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第 18 章

慧兒一向陣仗大，綠蕊遠遠就瞧見了，經過前幾次的事，綠蕊也知曉這位良娣無事不登三寶殿，來定然沒有好事，趕去稟報姜雪容。

“姜承徽，良娣又來了。”

姜雪容聽得綠蕊的話，凝白的小臉蛋上頓時浮現出幾分苦惱的神，怎麽又來了？

慧兒只會來找自己的茬，可姜雪容最近又沒做什麽，太子殿下上回來宮中也已經過去二十餘日了。

托著下嘆息一聲，可慧兒要來也沒辦法不見，若是找借口不見，慧兒必定也會闖。罷了，見招拆招吧。

方才想罷，門外的小太監通傳：“良娣到。”

姜雪容好看的眉耷拉下去，吩咐綠蕊：“請進來吧。”

綠蕊應聲下去，不多時，慧兒步履匆匆進茗玉軒宮門。姜雪容看著影，正預備見禮，卻見慧兒步子頓住，停在了庭中。眼神四下打量，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姜雪容等了等，沒見慧兒影進來，心中疑，一擡眸便從窗牖中瞧見這一幕。愈發疑，心道，這是在做什麽？

慧兒站定，目環顧一圈，在找姜雪容種的菜。一眼去卻并未發現，慧兒問旁宮：“你說你見過，在哪裏？還不快帶我過去。”

宮應了聲是，低下頭領路，帶著人轉向茗玉軒後頭。

姜雪容還在覺得疑，銀蟬機敏，猜到了些什麽，道了聲不好：“承徽，恐怕良娣是沖著您那花圃來的。”

姜雪容也反應了過來，連忙起出來。

“良娣。”喚了聲。

慧兒并未理會，跟著宮往前走，沒多久果真看見了一片菜地，旁邊還有些花草。

慧兒喜出外，不喜姜雪容，先前便想找麻煩，只可惜沒能功，此番切實抓住了姜雪容的把柄，自然高興。

慧兒微揚下，面得意之，轉看向姜雪容，質問道：“姜承徽能否解釋一下，這些是什麽東西？”

姜雪容咬了咬下，道：“嬪妾閑來無事，便想著種些花草，打發時間。”

著頭皮解釋。

花圃裏的確也種了一些花草，這麽說不算撒謊。

慧兒嗤笑一聲，聲音大了些：“姜承徽是把咱們都當傻子麽？這裏除了花草，可還有旁的東西。”

姜雪容看向福公公道：“我與福公公提過的。”

福公公今日是被慧兒來幫忙打姜雪容的，哪裏能幫著姜雪容，馬上開口：“這……姜承徽可只與老奴說過要種些花草，未曾說過除了花草，還有旁的。”

慧兒挑眉：“聽見沒有？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姜雪容無話可說，嘆了聲，認下這倒黴。只是不知會到什麽懲罰？是與慧兒一般被足半個月，或者更長一些，一個月？

被足對姜雪容而言倒是沒什麽大不了的，出不了門就出不了，反正也不出門。

姜雪容有些忐忑，看向慧兒。

慧兒道：“既然你沒什麽好狡辯的，那便跟我去見太子殿下吧。”

姜雪容垂著頭，跟著慧兒往乾元殿走。

蕭明徹近來公務繁忙，大約十日前，雲郡郡守上折子，言雲郡泰河水患，請求朝廷撥款治災。泰河水患問題自前朝以來便一直存在，一直以來都未有好的法子解決。今歲水患，百姓民不聊生，宣帝聽聞消息後當即撥款賑災，又打算前往天壇祈福，請求上蒼賜福百姓。

蕭明徹為太子，自然也為此事而奔忙。他已經連著幾晚只睡了兩個時辰，平日裏英俊的面龐此刻有幾分憔悴。

長慶心疼殿下，便將慧兒們攔下：“良娣，殿下這會兒正在休息，沒空見您，您還是請回吧。”

慧兒不關心前朝政事，自然不知曉泰河水患之事，只當這是太子殿下不願見自己的說辭。今日可是實實在在抓到了姜雪容的把柄，必須見到太子殿下，告訴太子殿下姜雪容是個怎樣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的人。

慧兒道：“可我有要事要告訴殿下，今天必須要見到殿下。”

長慶跟在蕭明徹邊多年，哪裏能不知曉這位良娣的“事跡”，并不相信有什麽要事，只是勸阻道：“您若是有要事，可以先告訴下，下必定代您轉達殿下。”

慧兒有些著急：“不行，我今日一定要見太子殿下。殿下，殿下……”

