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第 15 章

楚當風嘖了聲，隨手拿過桌上果盤裏的一顆頻婆咬了一口，道：“那殿下真是失去了太多的樂趣。”

蕭明徹擡頭看他一眼，道：“孤倒以為，你失去了太多的樂趣。”

楚當風挑眉，語氣輕佻：“那些無聊的東西，才沒有一點樂趣。”

蕭明徹想到什麽，忽地開口：“老王妃一向盼著你家，從前你還能拿我當擋箭牌，如今連我都納了嬪妃，老王妃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你吧。”

說到此事，楚當風當即垮下臉，臉上笑容盡失，轉為唉聲嘆氣。

楚當風與蕭明徹年歲相當，他母親的確早就催著他娶親家，對他這般在外面花天酒地很是不滿。他從前還能拿蕭明徹做擋箭牌，說太子殿下都未娶妻，我又急什麽？誠然如蕭明徹所言，他此番一回京，便被母親催著婚，理由是太子殿下都有人了，你這回總沒有說辭了？

楚當風的確沒有別的說辭，老王妃便迅速地張羅起替他相看的事，這也是今日楚當風來東宮的緣由，他是逃難出來的。

楚當風沉默下來，蕭明徹又問：“家與否，似乎不影響你的樂趣？”

楚當風嘆息：“不一樣的，殿下。我孑然一出去花天酒地呢，沒有對不起誰，可若是我娶了妻，再出去花天酒地，那我便對不起我的妻子。”

蕭明徹道：“沒想到你還是個有責任心的人。”

楚當風笑道：“那看來在殿下心中，對我的印象還真差啊。”

這話是在打趣，但蕭明徹還是認真搖頭：“沒有，孤只是覺得意外。”

楚當風又咬了口手中的頻婆，笑了笑，又道：“家便意味著要對妻子負責，我若是家了，定然會收斂子，一心一意只對我的妻子好，為掙前程，給幸福滿的生活。”

蕭明徹道：“你更讓孤意外了。”

楚當風挑了挑眉：“可我現在還不想收斂子，不想對誰負責，所以，我才不家。”

蕭明徹勾了勾：“你與孤說這些沒用，要老王妃答應才行。”

楚當風低聲罵了一句什麽：“來找你就是想輕松一下，無趣，無趣，你真是無趣極了，我走了，你自己抱著那堆奏折玩吧。”

楚當風說罷，將吃剩的頻婆隨手拋進廢紙簍中，而後便走了。

蕭明徹只道：“孤便不送了。”

今日楚當風的一番話的確讓蕭明徹覺得意外，他偏頭看向敞開的窗牖，楚當風的影已經走到臺階，明的落在楚當風上。

楚當風認為家是要對妻子負責，對妻子全心全意，給妻子幸福。這種想法對蕭明徹來說不可能，因為他與楚當風份不同，他是太子，是儲君，他的妻子應當是他的賢助，替他理好後宮，不為他增添煩惱。為帝王，不可能對妻子一心一意。

隨即，蕭明徹腦海中又冒出一個念頭：為何不能？

為何旁人可以對妻子一心一意，帝王便不可以？難道因為自古以來帝王都有後宮佳麗三千，後宮的人有前朝政治因素的影響麽？

可若是一個有能力的帝王，又何必利用人來穩固自己的政權？

蕭明徹打住念頭，覺得自己被楚當風影響，想得太多了。

他收回視線，看向面前白玉桌案上堆積的折子，執起紫金狼毫，繼續批閱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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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兒覺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必須想想辦法，贏得太子殿下的歡心才行。思忖許久，終于想到了一個法子，打算扮做宮，混進乾元殿給太子殿下送茶水。

這些日子，殿下連見都不願意，相信只要殿下見了，一定會改變主意的。生得不比姜雪容差，材也不比姜雪容差。

慧兒花大價錢收買了一個宮，而後換上了宮的服裝，端著茶水托盤到了乾元殿。慧兒低著頭，乾元殿的守衛并未發覺是慧兒，放了行。

慧兒松了口氣，捧著漆金托盤邁上庭階，行至廊下頓住。將手中的托盤先擱在一邊，將自己從頭到尾整理了一番，出來前特意致地打扮了，彩照人。想了想，又將自己襟往下扯了扯，俯時能出些許春。

慧兒對自己很滿意，深吸一口氣，重新端起托盤進殿。

蕭明徹并未注意到慧兒，東宮伺候的宮都知道規矩，換完茶水便會自己下去，不會打擾他。但今日這個宮似乎不太懂事，換壺茶水磨蹭了半晌。

的位置剛好擋到蕭明徹的，蕭明徹終于擡頭。

“下去。”他語氣淡淡的，沒什麽。

慧兒咬了咬，故作姿態地微微俯，造作地拿過茶壺，掐著嗓子道：“殿下，您忙了許久了，喝杯茶吧？”

