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怡言猛地驚醒，脊背已經。

茫然地睜著眼睛，白的線過層層帷幔，照進的眼底。

天大亮。

原來只是一場夢。

仔細回想那個夢，蘇怡言突然覺得渾冰涼。

宮宴落水那一日，穿的便是一襲緋紅。湖邊沒有點燈，天昏暗，遠的人很可能本看不清的面容……

所以謝淮那日究竟是想救，還是將錯認了……月眠郡主？

下人來稟告，謝淮昨夜又是一夜未歸。

蘇怡言閉了閉眼，腦中一片混不堪。

想起月眠郡主在品茗樓時的說辭，和謝淮上沾染的南疆異香。

子的直覺，覺得謝淮昨夜去見了月眠郡主。

如果是幫忙……

究竟是什麼樣的忙，需要幫上一整夜？

雖然謝淮一向克己復禮，但一想到昨夜他離去時的模樣，的口悶悶的，如同堵上了一團棉花。

接下來的一連幾日，謝淮竟再也沒有回過侯府。

宮里也無人來府中傳話，對更是沒有只言片語的解釋。

謝老夫人已經挑好了十名妾。最后留哪些還得謝淮過過眼緣，親自定奪。

于是松鶴堂那邊三天兩頭派人來問，謝淮人何時回府。

蘇怡言自然答不上來。

漸漸的，府中上上下下對的態度也變得微妙起來。

謝家二房三房的那幾位謝家小姐們平日里總喜歡和蘇怡言套近乎，一口一個“堂嫂”，現如今見到卻是不冷不淡。

下人們也懈怠了許多。

特別是晚膳，從九道菜減到三道，一葷一素一湯。

喜歡的冰酪更是不見蹤影，問起來便是府上冰，天氣漸熱，得為夏日備著。

無非是覺得蘇怡言這個正妻的位置要坐不穩，否則怎會連自己夫君的去向都不清楚？

蘇怡言努力無視掉那些異樣的目。

謝淮不回府，也不必再早起做點心，每日睡到自然醒，倒也樂得清閑。

春日，后院的桃花開得正盛。

蘇怡言提著籃子與彩云一同去桃花林中收集新鮮的桃花瓣。有時候遇到路過的小綠，也會幫著們收集一二。

三姑娘的病還是沒好，蘇怡言想著過去探一二，小綠慌忙拒絕了，說是怕過了病氣。

蘇怡言便讓帶了幾塊自己做的桃花餅回去，小綠寵若驚地接過，連連道謝。

除了桃花餅，蘇怡言還打算做兩瓶桃花釀。

婚后，因謝淮不喜蘇怡言飲酒，蘇怡言便聽話地跟著他一同飲茶。

如今，他估計正忙著宮中那位的事，哪里還顧得上？

既然如此，不如放開手腳做些自己喜歡的事。

除了制作桃花釀，蘇怡言還親自手在桃林中做了個簡易秋千。

每當花瓣收集累了，就坐在秋千上休息，有一搭沒一搭地著，仿佛又回到了兒時的無憂無慮。

以前在江南外祖母家時，蘇怡言的院子里有只黃金打造的秋千。

小時候的膽子很大，總喜歡高高地將秋千起，笑聲肆意。

外祖母總是在一旁心驚膽戰地念叨：“真是只皮猴，快下來，小心摔著！”

如今回想起來，那是最無憂無慮的時。有親人無條件的疼呵護，不會任人欺負。

可惜已嫁人，此去江南又山高水遠，不知何時才能再與外祖母見上一面。如果可以，寧愿自己從未來過京城……

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更為脆弱，所以這段時日總是早早歇下。

睡著了，便什麼也不會想了。

蘇怡言發現，當用其他事將腦中填滿，時間竟也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難捱，心里的難過似乎也減了。

只是最近這幾日，脖頸后的紅疹又莫名冒了出來。彩云猜測是不是在桃林被什麼蟲子咬了，便不讓再去桃林。

索兩瓶桃花釀都做好了，就埋在桃林的秋千旁，再等上些時日便可以挖出來品嘗。

“回頭等這桃花釀制好了，夫人與長公子花下共飲，定能和和，白頭偕老。”

以前彩云陪蘇怡言聽話本子故事，曾聽過有關桃花釀的說法，自然認為做這桃花釀是為了求一個恩滿。

恩滿麼？

蘇怡言有些恍惚。

轉而又笑笑，只是打發時間罷了。

這一日，謝府門前忽然停了輛華貴無比的馬車。

馬車上下來一位俏麗子，一襲華麗宮裝。的后跟著幾位長相出眾，風格各異的俊男子。

謝府中的下人們一看便知這定是宮中的貴人，一聽說這位要找謝夫人，下人們個個都愣住了。

蘇怡言如何能結識宮中的貴人？

“思思，你怎麼來了？”

五公主林思思，是蘇怡言在京城之中唯一的好友。

曾經坊間傳言，五公主風流荒唐，流連風月小倌，面首無數，名聲在那些史大夫口中的確不算好。

所以自打蘇怡言嫁極為看重清名的謝家后，五公主便主與疏遠了，只是偶爾書信往來。

這樣直接找上門來，還是頭一次。

“蘇蘇，趕隨我一道宮！”

五公主一把拽過就著急往外走。

瞧這副風風火火的樣子，蘇怡言有些懵：“出什麼事了？”

五公主并未著急回答，而是腳步一頓，上下打量了一番，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你這上穿的什麼丑東西？趕給我下來！”

蘇怡言被毫不客氣地拎回梳妝臺前。

五公主拍拍手，幾名宮婢魚貫而。

“服太老氣了，也不合，寬寬大大的，你怎麼不干脆套個麻袋？”

“束什麼？簡直是暴殄天！”

“對對對，就拿那件的，這麼有料的材，不出來可惜了。”

“他不讓穿紅的，咱就偏偏要穿紅的！”

“妝容不要太淡，也不要太濃……就純風！”

五公主抱著手臂在一旁熱火朝天地指揮著。

彩云一聽五公主要帶蘇怡言進宮赴宴，立刻抖擻了神，抱出那一匣子如意閣的珠釵。

上回在品茗樓，夫人被欺負的事還記著。

彩云恨不得長出八只手來，將蘇怡言頭上的珠釵得滿滿當當。

這下還有誰敢輕視們家夫人？

彩云叉著腰，滿意極了。

蘇怡言看著銅鏡中頭頂一片金閃閃的自己:……

“這些，都是謝淮給你的？”

一旁的五公主看向那些珠釵，眼神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