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長公主就要垂淚，西爵只能耐著子安。

“算命的說我福大命大，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長公主又在兒子上拍一掌，“呸呸呸，什麼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你應該給我長命百歲。”

西爵從不在這種無意義的口舌上與母親論長短。

說什麼便是什麼，聽著就好。

長公主拉拉雜雜說了一堆沒用的廢話，說著說著，還嘆起了氣。

“爵兒，你后不后悔做我的兒子？”

西爵難得生出幾分哄的心思，“我本來就是你的兒子，有什麼后悔不后悔？”

看著英氣拔的西爵，長公主幾度言又止，最后說道：“我沒能給你找個好爹，就連你的姓，也是我在百家姓上隨手簽到的。”

樓殿忍不住去觀察主子的臉。

大名鼎鼎的祈王殿下沒有爹這件事，曾經一度為過旁人的談資。

說起長公主秦明珠的人生過往，絕對稱得上是傳奇的一生。

十五歲被送到東瑜聯姻，嫁給當時的東瑜太子東方敬。

沒想到東方敬是個短命鬼，還沒坐上皇帝的位置，就被一場大病奪走了命。

秦明珠的份于是變得非常尷尬，為了兩國和平，不得不留在東瑜忍辱求生。

直到孿生弟弟元帝登基，才有機會帶著已經三歲的西爵被接回大晉。

這些年，長公主絕口不提西爵的世。

他父親的份，也了大晉朝一個永遠也解不開的。

八年前，已回朝多年的長公主風再嫁，嫁的駙馬，便是在京中有實名卻無實權的武昌侯賀之章。

武昌侯與長公主親時，府中正妻已經亡故，姨娘四位，兒群。

兩人因為政治利益，不得不被捆綁在一起。

于是，武昌侯賀之章，便了西爵名義上的繼父。

好在長公主與賀之章只是利益婚姻，各住各的，只有逢年過節才會聚在一起走個形式。

西爵對這個話題不太興趣。

“我有你這個母親就夠了，至于父親，沒必要，也不需要。”

何況放眼整個京城，有哪個不要命的，敢給他西爵來當爹。

活閻王這個綽號，可不是隨隨便便取出來的。

這兩年，死在他手里的貪污吏不計其數，抓捕的敵國細作也多到本數不過來。

否則，他不會接二連三被藏在角落中的那些蛀蟲刺殺。

長公主知道兒子的脾氣，有些話點到為止，沒有繼續掰扯的必要。

“爵兒，陛下近日要立儲了。”

西爵不在意的嗯了一聲，顯然對立儲一事并不上心。

長公主面帶憂地看著西爵，“你對未來儲君有什麼看法？”

西爵嗤笑一聲：“一個蠢貨，不值得我對他有任何看法。”

長公主忽然轉換話題，“所以你近期有沒有做好被賜婚的準備？”

見西爵詫異地看向自己，長公主說：“陛下昨日我進宮，想為你指定一門婚事。”

秦府，大朱氏的房間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秦淮景滿眼都是對母親的關切，“為何咳得這麼厲害？娘，要不要請個郎中過來給您瞧瞧？”

大朱氏趕拉住兒子。

“老病，喝點湯藥就好了。”

房間，除了母子二人，姜歲歡也被了過來。

悠哉悠哉的喝著茶，順便欣賞這母子倆在自己面前上演母慈兒孝的彩大戲。

至于大朱氏那一臉病態，三分真，七分假，不過都是為了作局。

只是第一局被小朱氏和方梨那兩個不的蠢貨搞砸了，所以才上演這第二局。

“歲歡，今日發生在將軍府門口的那些事，李嬤嬤已經告知我了。”

“都怪你姨母和表妹不懂事，出門在外買東西。”

說著，捂著口咳了兩聲。

“這兩日我子不好，沒在事發時出面教訓那兩個東西，你做小輩和嫂嫂的，不要跟們一般見識。”

姜歲歡并未猜錯，大朱氏的確在裝病。

這兩年，的在姜歲歡治療下日益康復。

雖不至于徹底痊愈，照比當年也是大有好轉。

來京城前，大朱氏是真心激姜歲歡的。

不但用自己的嫁妝添補秦家，還幫治療多年的肺疾。

這樣的兒媳婦，提著燈籠都難找。

可人心都是貪婪的。

姜歲歡做事再怎麼周到，也改變不了的出。

所以利益面前便有了算計，哪怕被算計的這個人曾經掏心挖肺的對好。

當剩余價值被榨時，也要做出最后的犧牲。

而大朱氏這麼做，是著姜歲歡與秦淮景綁定。

只要坐實兩人的關系，便沒臉再提合離。

不提合離，就不會在銀子上作文章。

等淮景日后當上太子，后宅中的人，還不是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

秦淮景并不知道大朱氏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也不知道今天這場丟人現場的戲，他娘也跟著參與其中。

“娘，姨母和表妹為什麼不回自己的家？”

他對小朱氏和方梨的并不深。

那二人投奔到奉安時，他正在邊境與南楚對抗。

只從母親送來的信件中得知，府中多了兩位食客。

年時，與姨母和表妹見過幾面，談不上多深厚的，只知道們是自己的親戚。

經過今日這一鬧，秦淮景對小朱氏和方梨是徹底厭了。

像吸鬼一樣賴著不走，就連母親和姜歲歡來到京城，那兩人也厚著臉皮跟過來。

大朱氏拍了拍兒子的手臂，“你姨母原來住的地方被大水沖得沒有人煙，姨父和府中的親人到現在也是下落不明。”

“府后來統計過，那場大災，死了七千八百人，你姨母所在的縣城，也才不到一萬人。”

“我只有這一個妹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們母無家可歸。”

轉而又看向姜歲歡，“我也沒想到們一下子會花出去那麼多銀子，倒是讓你破費了。”

只讓小朱氏和方梨制造點是非，好迫姜歲歡和秦家綁定。

沒想到那母二人如此貪心，出門一趟，竟花掉兩千兩。

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姜歲歡維持著好脾氣的人設。

“給姨母和表妹花的銀子，都已記在將軍的賬上。”

朝腰間的荷包拍了拍，姜歲歡笑得滿臉燦爛。

“就在方才，將軍當著眾人的面，給我打了一張欠條。欠條在手，我不怕將軍日后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