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婼走進了院子,小廝倒不是很害怕,只規規矩矩地行了禮,說著自己的緣由。
“大娘子,這柴火一都是有數的,堂夫人每天都要派人清點,了幾那都得要我們自己賠銅板的,小的們每月就賺那麼點銅板,真不夠賠的。”
商云婼知道他們里的“堂夫人”是嬸娘,頓了頓,仍高聲責問道:“那你以下犯上也是嬸娘教的?”
小廝被威儀嚇了一下,頓了頓才說道:“大娘子,您別為難小的啊,這一日三餐都定時定點地給二爺送,二爺嫌棄菜式不好吃,非要自己生火做飯,他一個人能吃多,這不是糟蹋糧食嗎?”
商云婼邊聽著小廝的詭辯,邊讓初瑤去看儲硯的飯菜。
初瑤回來小聲稟報,商云婼臉驟變,厲聲質問:“你們給侯府二爺吃糊掉的菜,吃蔥,菜幫,圓蔥皮這些邊角料是吧?”
沒想到,小廝倒是有恃無恐了起來:“這可不是小人說得算的,廚房給什麼小人就來送什麼,要不大娘子去問問堂夫人吧。”
堂夫人,又是堂夫人。
先前廚房材料以次充好都忍下了,這又待刻薄儲硯,整個侯府如囊中之了,要只手遮天了不!
商云婼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暗暗告誡自己不生氣。
堅決不要做夢里那個飛揚跋扈又作又鬧的自己,不能用脾氣解決事,要用智慧!
對那小廝冷聲說:“柴火多錢,我給你。”
那小廝猶豫了一下,說道:“三,三個銅板。”
初瑤反應特別快,直接扔地上三個銅板,淬了一口:“不長眼的東西,銅板拿好了,快滾!”
小廝撿了銅板逃走后,初瑤幫著儲硯將菜炒完,商云婼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將廚房送來的菜放到一邊,準備一會喂給野狗吃。
然后將自己的糕點從食盒里拿了出來,憤憤不平地說:“太過分了,偌大的侯府竟然有這種齷齪事。”
夢里也做了這種齷齪事,商云婼抿了抿,不再多說了。
一陣香味鉆鼻間,儲硯的飯菜炒好了,被端上了石桌,正想問問做的是什麼,一塊香氣撲鼻還冒著熱氣的菜被喂到了邊。
儲硯玉石一般清爽的聲音近在邊響起:“嫂嫂嘗嘗我做的炒白菜。”
想接過他手中的筷子,卻到了他的手背,嚇了一跳,趕回了手。
遲疑了一瞬,索快速張開了,一口吃掉了筷子上的菜。
的白菜心進了口腔中,爛的菜心裹著舌尖,雖跟平日里吃慣的山珍海味比不了,但別有一番滋味。
儲硯修長影被落日拉長,投映到了商云婼的上,影疊。
他盯著自己的影子,眸了,聲音輕得有些溫:“好吃嗎?”
商云婼點頭豎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嗇稱贊:“真好吃,沒想到你還有這般手藝。”
儲硯聲音乖順,毫沒有怨懟:“今日多虧了嫂嫂來,讓我免去一頓責難,我做得也實屬不對,他們不給我領柴火我一頓也沒什麼的,不該自己去拿,下次我不會這樣了。”
商云婼聽著他這番話又生了怒氣,原本只是想讓他對自己印象好些,現在是真有些心疼了。
“以后你的一日三餐我包了!”
豪爽地給出的承諾,換來了儲硯驚喜難掩卻又有些自責地聲音:“真的嗎嫂嫂……我是不是有點挑了?”
這小可憐,那樣喂狗的飯菜他竟然還怪自己挑。
商云婼將自己做的糕點推到他面前說:“我沒打聽出來你吃什麼,便做了糕點給你嘗嘗,如果你不喜歡,明日我再給你做些別的,你把你想吃的都告訴我。”
儲硯的目落在白糯細的糕點上,拿起一塊,在指間看了看,咬了一口。
糯香甜的口帶著桂花的清香和米香,沒有想象的反,他向來不喜歡吃甜食,但這個倒是有點合口味。
“怎麼樣?甜嗎?”商云婼關切地問。
儲硯已經將一整塊吃完,里含著糕點說:“沒有我阿娘做的甜。”
這還是商云婼第一次聽他提起他娘,好奇地問道:“你阿娘也喜歡做糕點啊?”
儲硯的聲音低了些:“嗯,做得不好吃,齁甜,做失敗了就塞給我吃,功了就送去給我爹。”
雖是埋怨的話,但他聲音里帶著微微的笑意,商云婼聽出了溫和懷念。
“我娘是楚國的細作,是害死了我爹。”
沉浸在溫中的商云婼:……
好彩的往事。
儲硯似乎陷了回憶:“當時我娘被我爹識破,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利用我的命威脅爹爹放走。結果爹爹不放。”
商云婼越聽眉頭皺得越,聽著他狀似云淡風輕的說著往事,心都揪到了一塊。
儲硯竟還笑笑:“我爹娘都沒有把我的命當回事,祖母還能讓我住在府中已算仁慈了,我也不敢奢求太多。”
商云婼終于理解了他遭這一切是因為什麼了。
嘆氣道:“可那是你娘的錯,又不是你的錯,你到底是老侯爺的脈,正經的侯府二公子,不該被這樣對待!”
儲硯坐在了邊,夾著飯菜吃了起來,聲音悶悶的:“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就像隔壁二叔家,吃的用的比我們府里都要好,也沒有人去追究。”
這話讓商云婼瞬時重視了起來,琢磨了一下問道:“那侯爺和祖母也沒發現?”
儲硯輕笑:“祖母用的自然是好的,我哥在隔壁的時間比在這邊的時間還長,自然不會發現。”
原來如此,商云婼又問:“那邊肯定不會有以次充好的食材吧?”
儲硯:“當然不會有,只會比我們用得好吧,但他們倒是也不敢放在明面上,估計在臥房,小廚房之類的地方用著。”
商云婼驀地拍了下桌子,嚇了眾人一跳,站起滿臉的興:“你這話真是提醒我了,初瑤,走,跟我去趟隔壁!”
“嫂嫂。”
已經走出院門的商云婼聽見后傳來儲硯的喊聲,聲音滿是希冀:“你明日還來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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