣氛霎時熱烈到極點。宋盼盼變了臉，待要出言阻止，卻已無力回天。

莊文筠雖說藏著些小心思，但自持清高，不屑像宋盼盼那般明著為難人，扯了扯角道：“請便。”

換了皎白舞服，輕盈飄逸之極，虞華綺將發髻高高挽起，僅用幾只珠釵固定，發頂飾以靈華麗的孔雀流蘇簪。

琴音起，輕緩若流云。

清靈的白孔雀了，的舞步飄搖如回風舞雪。

流水聲漸響，清脆歡快，飛旋騰挪，舞姿亦逐漸明朗，捻了白琉璃珠的舞高揚，在下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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