慧兒朝宮喊了起來，蕭明徹自然聽得些許靜，不由蹙眉。

怎麽又來了？

蕭明徹心種生出一分厭煩之，看來上次讓足半個月還是太輕了。

蕭明徹了眉心，從乾元殿走出，他長玉立，站定廊下，幾日沒休息好的眸子中出些許郁冷漠，掃向慧兒。

“你有何要事要見孤？”

長慶心中慨嘆一聲，據他對自家殿下的了解，這句話的潛臺詞是：你今天要是說不出一件極為要的事，就死定了。

長慶在心中為這位良娣默哀片刻。

慧兒見蕭明徹願意出來見自己，不由得心頭一喜，笑容粲然幾分，道：“妾見過殿下。殿下，妾今日求見殿下的確有要事，姜承徽違反宮中規矩，私自在宮中種植蔬菜，請殿下嚴懲。”

蕭明徹眸往慧兒後低著頭的姜雪容掃了一眼，在宮中種植蔬菜？

姜雪容察覺到蕭明徹的目，把腦袋垂得更低。

慧兒得意道：“殿下，宮規森嚴，今日姜承徽能漠視宮規在宮中種菜，明日便能漠視宮規，做出更過分的事來。”

蕭明徹收回視線，再次看向慧兒，星眸愈冷。

“這就是你說的要事？”

慧兒聽出蕭明徹的語氣不對勁，愣了愣，辯解道：“殿下，妾以為此事很要，宮規森嚴……”

蕭明徹打斷的話，眼神如劍，刺向福公公，問道：“宮規可有哪一條明確規定不許在宮中種植蔬菜？”

福公公被問得一怔：“回殿下，這……”

自然沒有哪一條宮規明確規定不許在宮中種植蔬菜，但沒有人會做這樣的事。

蕭明徹冷嗤一聲，道：“你這差事辦得越發好了，這點小事你也要來煩孤，既然如此，這東宮總管的位置你也別當了。”

他隨手一指福公公後的年輕太監，道：“你什麽？”

那年輕太監趕答話：“回殿下，奴才賤名洪冬。”

蕭明徹道：“日後你就是東宮總管，好好為孤分憂，明白麽？”

洪冬當即磕頭謝恩：“多謝殿下，奴才明白。”

蕭明徹又看向慧兒道：“孤真不明白，平南侯膽識過人，心系社稷，怎會養出你這樣的兒？你可知雲水患，多百姓流離失所，父皇今日才撥款白銀四萬兩賑災，平南侯自願捐獻一萬兩白銀為安置百姓，而你，卻只關心這種要事。種菜是為節儉，倒能省下些銀錢，用于百姓，孤不認為需要被懲罰，反而需要被嘉獎。來人，將良娣送回宮中，足半年，罰俸一年，再罰抄寫經書一千遍。至于姜承徽，賞翡翠手鐲一對。”

姜承徽聽到這，杏眼睜得更圓。

啊？

完全沒想到事會這樣發展，還以為自己今日罰定了，結果最後還得了賞賜？

眨了眨眼，才想起來謝恩：“多謝殿下。”

蕭明徹瞥向姜雪容，多問了一句：“你在宮中種了什麽菜？”

姜雪容道：“黃瓜、瓜，還有些蕹菜。”

答完，又問了一句：“殿下要嘗嘗麽？”

姜雪容問得鬼使神差，蕭明徹亦答得鬼使神差：“既然如此，孤便嘗嘗吧。”

他話音落地，兩個人都愣了愣。

姜雪容在心裏懊惱不已，怎麽就多問這一句？殿下金尊玉貴，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又怎會瞧得上這些東西？到時候又只會白白浪費，想想就心痛。

蕭明徹其實覺得有些意外，畢竟姜雪容可是說了睡覺就有趣這種話，在蕭明徹看來，自己親手種菜這種事極為不易，不像是姜雪容能做的事。

可話都已經說了，姜雪容只好著頭皮說：“殿下可用過午膳了？若是還未用過，請殿下今夜來妾宮中用膳吧。”

蕭明徹嗯了聲，算是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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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徹坐在正殿中等待，姜雪容則為午膳忙碌起來。

宮中并無小廚房，只能用那口簡易的鍋給蕭明徹做菜。一邊做，一邊覺得磕磣，但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姜雪容只打算給蕭明徹做三個菜，拍黃瓜，瓜湯，清炒蕹菜。畢竟只種了這三種菜，想來太子殿下也只想嘗嘗這三種菜吧。

這三樣菜都不難，很快便做好了。

蕭明徹等了會兒，便見姜雪容將三道菜端了上來。

三道菜擺在桌上，實在簡陋，還都是素菜，一點葷腥也沒有。蕭明徹此生還沒有吃過這麽簡陋的菜。

他目停滯一瞬，轉念想到那些因為水患而流離失所的百姓，對他們而言，連吃上這些菜恐怕都是奢。

如此想著，蕭明徹拿起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