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萬家燈火中亮起了屬于宋歡的那一盞。
開放式的小廚房里,安黎將打包帶來的食一樣一樣的往出端。
“快快快,來搭把手!這小龍蝦再不吃就要過季等明年了。”
宋歡連忙將邊幾拽了過來,又開了兩瓶果。
倆人找了部大熱的劇放著當背景音,盤坐在的地毯上,背靠著沙發,一邊吃一邊嘶哈嘶哈的。
安黎嘆:“這鴨頭真辣啊!還好我機智選擇帶過來吃,不然周圍人看到我這吃相得被我嚇跑二里地。”
宋歡戴了三層一次手套,省的滲油。
安黎發現了不對勁,“你手怎麼了?怎麼了三四個創可?”
“打人打的。”
“嚯!牛!”安黎對豎起大拇指,“你別手了,我給你剝,你等著吃就行。”
宋歡笑道:“那我可不客氣了。”
安黎剝一顆就喂給一顆,兩個人很快就消滅了小半盆小龍蝦。
順勢提起上回沒嘮完的話題,“對了,你說你已經不喜歡秦南琛了,那你要跟他解除婚約嗎?”
宋歡搖了搖頭,“這件事我做不了決定,或者說,我在秦家沒有任何話語權,只能聽之任之。”
安黎白一眼,“柿子就柿子,還說的這麼有文化!”
宋歡神有些苦,半晌后又說了句:“你說的沒錯,但是我現在不想再當柿子了。”
“怎麼說?”
“就是突然發現了,如果討厭一個人,那麼不管對方做任何事,都不會改變對的看法,對吧?”宋歡問。
安黎認真想了想,點頭。
宋歡的黑眸有些幽深,仿佛穿過了過往十八年的歲月長河,所有的事歷歷在目。
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哀傷:“從我被收養進秦家的那天起,我就發現我的養父養母并不喜歡我,我一直以為只要我努力,就能得到他們的疼……”
“但事實上,我在秦家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我不可否認他們給了我遠超其他同齡人的優越環境,但他們也從來沒有管過我一天,沒有給過我一一毫的。”
“我一個人住在秦宅最偏僻的小別墅里十幾年,除了洗手間以外,每個地方都無死角的裝上了監控。”
“秦家的傭人很清楚我只是一個借宿者,所以小時候我經常會吃到一些剩飯剩菜,有時候一天只吃一頓都是很正常的。”
那個時候秦南琛的援手,對來說真的像黑暗生命中的一束。
即便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卻還是記得當年那不可多得的溫暖。
安黎的瞳孔震!
這還是宋歡第一次跟提起在秦家的過往。
沒想到卻這麼令人心疼……
安黎是安家的獨生,自小眾星捧月,完全是泡在罐子里長大的。
宋歡說的這些,對來說都太遙遠。
也太窩心。
安黎眉頭皺,“他們這麼做,你沒有告狀嗎?不管怎麼樣,食住行總要保證得了吧!”
宋歡紅輕揚,笑容很淺很淡,也著涼意,“我說了,但是干媽把我罵了一頓,讓我跪了五個小時。”
安黎瞪圓了眼睛,“……為什麼!”
“沒有原因,沒有為什麼。”
宋歡的手落在了膝蓋上,大概是常年久跪的緣故,的膝蓋非常不好,冬天的時候很容易疼。
安黎不敢相信,“這簡直太離譜了,如果沒有人能維護你,那你又能怎麼辦呢……忍氣吞聲,任由他們欺負嗎……”
宋歡垂了垂眸。
當然沒有任他們欺負。
當一個傭人站在別墅前的小花園里一臉壞笑的拿著瓶牛,讓下跪磕三個響頭的時候,抄起桌上的水果刀沖出來直接扎在了對方的上。
不用磕頭也喝到了那瓶牛。
后來再沒人再敢苛待。
一日三餐按時送,新鮮又充足。
可以接秦家人對的冷暴力,因為他們是給予第二次生命的恩人,卻不能允許其他人欺辱。
這也是為什麼宋歡容忍了這麼多年的原因。
即便馮慧麗對不好,即便秦薇對不尊重,依然可以笑著接。
可這幾天沒事的時候就翻來覆去的想,為什麼要忍氣吞聲,為什麼要活的這麼痛苦?
所做的一切,自以為是的省下工資去孝敬他們,只不過是自己自己。
秦家不稀罕!
那又何必再熱臉冷屁?
“歡歡……”安黎早就摘下了手套,攥住了宋歡的手背,“對不起,我剛剛不應該說你是柿子什麼的……如果是我生長在那樣的環境,我估計我早就不了的想自殺,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了!但是你卻把自己照顧的很好,我……”
“沒事的,我不在意。”宋歡清楚安黎是個心直口快,沒什麼壞心眼的千金小姐。
大學時安黎這個熱心腸的沒幫的忙,早早進了秦氏集團實習,上課點到都是安黎頂替的。
安黎松了口氣,“不過我很好奇,既然秦家人都不重視你,又為什麼要給你和秦南琛訂婚呢?還有還有,既然你養父母不喜歡你,又為什麼要把你領養回來呢?為什麼不把你送回福利院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其中肯定有古怪!
宋歡表示也不清楚。
只有過一次,接近了真相的邊緣。
那天是秦家每月一次的家宴,所有人都要回老宅吃飯,飯后宋歡本想去找秦南琛詢問課本上不懂的容,可路過書房時約聽見了馮慧麗跟老爺子的爭執。
聽見了——
‘您……反悔!當初……怎麼會收養宋歡……還在……暗室……我不允許!’
宋歡覺得這約傳出來的不全面的話好像跟有關,于是才起了冒險溜進暗室的心。
可是暗室里的文件實在太多了,天黑時進去,打著手電筒在里面待了一夜,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
“哎,頭都大了。”安黎晃晃腦袋,“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宋歡語氣堅定。
“我想離秦家。”
文案一易冉這輩子做過很多傻事:諸如在八歲那年把自己剔成了個刺猬頭,十三歲那年翻圍墻摔下來砸在了林昭身上。但什麼傻事,都比不過無視林昭的一腔愛意,離家出走,選擇去追逐顧則宴。她在顧則宴那傷了個徹底,不敢回家,在出租屋里熬夜畫畫。她不知道,每個風雨交加的夜里,屋外都會有一輛私人轎車,車里的男人,目光熾烈,是至死方休、糾纏到底的決絕。曾經,她害怕林昭的獨占欲。后來,徹底淪陷。文案二顧則宴經過數年的打拼,已經將顧氏發揚光大。而追逐了他三年的易冉,在別人眼里不過是個笑話。一個溫溫吞吞的女人,從來不得顧則宴一個好臉色,而對方的白月光也要回來了。顧則宴和白月光的愛情,易冉從很多人那里聽到過。沒有一個不感嘆那位白月光有多純潔,多有才華,多高貴,兩人是多麼的般配。易冉明白了,這是太愛了吧。所以即使他接受了她的告白,他也沒有對她流露出半分的溫情過。誰都沒想到,先離開的會是易冉。聽說她走后,顧則宴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早晚會回來的。”而后來再次見到她時,她已經是小有名氣的畫手了。不單如此,她還是南城易家的獨女,是當家人易江的掌上明珠,也是創世集團總裁林昭的未婚妻。她正對著林昭明媚地笑著,那樣的笑容,落在顧則宴眼里,只有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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