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將謝沉硯綁到自己的戰車上，蘇裊便很舍得下功夫。

沒兩日，平安巷的人便看到，蘇園的護衛流水般將各種東西抬進陳家院子里。

前幾日蘇園大火燒了一大半，這兩日工匠齊齊上陣，眼見著那華麗的大院子迅速恢復原樣，眾人皆是嘆：有錢就是好。

要放普通人家，這場火怕是燒的好幾年都緩不過來，可人家就跟沒事兒人一樣，瞧瞧，這些好東西還不是一波一波的往出送。

眾所周知，幾日前那場蘇園大火中陳家大郎救了蘇小姐的命，救命之恩自當涌泉相報，所以，陳家這是要發達了。

“蘇小姐可真是知恩圖報啊！”

然而，說出這話的人卻被有的人嗤之以鼻。

“你們懂什麼啊，哪兒那麼簡單，難道你們沒發覺，那蘇小姐老早就對陳家大郎另眼相待了？”

“也是哦，蘇小姐剛來平安巷陳家大郎就在旁邊，對了，上次他們不是還一起進山說是迷路了一晚上，嘖嘖……”

“孤男寡徹夜未歸，指不定早已有了首尾了。”

“難怪，陳家大郎那樣冷清沉穩的子……卻不顧自己危險沖進火場救一個不相干的鄰里。”

“嗨呀，還真是。”

“論起來，這陳家早些年雖有些清名，可如今已經全然落敗，那蘇小姐一看便是出高貴，難不會嫁這樣的寒門子？便是小娘子思慮不清，家人必定也是不答應的吧？”

“你們知道什麼，這哪里談得上嫁娶？我聽人說，京城有些高門大戶的子被慣的肆無忌憚，流行暗地里養面首呢……不過是玩玩而已。”

“人家千金小姐不是說已經預備返京了，等到回京尋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誰又能知道這濟寧縣里的事。”

“權貴高門就是不一樣啊，小娘子都養的這般開放大膽……”

“也是那陳家大郎生了副好樣貌，前些日子不還有位將軍來尋他。”

“誰說不是呢，高大俊朗有好功夫，聽說陳家那中了解元的二郎都還向他大哥請教過學問呢……這可不就是文武雙全一表人才，若非家世貧寒，他又不喜與人打道，怕是人都要踩破門檻了。”

“不過，平日里他瞧著清冷穩重的，沒想到居然愿意做這種沒臉的面首。”

“切，也不看看那蘇小姐生得何等花容月貌，便是人家沒有真心，去給做逗悶子的面首難道會吃虧不？”

“這倒說的也是……”

蘇裊與謝沉硯約好了今日去山腳下跑馬，讓他選匹馬送給他，結果騎著馬路過，就聽到那些高門大嗓的鄰里正在嘻嘻哈哈說閑話。

那些人看到他們兩人時話頭戛然而止，但最后一句說陳硯是逗悶子的面首，蘇裊沒真心那句卻清晰的傳進兩人耳中。

蘇裊登時有些心虛，下意識去看側馬背上的謝沉硯，卻見他神未變，像是沒聽到一般。

但直到山腳下，他都默不作聲的，蘇裊擔心他把那些閑話聽進去了，猶豫后開口申明：“他們都是胡說八道的！”

滿臉認真：“本小姐對你自然是真心的。”

陳硯比誰都了解那些鄰里，整個巷子里從祖上八代到親朋好友，就沒有人沒被他們議論過，他也并不在意那些人說了什麼。

可此刻，看著一騎裝漂亮張揚的小孔雀認真看著他一本正經解釋的模樣，陳硯眼底有笑意一閃而過，表卻是紋不。

他問：“京城流行養面首嗎？”

蘇裊立刻否認：“沒有的事！”

剛說完，又想到這人他日會回到京城，到時候豈不是要穿的謊言，蘇裊只得補充實。

“我知道的只是昭長公主府中有位幕僚……但并非外邊傳言那般不堪，只因長公主駙馬數年前過世，公主尚且年輕……我覺得，那也不算什麼丑事。”

陳硯靜靜看著。

若是尋常子，談及這種事，怕是要立刻抨擊一番以示自高風亮節，但卻自然而然的替那眾人口中很可能聲名狼藉的子說話。

想什麼便說什麼的。

說的認真，陳硯便不再拿這事逗弄，轉了話題：“過兩日我要回去云州軍中。”

