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到是火。

騎在馬上的叛軍逢人就搶、逢屋就燒。

在堂兄的護持下拼命逃往城門口，驀然抬頭，一眼看見那個叛軍之首坐在城樓上！

絳朝服，文打扮……

正是三年前被退親、昨日剛封首輔的晏錚！

“啊！！”

楚若驚醒過來，又是這個噩夢！

劇烈的頭疼幾乎把撕碎，丫鬟玉急忙掌燈：“姑娘，您又發熱了？奴婢這就去喚人！”

楚若一把拽住：“西邊兒……還是沒有回信嗎？”

玉一愣，瞧著蒼白虛弱的模樣不由心酸道：“還沒回呢，不過姑娘放心，晏家軍百戰百勝，這次又是大將軍夫婦親自出馬，咱們姑爺定不會有事的。”

就在不久前，們姑娘才與晏家定親。

定的是五位公子中最出眾的三公子晏錚，文可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

偏偏西境生變，晏大將軍夫婦不得不帶著幾個兒子前去平，這才耽擱了親事。

楚若聽了的話，心頭卻是愈發慌起來。

那個不詳的夢里……

晏家也是只言片語的軍報都未傳回。

然后一朝書遞至，已是函谷關大敗，十萬將士全軍覆沒！

“我再寫幾封書信，你予爹爹請他發出——”說完挪下床榻的腳便是一，險些摔在地上。

玉急忙扶住：“姑娘！您這些日子病得厲害，還寫什麼書信啊！”

楚若沒做理會，掙扎著走到書案前，正要提筆——

砰！

屋門被撞開，父親邊的親隨楚忠直闖進來：“姑娘、出大事了！晏家軍函谷關遇襲，大將軍夫婦和四位公子戰死當場，只有三公子僥幸逃！”

轟隆！！

猶如一道驚雷劈下，楚若失手劃破紙張。

噩夢真了，晏家當真在函谷關大敗……

驟然想起什麼，急聲問道：“那晏錚呢……他的沒有傷吧？！”

楚忠一愣，面上流兩分詫異：“姑娘怎知三公子傷了？他在回來求援的路上摔下馬，據隨行軍醫診治，這輩子可能都站不起來了。”

天旋地轉。

楚若木然跌回椅中，眼看著玉和楚忠焦急勸說什麼，張了張口，卻是一口鮮直直噴出——

“姑娘！”

“快去大夫！”

……

城門，火沖天。

那人靜靜坐于城樓上，眉清目冷，宛如一尊玉面閻君。

閻君后，一朝服的父親還在苦苦勸說。

突然，不知哪句話到他痛，晏錚倏地冷眸。

他挑了極輕極快說了什麼，父親便迅速漲紅臉，一副了天大屈辱的模樣。

隨后慘然大笑，從百尺高的城墻上一躍而下——

砰！！

……

楚若再次睜眼，雙眼空的直視上方。

數日前，晏家出征，便發起這噩夢。

夢中，晏家滿門戰死函谷關，唯一活下來的晏錚變殘廢。

父親求皇上退了這門親事，豈知三年后，晏錚平步青云，一路登上首輔高位，更是在同平靖侯世子親當夜，起兵叛！

平靖侯府滿門滅盡，世子梟首，只有一個人逃了出來。

最后在城門口，眼睜睜目睹父親跳下城樓……

這時外面傳來玉的怒斥聲：“夫人這是什麼意思？姑娘病得這般厲害，除了頭前請過一次大夫，就再無問診的過來，難不真是要死我們姑娘嗎？”

聽到“死”二字，手一。

擱在床邊的藥碗摔了個碎，玉聽到靜沖進來：“姑娘？您終于醒了！”

楚若著費力開口：“爹爹……”

玉明白的意思：“您嘔那晚老爺就來過了，姑娘放心，老爺在您床前守了一整夜，聽大夫說您這是害了心病，便說豁出這張老臉也要求皇上退了這門親事，就在方才已經進宮去了。”

楚晏兩家這門親，是皇帝賜，目的是緩和文武大臣間日益張的局面。

原本晏家沒出事前，也算得上門當戶對，可如今晏家遭難，父親定是以為不愿嫁才吐昏厥。

“來人，備車，我要見爹爹……”

楚若起又是一個踉蹌，玉趕扶住：“姑娘莫急，等老爺下朝定會過來看您的。”

“那就來不及了！”

夢中父親從未得罪過晏錚，最后卻被他活活死。

只能是因為退親！

深吸口氣強撐著往外走，正好上楚忠過來：“大姑娘，您怎麼出來了？子可好些了？”

楚若盯著他手里的馬鞭：“勞煩楚忠大哥送我一程。”

京城大街上，馬車一路疾行。

楚若靠在車璧上休養，聽到外面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晏大將軍……”

“英靈不滅……”

掀開車簾，只見沿街一片素白，不百姓穿著孝在燒紙錢。

玉輕聲道：“這些人想是知道姑爺……晏家軍要回來了，所以提前給他們送行。”

楚若抿，晏家在大盛百姓心中，就是戰無不勝的神話。

如今神話雖滅，可那份敬重刻進了骨子里，若同他們說晏家會反，會有人信嗎？

不一會兒功夫，馬車駛到宮門前。

朝臣們正在整理冠袍，楚若一眼就看見楚國公的影：“父親！”

這一聲得周圍員全過來，楚淮山也看見了，疾步過來：“兒，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話落瞧臉蒼白，又斥，“真是胡鬧！你子還這麼虛，怎麼能出門見風？楚忠玉——”

不等他將責罰的話說完，楚若忙道：“與他們無關，爹爹，是兒有話要同您說！”

“有什麼話回家說去，若是擔心你的親事，那就不用說了！”楚淮山摁住的肩膀，沉聲道，“這門親事本就是皇上賜，也沒問過你的意愿，現在晏家出事，為父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嫁過去，你就放寬心吧！”

楚若聽得鼻尖發酸，這些年，父親為犧牲良多，續弦都娶得亡母的妹妹小江氏。

到如今，還要為頂撞上意……

楚若眼底泛紅：“爹爹，兒想清楚了，這門親事！”

還未說完，一匹快馬疾馳飛來，馬上士兵連聲高喊——

“晏家軍還朝！晏家軍還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