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再看不見曲榛,祁禹收回視線,打開曲榛塞給他的盒子,紅繩墜著個小金馬,這是他的生肖。
下面還有一張銀行卡,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生日快樂,阿禹。希你心想事。]
每年都是這麼一句。
祁禹著銀行卡,眼睛有點紅。
他和曲榛一起長大,也一起經歷過苦。他爸是一個賽車手,曲榛的爸爸楊子岳是他爸的領航員,出事的時候兩人在一輛車上。他和曲榛在同一天失去了父親。他媽因為他想走他爸的老路,所以不再管他。
他沒了父親之后,也沒有了家。
從那天起,他的家人只剩曲榛。
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長大不容易,起先是靠著他爸車隊的叔叔阿姨們番養活,長大了他就自己養活自己。
他缺錢,玩車太費錢了,錢就像從排氣管中排出的尾氣一樣轉瞬即逝。[注]
所以祁禹很早就學會了八面玲瓏。
這麼多年過去,還會給他塞錢、怕他一個人辛苦的人也只有曲榛。
朋友瞥他一眼,笑道:“舍不得小榛兒?車撞廢了都沒見你紅過眼睛。”
祁禹別過頭:“風迷眼睛了。”
朋友笑笑,搖上了車窗。
-
Pole Position車行,車隊基地。
車間的幾個機械師站在一邊,目瞪口呆地看著曲榛一個人利落地把那輛Radical SR3拆了個干凈。
要不是地方不夠,恨不得連車都給拆解了。
“許哥真大方啊。我以前怎麼就沒拆車的想法?”
“老板的車,誰有膽子拆?”
“還是小榛果厲害,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陣子曲榛和同事們的關系突飛猛進。悉了方程式賽車后很快上了手,干完自己的活閑不住,幫完這個幫那個,還天天往技部跑,技總監和工程師都認識了。
聰明、有新意,人勤快,還好相。
沒人會拒絕這樣一個同事。他們親昵地給取了個昵稱“小榛果”。
曲榛蹲在車邊看拆下來的發機,眼前多了一片影,有人驚疑不定地問:“你把許哥的車拆了?”
對上姜瑤含怒意的臉,愣了一下。
姜瑤氣急,“這是許哥的車,誰允許你把他車拆了?你知道這車多錢嗎?弄壞了你賠得起嗎?”
曲榛解釋:“那、那天,在賽道、賽道日……”
“別說了。”姜瑤打斷曲榛,“我去喊喬姐。”
機械師們被這一出弄得一愣,忙幫著解釋:“姜瑤,這是許哥應下的,不關小榛果的事。”
姜瑤:“不可能。許哥不讓人他的車。”
“誒,是真的!”幾個人都沒喊回來姜瑤。
“姜瑤今天心不好?”
“誤會了吧,本來就崇拜許哥的。”他們都納悶。
曲榛的話全堵在嚨里了,想了想,低下頭繼續看發機。
同事們來安,笑笑說沒事。
柳寬和梁漢文聽見車間的靜,都出來問怎麼回事,他們七八舌地解釋了一遍。
柳寬低嗤道:“我早說了,招什麼小孩兒。”
梁漢文無奈道:“別這麼說。小瑤工作努力的。”
柳寬沒興趣當爛好人,轉走了。
喬如煙下樓,見曲榛跟沒事人一樣擺弄配件,瞧了眼后氣紅了臉的姜瑤,嘆了口氣。
雖然當時不在場,但相信這話一定是許枳風說的。
現在可以理這件事,但日后還會再鬧起來,治標不治本。
喬如煙思忖片刻:“我讓枳風過來,你們都忙去自己的,別在這兒湊熱鬧。姜瑤,你去樓上。”
二樓角落,小顧把這場鬧劇看了個正著。
小顧看得來氣,“不就欺負榛姐說話費勁嗎?話都不讓人說完。哥,你去把人騙來我們車行吧?”
他扭頭看向倚在墻上的男生。
周溯低眼往下看,熱鬧的車間因為這個曲變得有些尷尬,一時間只有機械聲,沒人說話。
小喇叭小小一團蹲在車邊,瞧著有幾分可憐。
他偏過頭,往小顧臉上一看,轉走了。
小顧福至心靈,往下探出頭,“榛姐,你有空嗎?去我車間幫個忙唄?一會兒就好。”
曲榛抬頭,看到小顧的笑臉。
小顧帶著曲榛從二樓另一個出口離開,“從這里下去直接能通到我們車隊的休息區,以后你回去就走這條道去我哥的車間,從后門走,方便。他從下周開始就不常在這兒呆了。”
“榛姐,你別理姜瑤。這樣的助理都換好幾個了。”
曲榛抿,“你都,看、看見了?”
小顧撓撓頭:“我這不是聽說你在拆Radical SR3嗎?我就拉著我來哥來湊個熱鬧,這車我哥也沒拆過。”
曲榛微怔,周溯也在?
這是曲榛第二次來周溯的車間。
那輛福特GT賽車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輛62年的勞斯萊斯銀云第三代車型,復古優雅,在燈下迷人無比。
忍不住走到車前,目不轉睛地盯著看。
小顧在邊上小聲笑:“哥,我說吧,榛姐就該來我們車行。在車隊多無聊啊,沒勁。”
周溯神冷淡,“不會留在車隊,也不會留在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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