慧兒將茶水遞給他，指尖翹起的弧度都心準備過，剛好能展現出修長白的手指，角的弧度亦然，最是可人。

蕭明徹終于看出來是那個給他送湯的，眉宇之間籠上一郁。

“誰準許你進來的？”蕭明徹語氣比先前的平淡更添幾分冷。

慧兒被這句話嚇得了，為自己辯解：“殿下，妾只是……想見您一面，所以這才想為您端茶倒水，妾沒有別的意思……”

蕭明徹眸更冷幾分，這番打扮矯造作，竟還說沒有別的意思？

蕭明徹冷漠道：“來人，送回宮。”

福公公與門口守衛的侍衛一并進來，“殿下……”

福公公看見了慧兒，心裏罵了句蠢貨。

侍衛上前來，將慧兒拿住，拖了出去。

蕭明徹睨了眼福公公，語氣警告：“福滿，你別以為孤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你若是不想在東宮待著，宮裏有的是好去。”

福公公背脊一僵，冷汗直流，趕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老奴對殿下忠心耿耿，知道該怎麽做……”

“下去。”他的聲音仍然冷漠得不帶一。

慧兒被毫不留地丟出乾元殿的消息，自然很快又被衆人知曉，不僅如此，慧兒還被罰了半個月足。

薛如眉與趙薔在一塊議論此事：“膽子也太大了些。”

趙薔點頭：“姜姐姐這樣得殿下寵，都沒見姜姐姐去殿下跟前做什麽。”

薛如眉想到了姜雪容，倒是沒想到，最後們四個裏面，得寵的竟然是姜雪容。未進宮前，薛如眉對姜雪容的態度其實有些瞧不上，因自己有些才氣，自然也有些傲氣。

可現在，卻是姜雪容大放異彩。

薛如眉心有些複雜。

趙薔又道：“薛姐姐，不若咱們去看看姜姐姐吧？”

薛如眉想了想，點頭。

二人便結伴來了茗玉軒。

到茗玉軒時，兩個人都沒想到會見到這樣的姜雪容。

只見姜雪容將袖子挽起，著輕便，正拿著鋤頭，鋤頭上還沾了些泥。

“姜妹妹好雅興，竟還親自侍弄花草。”薛如眉率先開口。

姜雪容沒想到們倆會來，又想到太子殿下寵幸自己的事，心想麻煩果然找上門來。

“薛姐姐與趙妹妹怎麽來了？”蔣雪松端出假笑，“我不是在是侍弄花草，是自己種了些菜。”

聽得這話，薛如眉的臉有些僵。

種菜？親手？

這種事對們這些大家閨秀而言，簡直是天方夜譚。尤其是薛如眉，一向護自己的手，認為自己的手是用來彈琴的。

姜雪容種下去的黃瓜終于結了果，興地摘了幾，恰好們倆來，便讓銀蟬把黃瓜洗了洗，給們端上來。

“二位姐妹嘗嘗，我自己種的黃瓜。”姜雪容拿起一，自己啃起來。

薛如眉和趙薔對視一眼，這才各自拿了一黃瓜吃。

薛如眉不聲地打量姜雪容，完全不懂太子殿下到底喜歡什麽？

當然，這問題就連蕭明徹也無法解答，因為蕭明徹只是覺得姜雪容最省事。

姜雪容對自己種的黃瓜還算滿意，清甜可口，在這夏日裏最是解暑。就是這一次只了這幾，若是們倆不來，還能剩兩自己做個拍黃瓜，將黃瓜用菜刀拍碎，加些香油香醋與鹽，再放些蒜末，酸辣可口。

只能等下次黃瓜了。

姜雪容想著，又看向薛如眉與趙薔，只見們倆心不在焉地吃著自己的黃瓜。心裏愈發覺得可惜，簡直暴殄天。

趙薔忽地開口：“姜姐姐，你在宮裏種菜，會不會不合規矩呀？”

薛如眉一頓，看向姜雪容，也覺得姜雪容種菜這件事有些不統，太小家子氣。也不知太子殿下知不知道？

若是太子殿下不知道，那知道了，定然會覺得姜雪容上不得臺面吧？

可不能自己出手做這事，邊的趙薔又一向唯唯諾諾，也做不這事，思來想去，倒只有慧兒最合適。可惜慧兒現下被足了，半個月後才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