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灼心跳都要在這一瞬間凝滯。

溫熱的拇指指腹過眼尾，炙燙的溫度像是要將灼燒，連耳都燒一片緋。

褚新霽低的嗓音帶了一輕哄的無奈，“月灼，別哭了，好嗎？”

第6章 新雪

沈月灼從來沒有和他離得這樣近，溫熱的鼻息仿佛落在頸側。

他長睫輕垂，遮住眸中的熠，拔的鼻梁上映著淺淡的鼻托痕，并不顯浪，反倒多了一難以言喻的邪氣。

沈月灼也是這時候才發現，褚新霽和褚清澤都生了一雙天生深的桃花眼，只不過褚新霽總是一副淡漠持重的樣子，加上周氣質清絕，極易讓人忽視。

這樣的褚新霽，打破了沈月灼的固有認知，下意識咽了咽口水，“霽哥……”

他沒說話，沈月灼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掌背上他的額間，“你喝醉了？”

沈月灼的溫偏低，即便是在夏季，也如寒霜冷玉，習慣了倒也不覺得有什麼，許夏倒是常說的手這麼涼，還會將的手包裹著給暖手。

即便已經有了這樣的心認知，在知到褚新霽的溫度時，還是被燙了一下，沈月灼如夢初醒般移開。

褚新霽醉得不算厲害，然而酒對神經有短暫的麻痹作用，因而反應力也大不如往常，直到抖著回手，那抹溫香暖玉般的細膩，仍停留在額間。

如此清晰。

宛若綢緞一般，冰涼，。

比先前蚊吶般似泣非泣的哭聲更加擾人心緒。

褚新霽結滾了滾，覺得纏束在脖頸間的領帶有些，清瘦修長的指節握住溫莎結，輕輕用力便扯松，不似往常那邊隨從容，今夜連他都覺得自己十分不正常。

大概是沾著酒勁的緣故，褚新霽的嗓音帶著微的啞，“是我看錯了，還以為你在哭。”

沈月灼心跳仍舊怦怦，手上還帶著灼人的燙意，將信將疑地偏過頭，冷哼一聲，“才不要和喝醉的人講話，連我有沒有哭都分辨不出來。”

褚新霽指節慢條斯地纏著領帶，微垂著視線，聽到小姑娘驕矜的話語，眉心輕皺，帶著些許冷意，“沈月灼，我沒有醉。”

沈月灼說不他就真不他，扭頭朝前挪了些許，問剛拉開車門坐上駕駛位的楊叔，“楊叔，霽哥今天喝了幾杯酒？”

楊叔：“大概兩個分酒？我沒跟在飯桌附近，不太清楚。”

沈月灼‘呀’了一聲，“這麼多，難怪醉了。”

形微微前傾，飽滿的部卻并未往前挪，褚新霽抵靠在椅背前，余無可避免地看到那窈窕的曲線。

這副子生得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更遑論那張艷如玫瑰的臉。難怪那日姓顧的對覬覦，竟以言語侮辱。

想到這里，褚新霽原本清冷的眸子頓寒。指骨驀然發力，將領帶出更多褶皺，而數日前還因褚清澤過分沖將之罰跪祠堂的人，此刻竟生出更為狠戾的心思。

出神地想，阿澤出手還是不夠狠。

褚新霽從未自詡君子，有這個想法并不覺得奇怪，目淡移開落向窗外，心頭的躁意卻更甚。

車的空間并不算寬敞，又穿著在夜里也足夠晃眼的白，細的腰肢仿佛不堪盈盈一握，尤其是有了那渾圓部的對比，有度，更添昳麗。

若是故意穿得暴也就算了，偏偏穿得保守又溫婉。

小姑娘渾然不知地扭過頭看著他，眼底一派癡爛漫，拖腔帶調地說：“霽哥還總斥責我和阿澤喝尾酒，結果自己倒好，白酒都能喝這麼多，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先前還讓他不要將和褚清澤綁在一起，倒好，話語里自然而稔地念著阿澤。

褚新霽煩躁地著眉心，“沈月灼，安靜一點。”

沈月灼哪里聽得了這種話，先前好不容易才用活絡的話語下去的委屈又浮了出來，眼眶蓄了晶瑩的意，“干嘛無緣無故兇我……”

眼看著的淚珠就要掉下來。

褚新霽從沒這樣無奈，頭疼。

“剛才的語氣還算不上嚴肅，你如果連這都要覺得我是兇你。”褚新霽一頓，“不如早點放棄那些荒唐的念頭。”

楊叔還在前排，盡管早練就了耳觀鼻鼻觀心的本事，褚新霽也并未說得太明顯，像是要給留足面子似的，畢竟小姑娘臉皮薄，聲音稍大些都覺得他是在冷斥。

先前為披上外套的溫不復存在，沈月灼倒也老實了，沒再故意說其他話惹怒他，只是淡的瓣翹得有些高。

一副了長輩訓斥，好不容易服了，心里卻盛滿了不服氣的模樣。

褚新霽睨一眼，“很怕我？”

沈月灼怔然，卻還是咬著，“誰讓你總是端著……”

“賀屹你都不怕。”褚新霽淡聲道，不知是不是的錯覺，總覺得他這句話里，帶有點不自知的比較意味。

褚新霽和賀屹都是圈子里讓人塵莫及的存在。

賀屹高中畢業后就考取軍校，一路順暢高升，如今已經坐到了中校的位置。賀屹五隨了他父親，凌厲而富有攻擊，小麥皮，渾都著正氣，聲音也渾厚，自帶不怒而威的威嚴，不悉他的人，連跟他說句話都會不由自主地發抖。

而褚新霽則是高山清雪，渾然不同的清冷淡漠，更儒雅，也更端和，卻也更讓人難辨喜怒。那雙古井無波的桃花眸里似乎永遠不沾與，也不會為世間瑣事煩憂。

一個從軍，一個從商；一個似黑曜石，一個似璞玉。

格天差地別的兩人亦是好友，只不過賀屹比褚新霽顯得接地氣許多，沈月灼小時候沒鬧著騎在他肩上，后來長大了，有了恥心，沈月灼則顯得乖巧許多，但在賀屹面前，還是沒大沒小的，沒引來賀屹不咸不淡的冷嗤。

沈月灼不像旁人那麼怕氣勢冷的賀屹，反倒對褚新霽避而遠之。

連他不要的領帶，都能毫無負擔的轉贈給賀屹。

足以可見兩人之間并無芥。

只有關系親近，才會不在意禮節。

提到賀屹，沈月灼眸子溢點點亮，嘟囔著說：“屹哥很會包容啊，不管我做錯什麼事，說錯什麼話，他都不會放在心里去。”

說起來，也有小半年沒有見到賀屹了。

沈月灼想到些什麼，小心地觀察著褚新霽清冷的側，“而且不管他多忙，看到消息都會馬上回。”

褚新霽黑眸里黯更深。

“沈月灼，指桑罵槐不要太明顯。”

被點名的小姑娘非但不覺赧，反倒揚起笑，得寸進尺地說：“你看，你就是比屹哥小氣。”

褚新霽沉浮于商場多年，早已磨了城府深重的狐貍，沈月灼這點激將法本就不夠看。

但他還是笑了一聲。被氣的。

勞斯萊斯駛出車庫，楊叔這才探過來詢問，“褚總，先送沈小姐回清瀾公寓嗎？”

“不要！“沈月灼聲，漂亮的眉皺在一起，“我還沒有吃飯。”

明知不是故意撒，側的男人還是微不可聞地挑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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