蘇裊一愣，接著便然大怒：“你還要去那葉琳瑯邊？”

陳硯看著，溫聲解釋：“我總要去掙個前程。”

“可是……”

蘇裊下意識就要反對，卻又猛然想起來，如今的打算是要在他恢復記憶后借勢。

若要他與前世一般順利恢復記憶，那去葉琳瑯那里便是最穩妥的辦法，萬一他的經歷改變導致了別的什麼變故，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只是下意識厭惡葉琳瑯。

蘇裊的喜怒從不遮掩，陳硯見滿面怒容，便輕夾馬腹靠近過去低頭看著，眼中浮出些笑意：“難道蘇小姐真想將我當面首養著不？”

“我才沒有！”

蘇裊撇撇：“我只是討厭那個葉琳瑯。”

還有你！

陳硯若有所思，問：“因為上次街上的事？”

蘇裊下意識想說不是，卻無法解釋自己這份厭惡的由來，只能撇撇敷衍應道：“沒錯，本小姐就是這麼記仇，我也沒忘記，上次你是站那邊。”

陳硯無奈。

那次他并未站在葉琳瑯那邊，只是想勸這小孔雀講道理，無論是誰先看上，的確是旁人先拿到……誰料氣竟這樣大，那次將他五兩銀子賣進南風館不說，還一直記仇到現在。

可看著蘇裊氣鼓鼓的模樣，他又覺得，不講道理似乎也沒什麼要。

“那往后若是你與起爭執，我站你這邊，好不好？”

從來都一板一眼的人忽然說出這種話，蘇裊詫異之余滿眼疑慮打量他：“你這是……忽然轉了？”

說完撇撇：“我才不信，先前我與人打捶丸你都要穿我，我才不相信你會無條件站在我這邊。”

陳硯眼底帶笑。

果然很記仇……

蘇裊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麼，抬了抬下：“你如今知道了，本小姐是很會記仇的。”

陳硯從善如流：“見識到了。”

蘇裊哼道：“所以，你與那葉琳瑯……”

“葉將軍與我而言只是伯樂，我得賞識給我機會，便替做事也替自己博個前程……”

陳硯話沒說完，卻見對面小孔雀倏地皺眉：“是你伯樂？”

蘇裊毫不遲疑：“配嗎？”

這句說的毫不遲疑且理所當然，以至于陳硯都頓了一瞬，然后才接著說：“我如今一無所有，若非葉將軍給機會……”

“你這樣的本事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是走狗屎運才撞上你！”

前世，葉琳瑯這個被葉家養在云州外家的庶回京后能有后來的地位，最大的倚仗便是謝沉硯了。

所以，這兩人狼狽為，說起來是葉琳瑯運氣好！

蘇裊的語氣理所當然，以至于本沒發現側人正目不轉睛看著。

“我在裊裊眼中，當真這樣好？”

“你……”

蘇裊卡了一瞬才把話圓回來：“你要是不好，本小姐能瞧上你嗎？”

抬了抬下：“所以你最好記清楚，本小姐才是第一個賞識你的人！”

陳硯眼中的笑意終于再不住，也不再克制自己，側毫無預兆往那喋喋不休的飽滿瓣上輕吻了下。

蘇裊驀然睜大眼，甚至有些驚駭：“你做什麼！”

這人是失憶了也轉了嗎？

那個目下無塵清冷持重的大皇子怎麼可能這樣，一言不合便香竊玉？

小孔雀像是被他的孟浪嚇到了……

陳硯只得做出一副正經模樣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報答裊裊這份知遇之恩，冒犯了。”

蘇裊：……

咬牙：“你這報恩的方式還真是別一格。”

陳硯眼底出幾分狐疑：“怎麼我看裊裊好像有些不快，可你分明說對我有意，莫非那些人說的是真的，你只是……”

“我沒有不快！”

蘇裊出微笑：“我很高興的。”

陳硯似乎有些不信：“當真？可我怎麼覺得不像。”

蘇裊不想再讓他覺得，于是心一狠，仰頭就打算“吧唧”一個以示敷衍。

可剛仰頭，卻見那人坐直……沒親到。

陳硯看著對他怒目圓瞪的小孔雀，十分自然的解釋了句：“距離有些遠。”

而話音未落，他毫無預兆手一把攬住那纖細腰將人擄到他的馬背上，低頭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