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手掌托扣住癱順玻璃下的腰,港城沒有分明的四季,夏日高溫不下,晏檸橙著單薄的綢吊帶睡,甚至能知到掌紋的里,搖曳的暗影里,對上那雙鋒利的眸,幽深如靜水無波,照徹晃心神。
默念過、謄寫過上萬次的“林尋舟”就在齒間,晏檸橙開始無意識地配合著對方的僭越,共同沉淪荒唐。
修長的手指隨地側挪,捻住墻角花瓶中枝椏錯的雪柳。
純白的小花在指尖被把玩,須臾間被碾碎,為糜爛的花泥。
晏檸橙的呼吸錯,眼神失焦又聚起,沉寂心間許久的名字破口而出。
輕地念出“林尋舟”三個字。
魔咒啟,陡然一空,桎梏消失。
似鏡片般支離破碎,每一幕都照出林尋舟。
有中學時代把校服穿得筆,領獎臺上意氣風發的他、有本科時代冷若冰霜,回絕學妹的他、有彎腰幫自己拾起散落書籍,淺笑著說“不用謝”的他、有金融雜志頭版頭條上翹二郎閑適自在的他……鏡面在半空消逝,十年來有關于林尋舟的一切記憶走馬觀花地閃現,晏檸橙急忙出手去抓握,每到一角就會散作云煙。
艱掀開沉甸甸地眼皮,屏幕泛著幽藍護眼線,完度百分之八十的畫稿躍眼簾。
濃墨重彩的林尋舟正過屏幕對微笑。
晏檸橙著心口,擺下長并攏相互磨蹭。
深呼吸數次才緩慢地平靜下來,認清楚自己做了個旖旎的春夢。
月依舊,三面環包的屏幕幾乎占據了視線全部。
手作的香薰蠟燭融了Diptyque檀道,是夢中嗅覺的來源。
用力了幾下臉,把冰球化盡的大半杯桃烏龍茶一飲而盡,下躁熱,才繼續作畫。
纖細的食指與中指在數位板上收,展出畫面的全景圖。
水汽彌散的浴室中,孩子的薄藤長發半挽半散,蓋彌彰地蓋著陷瑩潤白雪中的手掌,瀉出尖端的幾許櫻紅彩。
盈盈不慢握的腰被扣著,男人圍著浴巾,打赤膊,腹影明暗錯落,塊壘分明的六塊,正偏頭帶著淡淡的笑意逗著懷中的孩子,貓耳發箍有點兒外,帶著水痕的地板上落了蕾布料。
晏檸橙反復放多次,調整源打落的方向,然后開始完善細節,從水珠的行進方式再到發黏在額頭時的卷曲。
每個筆都不計較時間本,益求的刪改到最滿意為止。
熹微晨自地平線伊始,蠶食晦暗夜幕。
晏檸橙伏案良久,渾然沒有察覺。
手機屏幕亮起彈出自律每日早起晨讀室友的消息:【你今天還不來上課嗎?】
愣是調整好這捋發才回對方:【謝謝,不去。】
清晨六點四十,習慣通宵和靜夜里創作的炸,使得晏檸橙已然習慣這種間作息。
又轉向鋪著畫作的屏幕繼續細節的調整,最后卡在眼神的篩選上。
圖層a是林尋中眼尾微挑,帶著三分戲謔,七分寵溺深。
圖層b則是垂著眸子認真地看著自己。
兩個都喜歡,都想要,無可抉擇。
晏檸橙徹底卡住,有長篇流漫畫在連載,腳本是自己寫的,也有隨緣想到某個人設即興畫出得,可每每到了畫和林尋舟的夢,就會陷長久的糾結。
因是在幻想自己和暗多年的人發生互,林尋舟不是文學作品或游戲中的角,他真實存在,不能被玩家自行賦予意義,林尋舟鮮活而生。
需要反復揣眸如果是林尋舟本人的話,這刻該是什麼樣的神。
奈何晏檸橙和他中學同班四年,大學迄今為止勉強算“三屆”,集都屈指可數。
自己和林尋舟天差地別。
他是港城這代二世祖里最為出眾的一位,年有為,以矜貴馳名,是別家大小姐的心頭好。
而晏檸橙幾乎杜絕所有社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曾休學多次,迄今沒能畢業。
逢人見面很難講出長句,連人時能生的蹦出稱呼都算得上進步,是家族恥辱,任誰提及“晏家的小兒”都要搖頭扼腕嘆息。
為數不多稱得上般配的只有家境和這張反復被誤解、帶來諸多困擾,過分明艷至帶攻擊的長相。
連林尋舟的微信都是早年能q/q倒時直接趁添加上的,晏檸橙敢打賭,林尋舟本連個像樣的備注都不會給到自己。
大概率連自己是誰都不會知曉。
晏檸橙注冊微信后就沒發過幾次沒分組的朋友圈,倒是沒有關閉口,還是會看朋友們的生活。
躺列多年,只有逢年過節時絞盡腦的編出祝福語錄假裝群發給他,然后得到同樣的節日祝福回應。
即便如此,晏檸橙還是把林尋舟放在了置頂為止,日常順著頭像點進去,看看他的朋友圈。
更多的時候會切斷Wi-Fi和移網絡,對林尋舟發他永遠不會收到的“早安”“晚安”,時不時的用來當樹傾訴,有時候更直接拿來當備忘錄。
反復糾結多次無果,晏檸橙分層保存出兩張圖,準備想發給舒悅窈看看,讓清明的旁觀者幫忙挑選。
常年宅家,通困難,社圈趨近于閉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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