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是有人在門口嗎?”
小孩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很張,但還是很有禮貌將孟慕清和小李讓進了屋子。
屋子里面十分破敗,窗戶上的玻璃早就已經破碎,上面隨意地蘸著明膠帶,房間的角落中全是塵土和蜘蛛網,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人去收拾過了。
這個房間并沒有幾室幾廳的區別,就只是一個開間,一間小小的房間,兼了廚房臥室客廳餐廳的所有作用。
房間巨大的霉味嗆得孟慕清直想咳嗽,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轉頭看向一邊,客廳正中央的桌子上,一張照片引起了孟慕清的注意。
照片是黑白的照,看上去很新,應該是剛剛洗出來的。
照片上的男人約莫30出頭歲的樣子,眼窩深深地往里凹陷著,瘦得像一個紙片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黑白照的原因,孟慕清就從這個男人的眼中看不出一神采。
桌子前還供著幾個點心,已經干得開裂了,看起來比這照片還要舊。
在房間的犄角,坐著一個人,和那男人一樣的骨瘦如柴,靠在床上,裹著一床灰萌萌的被子,正一臉警覺的看著二人。
孟慕清換上一副友善的微笑,上前打招呼道:
“您好,請問您是王俊生的家屬嗎?”
人點了點頭,那眼神和那孩子一樣,帶著幾分膽怯。
孟慕清熱地出了手,在那人的手上握了握:
“我們是王俊生單位的領導,聽說他出了事,代表公司來探他的家屬,并給您一些補償金。”
聽到這里,那人蒼白無力的臉上沒有一,非但沒有開心,反而平添了一憂愁,張開,猶豫了一會兒,話還沒說出來,眼淚就先掉下來了:
“補償有什麼用啊?人都已經沒了,我們現在也不缺錢了,但是我老公的命,卻再也救不回來了。”
不缺錢了?孟慕清不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又仔細地將房間打量了一遍,一家三口人在這麼一個小小的地方,實在不像不缺錢的樣子。
孟慕清小心翼翼地追問道:
“你老公生前的工資并不高,你們家之后要怎麼生活呢?從哪里來經濟來源?我是來幫你們解決這些問題的。”
那人的手了一下被子,了一下鼻子,帶著哭腔說道:
“領導,你也看見了,我這個病在床上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家只靠我老公一個人在外打拼賺錢,現在他人沒了,我們家就沒有經濟來源了。”
孟慕清心頭一酸,不扭過頭去看那年的孩子,那張稚的小臉就和的母親一樣,帶著深深的憂愁。
他可能也在思念他的父親吧。
“孩子還這麼小,你們孤兒寡母的,之后可怎麼辦呢……”孟慕清這并不是一句疑問,更像是一句嘆。
沒想到人突然坐直了,深深地嘆了口氣:
“您是我老公的領導,我什麼也不瞞著您,在之前我的老公一個人養活我們這一大家子,確實是十分吃力,但是他留下的那一筆錢,足夠我們娘倆活后半輩子了。”
“留一筆錢?是政府給的恤金嗎?”孟慕清心頭疑,不發問。
人搖了搖頭:
“是他開車撞了別人,別人不我們賠錢就不錯了,誰會給我們的恤金呢?”
“那你老公是哪里來的錢?”
人怔了一下,張了張,將頭轉到了一邊,明顯是有所顧慮。
孟慕清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用眼神示意一邊的小李,小李心領神會,十分利落地掏出一沓鈔票塞到了那人的手里:
“我們領導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況,不瞞您說,您丈夫開車撞的那個人來頭不小,現在顧著養傷,還沒有心思問責,我們領導擔心的是,如果他突然計較起車禍的事,先不說賠不賠錢的事兒,就說得罪了這麼大的領導,你們母子二人以后在這里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啊。”
人的瞳孔震了一下,手中的被子攥得更了,下意識地就去看自己那站在一邊,耷拉著兩條胳膊的兒子,眼眶又一次紅了起來。
小李見這麼說有效果,趕趁熱煽風點火:
“我們領導也是人,很理解你做人的心,當母親的,自己吃點苦點罪都沒什麼,最可憐的是孩子,孩子還要上學,難免會接到一些陌生人……”
小李這話厲害的地方就在于,雖然他沒有把話直接挑明,但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聽出他話里威脅的意味。
人的不住的抖,孟慕清也上前一步接著說道:
“所以我要知道你丈夫這件事的全部真相,只有這樣,我才能幫你啊,要是你都不把我當自己人,我就算想幫你,也力不從心。”
那人的抖得更厲害了,強撐著病,從床上滾落下來,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孟慕清的面前,再也止不住心的崩潰與委屈,失聲痛哭了起來:
“領導。我求求您了,您就當行行好,我就這一條賤命,是死是活都無所謂了,只是我的兒子,他還這麼小,他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幫幫我們。”
孟慕清心頭一,人專屬的同心在這一刻泛濫了,被帶的鼻子一酸,眼淚也簌簌地掉落,慌張的把地上的人扶了起來。
“你放心,只要你肯跟我說實話,我絕對會不余力地幫你,保障你們母子平安!”
人一邊鞠躬一邊連連道謝,巍巍地走向一個破舊的櫥柜,打開里面的屜,掏出來一張支票,遞給了孟慕清:
“我不瞞您說,我得了這個病本就是不治之癥,盡管一時半會死不了,但也是治不好了,我們家所有的錢都用來給我治病了,家里的房子和地也全都變賣,所以我們一家三口才只能來這麼一個小地方居住,家里只靠我老公一個人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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